原創者被反指為竊賊。
救人者被反咬為兇手。
這世道,對他從來都是不公的。
他該怎么做才能稱了這世道的心意?
……
夙淮堇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臉被黑布巾捂住,除了黑暗,他什么也看不到。
“你們不能這樣對他!他還只是個少年!他救了人啊!”溫莞莞跟護崽子似的攔在獄卒面前,大聲控訴著,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她太清楚溺斃的痛苦了。
然而,除了夙淮堇,沒有人能聽到她的聲音。
夙淮堇唇角動了動。
這個時候的他依舊冷靜自持:“別擔心,我沒事。”
這個少年是充滿柔情的,他想著要安撫好身邊的女孩。
提著水桶的獄卒以為夙淮堇在跟自己說話,嗤笑:“呸!嚇傻了吧!誰會擔心你這個魔種?你不會還以為你是五皇子吧哈哈!”
“沒想到你這么邪惡,年紀輕輕就殘害手足!”
“果然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怪胎!”
“誰說他有娘生哈哈,這皇宮現在誰不知道,他是踩著他娘的尸體出生的!她娘自己估計都后悔懷她這么個懷胎!平白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別耽誤時間了,快點執刑。”
水嘩啦啦倒在夙淮堇的臉上,大量的污水嗆入咽喉,嗆入肺管,嗆入胃中,一股子臭水溝的臭味。
帝王似乎對他很了解。
他感知不到痛,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即將溺斃的窒息。
少年像是忍受著難以忍受的痛苦,抑制不住地掙扎,卻被幾雙手牢牢按住,不得動彈,像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因為被特意關照,這場酷刑被拉長了很久,持續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
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艱難。
像過了一個世紀。
全身痙攣,血從眼睛、鼻孔、嘴巴中流出來,糊了整張臉。
夙淮堇閉著眼,周身形成了小水凹,他躺在濕漉漉的水中,臉色慘白地像死了一樣,但他死不了。
本以為這場慘無人道的酷刑已經結束。
沒想到獄卒竟揪住夙淮堇的頭發,將他拖起來,直接按入已經準備好的水池中。
夙淮堇像個死人,渾身臟污,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被拖入陰暗的水牢,牢中慢慢注著水,夙淮堇狼狽的坐在地上,不到半天時間水就到了胸部,在即將淹沒他的時候,他只能吃力的撐著墻,站了起來。
溫莞莞跟著他并排站在水牢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著他。
夙淮堇垂著眸,頭發跟血絲混在一起,亂糟糟的。他垂眸,看不出情緒,無聲靜默。
溫莞莞幾次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良久,平時冷冰冰,沉默寡言的少年開口了。
聲音艱澀,像枯敗的朽木般。
“我是魔種,沒有人喜歡我。”
他的父皇,從來就不承認他是他的兒子。
他的兄弟,總是排擠欺辱他。
他與這個世間,格格不入。
溫莞莞水靈靈的杏眸認真的看向他。
“怎么會?我就喜歡你。再喜歡不過了。”喜歡到為了你穿進了這本書里,只為你一個人。
少年艱難地扭過頭,披頭散發地像厲鬼。琉璃色的眼眸頹靡空洞。
“你騙我。”怎么可能有人喜歡他?他是骯臟的老鼠,見不得人。
少女的眼眸清澈無暇無暇。
“夙淮堇,你別這樣,你認真看著我。我不說謊,騙你我是小狗。”
少年的眼里終于聚集了一絲微弱的光。
水牢的酷刑不亞于水刑。
不過是第二天,水位已經上升到了少年的胸口。
他只能被迫地站著,不敢倒下去。
好在水位沒有再往上升了。
一天,兩天,三天……
軀體在污水中被泡的慘白,浮腫。
水牢的水老鼠越聚越多,將他當做食物,啃噬著他的血肉,雙腿露出森森白骨。
除了身體的透支,他感覺不到痛。
水位又開始上升,快要淹沒他的腦袋……
溫莞莞時不時在少年快要撐不住時鼓勵他。
“別睡,堅持住,快了,咱們快要出去了,堅持下去就沒有人能夠傷害你了。”
時間太過漫長。
終于,少年還是撐不住了。
他輕聲呢喃:“如果我做了壞人,你還會喜歡我嗎?”聲音枯朽,腐敗。
溫莞莞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她十四歲在干嘛?還在爸媽懷里撒嬌,像個小孩一樣。
而這個少年,經歷了所有的陰暗,卻仿佛過完了一生。
她紅著眼眶,軟軟道:“夙淮堇,你記住,一定不要妄自菲薄,你呀,你是這世間最特別的人,世無其二。”
“不管你是好人壞人,我都會喜歡你。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僅此而已。”
世人總是對他抱有偏見。覺得他出生就不祥,這種人怎么可能是好人。
其實他們不知道,有個少年,努力過去做一個好人。
在這無人的水牢,少女在少年身邊絮絮叨叨。
“做壞人怎么了?如果注定做不了好人,那就做一個讓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的人上人。”
聲音溫柔且堅定。
讓墮落的人仿佛看到了光。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弱:“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只要我能,只要我在,我就會陪著你。”
兩人同行,總好過一個人在黑暗中瑀瑀獨行。
陪你走完這慘淡的夢境。
少年唇角輕輕勾起,闔上眼,重重地倒入水中。
“寧貴妃駕到,傳皇上口諭,釋放罪犯夙淮堇。”水牢外,太監的聲音傳了進來。
耳邊少是女喜極而泣的聲音。
“夙淮堇,你醒醒呀,別睡!別睡呀!你看!我沒騙你!你堅持住了!你可以出去了!”
意識模糊之際,夙淮堇想。
這姑娘好像有點傻。
溫莞莞看著夙淮堇被人抬出去,身上的衣服跟破布一樣,幾天沒進食,人瘦的脫型。
臟兮兮的褲腿空蕩蕩的,里面是還沒有長出新肉的森森白骨。
年輕的女人站在牢外,看著被抬出去的不成人型的少年,嫌棄地用手帕捂住鼻子。
“哥!”夙念關切地朝著夙淮堇跑去,卻被女人攔住。厲聲呵斥:“別過去,他太臭了。”
“可是我哥受了這么大的苦!我想看看我哥!”
“你小子!我已經答應你向皇上求情把他給放了,你別得寸進尺!要是再不聽話,我就再把他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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