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莞莞也沒客氣,夾起一塊雞肉就喂到嘴里了。
就算是個身不由己的囚犯,也不能虧待了自己的胃。
說是囚犯,別人風餐露宿,她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就比如現在,溫莞莞一身淡粉色長裙,沒有絲毫狼狽,精致地像世家大小姐一般。
看著站在一旁的青緹,她和善地拍了拍旁邊的椅子:“青緹姐姐,坐下來一起吃啊。”
青緹搖了搖頭:“不了,我站著伺候主子。”
溫莞莞也沒再堅持,尊卑有別的思想是刻在她們骨子里的。
蕭沂琛執筷,優雅地從溫莞莞面前夾了一塊雞肉放到自己碗里,淡淡道:“今晚帶你看一出好戲。”
少女對雞表現出異常執著的專情,他也想嘗嘗,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吃。
溫莞莞心里咯噔一下,她強作鎮定地問道:“什么好戲?”
蕭沂琛輕輕一笑,伸手想摸一摸她的頭,卻被溫莞莞一偏頭躲開了。
蕭沂琛眸色暗了暗,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淡定又從容。
“晚上你就知道了。”
溫莞莞心中不祥的預感更甚了。
她現在所經歷的跟那個“夢”太像了,軌跡目前幾乎完全重合,或許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她的前世。溫莞莞有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他們的前世。
前世,她可能喜歡蕭沂琛,在大婚之日跟他跑了。
這一世她明明不喜歡蕭沂琛,死心塌地想跟暴君過日子,蕭沂琛依然把她給擄走了。
前世,暴君追了過來,她為蕭沂琛擋了劍。
那份痛感就跟真的一樣,強烈又洶涌。
溫莞莞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要是這一次跟夢里情節一樣,她才不會傻不拉幾給蕭沂琛擋劍,死了就死了,都是自己作的。
……
吃過飯,蕭沂琛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趕路,而是停下來,悠閑了起來。
他們并沒有在客棧入住,蕭沂琛命一部分人帶著使臣先回國,而自己則是帶著溫莞莞往山里去了。
馬車走上了山路,原本是狹窄的小道,越往里走,路越寬闊。直到走到最里面,溫莞莞看到了一個藏在深山里的巨大宅邸,依山傍水,頗有一種隱世之風。
表面上看起來跟普通的宅邸沒什么不同,就是豪華了一些。
溫莞莞本來已經走下了馬車,蕭沂琛卻讓她停了下來,然后,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他蹲了下來,親自將溫莞莞鞋面上沾染的灰塵拍掉。
“好了。”他站起來,絲毫不覺得自己剛剛的舉動有違身份,對她笑得如沐春風。
溫莞莞眸色復雜地看著蕭沂琛。
他對她好的太莫名其妙了,也確實是好過了頭。
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帶著一群下人,似乎在外面恭候多時。
“主子,您回來了。”他說的是您回來了,而不是您來了。
溫莞莞心中驚濤駭浪。
蕭沂琛在滄瀾國境內竟然有一座這么隱蔽的宅邸,這是書中沒有提到過的,也是她夢中沒有出現的。
溫莞莞看著管家,只覺得他可能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簡單,布衣里包裹的肌肉強勁有力,看身形和氣場,應該武功不俗。
管家看著溫莞莞,盡量讓自己露出親和的笑意,表現出一個普通中年人的模樣。
溫莞莞還是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氣。
“這位怎么稱呼?”
蕭沂琛笑著說:“霍叔,在這里就稱夫人吧。”
此話一出,不止溫莞莞震驚了,所有人都震驚了。
最明顯的就是管家看她的整個眼神都變了,像陰冷的毒蛇,死死盯著她,帶著濃濃的敵意和不認可。
溫莞莞被看得渾身不舒服。
蕭沂琛面上笑意不變:“霍叔,收著點,你嚇到小白了。”平淡的聲音里有一絲冷意。
“是。”管家應了聲,殺氣收斂了一些,眼神審視著溫莞莞,敵意并未減少。
溫莞莞撇撇嘴,他們不待見她,她也沒想做蕭沂琛的夫人啊。
溫莞莞辯駁道:“我不是你夫人,我已經成親了。”
蕭沂琛趁她不注意,揉了揉她的頭發,手感很軟,也很舒服。
溫莞莞皺眉,眉眼間凈是疏離。
蕭沂琛不惱,看向溫莞莞的目光依舊很柔和而專注。
他溫聲道:“你之前問我打算如何安置你,我思前想后,覺得讓你做我的太子妃最為合適。”
溫莞莞瞪大眼睛,跟看怪物一樣看著他:“誰要做你的太子妃!你認真的嗎?你確定你對我的喜歡是那種喜歡?”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搞不懂蕭沂琛了,就算他對小白有感情,也不是要娶她的那種感情吧。
蕭沂琛笑著搖了搖頭:“小白,不管哪種喜歡,都是喜歡。”
他確實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一種什么樣的喜歡,但就算不是那種喜歡,他也會一輩子對她好。
看著溫潤的人其實骨子里陰戾又強勢。
他的語氣不似開玩笑。
溫莞莞態度堅決:“一點也不合適,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這聲夫人我不接受。”
蕭沂琛反問:“那又如何?”
他看上的人,自然是要搶過來的。
溫莞莞還想再說什么,蕭沂琛卻轉移了話題:“趕路累了吧,走,進去休息一下。”
說完,就示意溫莞莞進屋。
溫莞莞突然覺得現在的蕭沂琛讓人很是毛骨悚然。
她不敢違背,只能跟著走了進去。
一堆人朝他們行禮,喊得是“主子,夫人。”
蕭沂琛似乎很滿意這個稱呼,眉眼間的笑意更甚。
溫莞莞有心阻止,卻也無能為力。
進屋后,霍管家親自端來了兩杯茶,一杯遞給蕭沂琛,一杯遞給溫莞莞。
溫莞莞看著茶,留了個心眼,看蕭沂琛喝了,她才動口。
這一路上,蕭沂琛都沒對她做什么,現在應該也不會做什么吧。
可是沒想到,只是喝了一口,她就感覺全身無力地攤在了椅子上。
“你在茶里下了什么?”
蕭沂琛俯身將人抱了起來,溫和道:“不是說了嗎,要帶你看出好戲。”
溫莞莞滿面怒意地看著他,想推拒,卻又沒有力氣。
蕭沂琛依舊笑著:“放心,這藥對你身子沒有傷害。”
他的眸光溫柔堅定:“小白,我永遠不會害你的。”
溫莞莞只覺得他好病態,這聲音就跟惡魔一樣,讓人脊背發涼。
她都招惹了一些什么人啊……
蕭沂琛抱著溫莞莞,將她輕柔地放到了臥室的床上。藥效發揮了作用,溫莞莞除了眼珠子能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男人坐在床邊,將她的眼睛捂著,淡淡道:“困了就睡回兒。”
溫莞莞:……
這種情況下她要是還睡得著就是真的心大了。
……
連日的趕路耗費了夙淮堇大量的精力,此刻,他坐在馬車內,用手抵著太陽穴,懨懨地閉著眼睛。
臉色慘白地嚇人,嘴唇干裂地沒有一絲血色。白皙俊美的臉上有幾道細微的傷痕,是從馬上摔下來弄的,整個人有種病態的破碎感。
倏然,他眉心微蹙,一只手捂住胸口,似乎在痛苦地壓抑著什么,另一只手吃力地從懷里拿出一塊方帕,像行將就木的老人,手指顫抖地捂住了自己的唇,殷紅的血從手帕上滲出,觸目驚心。
余棠耳目很好,聽著車內痛苦壓抑的咳嗽聲,冰冷的臉上是化不開的擔憂。
“再加快一點。”車內的人突然命令道。
盡管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余棠還是聽出了他的沙啞和虛弱。
他現在的身子骨比普通人還不如。
現在速度已經很快了,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趕法。
余棠回道:“皇上,不能再加快了,否則您的身子就受不住了。”
前兩日帝王強撐著騎馬追趕,后面卻連韁繩都攥不住了,直接狼狽地從馬上栽了下來,跌落到了地上。
這是余棠從沒看過的自家主子虛弱的一面。
按理說,他的身體狀況根本就不適合趕路。
雖然他也很擔心溫主子,但他也擔心自家主子的安危。
為什么偏偏是這幾日?明明只要再多等幾日,只要過了十八,皇上就恢復了。
余棠商量道:“皇上,要不您在這里歇息,我一定將溫主子帶回來。”
自從上次因為自己的私心害了溫莞莞,余棠一直覺得自己虧欠了她,想盡辦法去彌補。
他欠了溫莞莞一條命,就算豁出這條命,他也會將她平安帶回來。
車內的夙淮堇靠著車廂,闔上眼睛搖了搖頭:“朕必須得去。”
不能推,再推幾日,蕭沂琛就要入蕭國境內了。
蕭沂琛明顯是有備而來。
他得親自去將他的乖乖接回來。
前面的影衛騎著馬靠了過來。
湊過去跟余棠說:“屬下打聽到他們在這家客棧落過腳,分成了兩撥人,一波人往山上去了,一波人繼續往前趕路,不知道蕭國太子在哪撥人里。”
余棠詢問道:“主子,接下來我們怎么走?”
夙淮堇眼里閃過一抹猩紅。
明明很難受,他的嘴角卻掀起了一抹嗜血的弧度。
他淡淡道:“去山上。”聲音沒有絲毫猶豫。
一行人朝著山上走去。
余棠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面色凝重道:“主子,山上可能有埋伏,要不你還是……”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