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弈也沒想到這塊料子居然是帝王綠,看來專業知識還有待進一步加強啊!正感慨著,一旁已經有人忍不住出價了。

    “兩千萬,這塊料子賣給我吧!”

    “兩千五百萬。”有人直接加了五百萬上去,一副志在必得樣子。

    “兩千六百萬,別擦了,賣了算了……”

    “兩千八百萬……賣了吧,要是垮了就不值這個價了。”

    程冬弈現在感覺圍著自己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眼睛里閃著綠光的狼,他們甚至連翡翠的主人是誰都不知道,就一個勁的往上抬價,賭石,還真是瘋狂的行當。

    不管眾人如何加價,解石機依然咆哮如故,操縱機器的漢子整張臉都被印上了一抹綠意,看上去著實有些滲人,只有那雙眼睛里透出強烈的興奮之色,渾然不顧滿頭熱汗簌簌淌下。

    親手解出一塊極品翡翠,對解石的人來說無異于一針強效興奮劑。

    隨著一塊塊黑色表皮剝離,現出的帝王綠翡翠也讓不少抬價者噤聲不語,大多數抱著撿漏心思的商人開始放棄初衷,看這架勢人家已經決定把整塊料子解開,如果沒有個適合的價位是決計拿不下來的。

    唐國斌伸手擂了程冬弈肩膀一拳道:“臭小子,你的運氣真是太好了,哥好不容易才弄了蛋大一坨翡翠,你丫的出手就是個保齡球,還他媽帝王綠。”

    程冬弈咧著嘴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苦笑道:“你輕點成么?當我人肉沙袋啊!待會料子解出來還不夠買跌打酒的。”

    “靠,你小子把這塊料子賣給我,回去我讓人弄一浴缸跌打酒給你泡澡都行。”孟士誠完全被程冬弈的好運氣震撼了,竟爆出了一句粗口,先前的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代之是滿臉興奮之色。

    “三千五百萬……賣了吧?”

    三人的對話無疑顯露出了翡翠主人的身份,一些有實力的珠寶商人又開始新一輪競價。

    “四千萬,這價錢已經很不錯了,考慮下?”聲音有些耳熟,程冬弈轉頭一看,居然是剛才買下唐國斌料子的江勝男。

    這廝很費勁的擠進了人群,笑呵呵的走到孟士誠跟前打起了友情牌。

    “老孟啊!你今天帶來的人可真了不得,一連賭漲兩塊料子,這運氣太神了,好事成雙,不如這塊料子也讓給我得了。”

    “四千萬?你也忒小氣了點,撿漏呢?”

    這時料子已經擦出來大半,而且四面開窗,算是明料一塊。稍懂行的人都能估計出里面翡翠的體積,更何況是孟士誠這種行家里手,一出聲就把所有心存僥幸的念頭徹底封死,

    “嘿嘿,要不咱們一人兩千五百萬吃下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這回江勝男出了個實在的價位,他知道一個人吃下這塊料子絕無可能,索性拉著孟士誠一起,把絕大部分資金投到高端翡翠風險太大,兩人分攤有賺無賠。

    孟士誠瞳孔一縮,心里頗為意動,帶著詢問的目光轉向了老神在在的程冬弈。

    程冬弈很光棍的一聳肩道:“這位老哥都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老孟看著辦就是了。”意思很明確,對翡翠價格這方面他完全是個外行,還不如全權交給孟士誠省事。

    “好,這塊料子我就和江囡囡一起拿下了,你小子賬號拿來。”孟士誠立刻拍板,程冬弈的這份信任讓他胸懷大暢。

    程冬弈掏出一張銀行卡遞了過去,借著這當口很隱晦的向孟士誠遞了個眼色,嘟著嘴朝他身后一努,孟士誠側身一看,嘴角抽了兩下。

    透過人群間的窄縫見到那白勝軍就站在人群后,正一臉陰沉的望著這邊,五十六號賭出帝王綠翡翠的消息不脛而走,早已經傳到了這廝耳中,過來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剛從自己攤位上淘去的毛料,心中滋味不言而喻。

    “老孟啊,你拿來墊屁股的料子都能值五千萬,不如把這塊一起解了,說不準還能賺個宵夜啥的。”

    程冬弈故意把聲音提高了幾度,把剩下的黑烏沙毛料踢了一腳,故意讓紅漆數字偏向了姓白的所在位置,他心里存了為孟士誠出口惡氣的念頭,不知道姓白的見到料子里解出玻璃種后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行,今天就當鍛煉身體,這塊料子我親自來解。”孟士誠應了一句,彎腰抱起那塊毛料走到了解石機旁。

    程冬弈快步走了上去,拿起解石機旁的一支粉筆在毛料上劃了一圈,笑瞇瞇的說道:“擦石太麻煩,還是照咱唐哥說的,一刀砍了痛快。”隨后又蹲下身子在孟士誠耳邊低語了幾句。

    孟士誠眉頭一皺,眼中亮光乍現,咬牙重重點了點頭,手腳麻利的把料子固定在機器上,又取了付平光眼睛戴上,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開關。

    嗤嗤——鋸片疾轉,石屑紛飛,一刀穩穩切下,啪嗒一聲,石料兩分開去,露出了略帶泥污的切面,孟士誠叫聲:“灑水。”蹲在一旁的漢子立刻舀了一瓢水沿著切面緩緩澆下,又一抹結晶狀的白霧躍入眼簾。

    孟士誠心頭一跳,轉身向程冬弈豎起了大拇指,圍觀眾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毛料切面上。

    這一次沒有人喧嘩,有的只是等待,圍觀的人已經有好幾百,整個交易會的商家八成以上集中到了這里,其中不乏珠寶界真正的大鱷。

    “出綠了,大漲,又是一個大漲……”一聲驚喜的呼聲從最靠近解石機的方向傳來。

    “冰種……還是祖母綠啊!”

    另一個充滿興奮的聲音竟帶著一絲顫抖,仿佛他就是翡翠的主人一般,其實真正的主人還云里霧里,甚至有些淡淡的失望,他原以為這是一塊玻璃種的翡翠,被人叫出了冰種也只能認了。

    嗒嗒!鋸片空轉了一陣停了下來,孟士誠故作不悅的轉頭說道:“誰把牯牛當兔子叫的?擺明了是玻璃種祖母綠愣說是冰種,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