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穿越南宋當皇帝 > 第十九章 商賈
  宋嘉定十六年冬,臨近年關,臨安城,朝天門,清平坊,顏家米鋪。

  江南的冬天濕冷,尤其是寒冬臘月下雨的時候,陰冷潮濕,并不比北方好過。那種濕冷,直入骨髓,讓人生怵。

  但即便是寒冬臘月,雨雪霏霏,幾個龍精虎猛的漢子依然在門外警戒,虎視眈眈,警惕地打望,絲毫不懼外面的寒冷。

  屋外凍雨逼人,寒風刺骨,大堂之中卻是炭火熊熊,溫暖如春。顏家米鋪的掌柜顏春坐在上位,一個精壯漢子在堂下肅然而立,恭恭敬敬。看二人談話的神情,似乎并不輕松。

  “張開,聽你這么說,大宋這朝中,聯蒙滅金的多,聯金滅蒙的少,重新納幣于金的,幾乎沒人了?”

  火光映在顏春臉上,雖偶現倔強,但嬌艷不可方物。

  “主人,你有所不知,大宋君王和士大夫都是見風使舵的膽小鬼,一看到韃靼兵強馬壯,把金國趕到了黃河以南,就紛紛起了壞心思,想要跟著韃靼大軍,趁機分一杯羹。這樣的人大有人在。”

  張開小心翼翼介紹道,眉宇間憂心忡忡。

  “還有太學院那些學生,動不動就進言,要求大宋朝廷北伐。就連史彌遠這個堂堂的大宋宰相,也要讓他們幾分。”

  張開的話,讓顏春也是眉頭緊皺,嘴里悻悻罵道:

  “這些蠢貨,他們難道就不知道唇亡齒寒嗎?真是一群無用的廢物!”

  顏春也不知道是在罵誰,張開不敢頂撞,只能點頭稱是。

  “那個姓趙的,底細打聽清楚了嗎?”

  顏春用火鉗撥弄著火盆中的木炭,頭也不抬,輕聲問道。

  她口中姓趙的,當然是把他們從臨安大牢中搭撈出來的濟國公趙竑了。

  “回主人,此人叫趙竑,是大宋官家唯一的皇子,封為濟國公,臨安城人人皆知。他有妻室吳氏,兩個人鬧翻了,吳氏不知去向。現在身邊有一個婢女,人稱徐姬,會彈琴、有幾分姿色。”

  回答的漢子身子前傾,恭恭敬敬。

  “這么說來,他就是未來的大宋皇帝呢?”

  顏春抬起頭來,眉頭微微一皺。

  出面救他們的人,竟然是大宋朝廷唯一的皇子,怪不得臨安府尹會給這個趙竑面子放人。要不然,他們現在還被關在臨安大牢。

  若是深查下去,保不準還會出什么亂子。

  “主人,濟國公趙竑雖然是皇子,但能不能當上太子都不一定,更不用說將來的大宋皇帝了。”

  漢子輕聲回道,依然是謙恭有加,恪守尊卑有別。

  漢子的話,讓顏春不由得一愣,脫口而出。

  “趙竑既然是大宋皇帝唯一的皇子,為什么不能當太子,又為什么不能當皇帝?難道說,他有什么隱疾,明天就要一命嗚呼了嗎?又或者說,他是個假皇子,就要被廢了?”

  “大慫”可真是怪事多。君王動不動就去當“道士”,還占著茅坑不拉屎,死占著皇位不放。士大夫們吟詩作賦,嬌妻美妾,天天不干事,又干盡了齷齪事,還能富貴逍遙,無憂無慮。

  皇權不振,奸相專權,這也難怪大宋軍隊兵力孱弱,屢戰屢敗了。

  也不知道,那些老百姓饑一頓飽一頓,怎么就忍得下去?

  “主人不知,趙竑雖然是大宋官家唯一的皇子,但他得罪了權相史彌遠,還有當朝皇后楊桂枝。史彌遠加上楊皇后,趙竑這個皇子,十有八九是要被廢了。”

  張開輕聲開口,眼神隱隱中有一絲不屑。

  一無是處的窩囊廢,不知道最后會不會真被廢掉?

  趙竑要是在這里,聽到這個張開的話,肯定會嚇一大跳。

  “史彌遠只是個宰相而已,楊桂枝只是后宮。他們也能廢了皇子?要是廢了趙竑,誰又來當皇子?”

  顏春眼中的驚訝更甚。

  堂堂的皇子,被大臣和后宮隨意更替,這大宋皇家,也太弱了吧。史彌遠真能一手遮天?

  這個“大慫”,可真夠奇葩的。

  “主人有所不知,宋人的宰相,權在親王和百官之上。不要說皇子,就是貴為太子,也無權無勢,還不如六部的侍郎,更不用說宰相了。”

  張開繼續解釋,饒有興趣。

  “兩年前,宰相史彌遠從民間找到了趙宋皇室子弟趙與莒。趙與莒本是會稽鄉下的一個潑皮無賴,被選為沂王嗣子,大宋官家趙擴賜名趙貴誠。史彌遠對趙貴誠很是看重,派他的同鄉國子學錄鄭清之專門去教趙貴誠。小人想,這事沒有那么簡單。”

  張開的想象力果然豐富。要是趙竑本人這個時候在場,一定會豎起大拇指,說一聲“愛服了游”。

  “這么說來,趙竑的形勢很是不妙。也許這個趙貴誠,就是他趙竑的替代品。”

  顏春疑惑地看著張開,連連搖頭。

  “可即便如此,皇子身為大宋皇帝的兒子,也不是隨便想廢就廢的嗎?大宋官家,就眼睜睜看著史彌遠他們,這樣胡作非為嗎?”

  顏春搖搖頭,還是不相信趙竑的弱勢,也不相信“貍貓換太子”這種事情。

  “主人,史彌遠和楊桂枝兩個人,一個是當朝宰輔,一個是當朝皇后,這二人狼狽為奸,有什么事他們不敢做?就說當年的大宋太師韓侂胄,也就是前任宰輔,還不是被楊桂枝和史彌遠半道劫殺,連頭都割了送到大金國。那時候,主人才剛剛出生。”

  張開滿臉笑容說著陳年舊事,心里卻是七上八下。

  主人跑到臨安城來,萬一被家里知道了,還不知道會惹出什么亂子。

  “這事我聽過。韓柁胄“開禧北伐”,宋軍屁滾尿流,韓柁胄和蘇師旦給割了頭。想不到這事是史彌遠和楊桂枝合干的。大宋啊,真是什么怪事都會發生!”

  顏春感慨了一下,又望著火堆出神。

  “主人,你還是早點回家。免得家里人掛念。”

  張開忍不住,又勸了起來。

  “張開,你不要擔心,玩幾天我就回去。我就是想見識一下臨安城的風流妖嬈,沒想到除了萎靡驕奢,什么都沒有,實在是沒有意思!”

  顏春鼻子里冷冷哼了一聲,忽然開口。

  “張開,你還沒有說,趙竑這個皇子,為什么會同時得罪了當朝宰輔和皇后?”

  “主人,趙竑這個人驢脾氣,腦子不好使。他的事,容小人一一道來。”

  張開滿臉笑容,仔細講了起來。

  張開好不容易講完,顏春聽的津津有味。

  “這么說來,這個趙竑確實是個犟驢,還是個大大的蠢貨!這樣的廢物,是怎么能當上皇子的?”

  顏春搖搖頭站起身,走了下來,眉頭又是一皺。

  “可是那天在臨安府外見到此人,很有幾分氣勢,似乎不是個沒有腦子的蠢貨。你說,他是不是扮豬吃老虎,想成為大宋朝中清流的領袖,來對抗史彌遠一黨?”

  “主人,人不可貌相。趙竑的事情,小人隨后自會記在心上。你還是趕緊啟程回家,免得夜長夢多!”

  張開忍不住,又勸了起來。

  這些事情,關你一個富貴逍遙的外人什么事?還是趕緊回去,免得上面怪罪下來,他可是擔當不起。

  “張開,你催什么催,膽子大了你!”

  顏春眼睛一瞪,張開趕緊閉嘴,低頭哈腰。

  尊卑貴賤,上下有別,他確實心急了些。

  “這趙竑,還有點意思。”

  顏春嘀咕了一聲,抬起頭來,看著張開,眼珠一轉。

  “張天,你讀書多,漢人書里有一個故事,是講一個商人,叫什么奇貨什么,就是秦始皇他老子的故事……”

  “主人,叫奇貨可居,講的是春秋戰國秦國質子異人,被商人呂不韋救回秦國,最后異人當了皇帝,他的兒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呂不韋當了丞相。”

  張開趕緊介紹了起來。

  主人從小只知道騎馬射箭,飲酒作樂,不習女紅,不讀詩書,不過人是夠聰明。

  “張開,你說趙竑當皇帝好,還是史彌遠當宰相好?”

  “什么?”

  張開不由得一怔,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我是問你,史彌遠當宰相好,還是趙竑當皇帝好?”

  顏春不滿地重復了一遍,又轉回去坐下。

  “主人,趙竑能當上皇帝嗎?怕是不太容易。”

  張開還是一頭霧水,看到顏春眼睛一瞪,趕緊說道。

  “當然是史彌遠當宰相好。史彌遠最怕邊塞有戰事,是大宋朝中有名的主和派。秦檜翻案,就是史彌遠做的。李全在山東囂張跋扈,無法無天,史彌遠還照樣提供糧餉。要是史彌遠當宰相,我……邊塞安寧……”

  張開斟酌著說道,卻被顏春打斷。

  “你呀,真是個豬腦子,就知道戰場上……”

  顏春擺擺手,立刻停止,話題回到史彌遠和。

  “史彌遠要是還是宰相,骨頭軟,到時候肯定會聯蒙滅金。要是趙竑當了皇帝,他是主戰派,肯定會抗蒙。至于是不是會聯金……”

  顏春看著炭火,若有所思。

  她言語中只談及丞相史彌遠,提都不提大宋官家趙擴。顯然,只知道修道養氣的大宋皇帝,已經被所有人習慣性忽略了。

  “主人,趙竑雖然對主和的史彌遠不滿,但是宋金世仇,他同樣也對金國不滿。與其在趙竑身上下功夫,不如去結交史彌遠,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對于趙竑那個荒淫無度的廢物,張開實在是看不上眼。與其浪費功夫在這種窩囊廢身上,不如重金結交史彌遠這個權相來的實際。

  “史彌遠墻頭草,靠不住,要不然也不會停交歲幣,任由戰事蔓延。如今的情形你是知道的,得想些辦法。我想去試一試,看能不能有意外的收獲。讓我嫁給那個……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顏春的眼睛里,不知不覺浮上了一層迷惘。

  “是是是!主人,這些事情,交給我們去辦就行,你還是回……家吧!”

  張開心頭一驚,趕緊又勸了起來。

  顏春異想天開,竟然想扶趙竑上位。

  她也不想想,她有這個能力嗎?

  “在我回去之前,我一定要試一下。再說了,搭上趙竑,臨安府買他的面子,對咱們做事也方便。”

  顏春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心情也變的糟糕。

  “主人,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張開臉色煞白,跪下磕頭,“邦邦”作響。

  “起來吧!以后千萬不要自作主張了!”

  等到張開畏畏縮縮站了起來,顏春這才皺著眉頭說道。

  “張開,你去準備一份禮物,我要去拜訪一下這個濟國公。我倒要看看,這個趙竑,是不是真的那樣差勁?是不是還能奇貨可居?”

  “是,主人。小人這就去辦。”

  張開再也不敢反對啊,連連點頭。

  主人,這是要當戰國時的呂不韋嗎?

  這不是開玩笑吧?

  “你怎么了,有話直說!”

  看到張開吞吞吐吐,顏春眉頭又是一皺。

  “主人,小人多嘴一句,那個濟國公趙竑荒淫好色,是個有名的大色狼,你要小心點。那天臨安府外面,他總瞄著你看。小人是擔心,他對你不懷好意。”

  張開滿臉賠笑說了出來。

  “我還怕他一個臨安城的紈绔子弟?他要是真色瞇瞇的,我就用這個,把他給閹了!”

  顏春拿著手中的火鉗,惡狠狠說道。

  “那是!那是!”

  張開心頭一驚,奉承著主人。

  “主人,外面的雨停了!日頭出來了!”

  外面有下人,大聲喊了起來。

  “雨停了,太好了!”

  顏春放下火鉗,興沖沖問了起來。

  “張開,那個“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的樓外樓在那里?你知道嗎?”

  能讓游人如癡如醉,這個樓外樓,一定是個不錯的去處。

  “主人,那叫豐樂樓,就在臨安城西城門豐豫門外西湖邊上。主人要去的話,我陪主人去!”

  張開不得已,愁眉苦臉說了出來。

  又冷又濕的,主人的興致可真大!

  “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去!”

  顏春站了起來,拍了拍手,興趣盎然。

  到了臨安城,自然得見識一下臨安城的風流妖嬈,去一下臨安城那些好玩的去處。

  看到顏春興高采烈,張開暗暗搖頭。

  這個時候,主人不再說臨安城萎靡豪奢,反而要去見識一下,說一套做一套。

  吃喝玩樂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宋人,就是敗在了玩物喪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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