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穿越南宋當皇帝 > 第28章 西夏的命運
  宋建武元年,西夏保義五年,春,中興府。

  距離蒙古大軍撤軍過去了兩年多,西夏人從戰爭的創傷中慢慢恢復了過來,蕭條的市鎮有了些生氣,許多荒田被開墾,商旅的駝鈴聲重新在興靈之地響起。

  二月的中興府,雖然沒有完全擺脫寒冷,但也是春光明媚,黃河解凍,綠色爬滿了枝頭,流水聲潺潺。

  但春寒料峭之時,戰爭的陰云,卻又開始慢慢在西夏上空盤旋。

  繼宋軍北上、成吉思汗病死、蒙古大軍無奈北撤,已經過去了快三年的時間。

  兩年前,西夏遣使入草原吊慰成吉思汗去世,西夏使者被驅逐。

  去年九月,成吉思汗幼子、大蒙古國監國拖雷與蒙古諸王奉成吉思汗三子窩闊臺即位于和林東庫鐵烏阿刺里之地,皇族諸王尊長均列班以拜。西夏遣使恭賀再次被拒,連蒙古境內都沒有進入。

  窩闊臺即蒙古國大汗位,蒙古國內已無內患。蒙古國要西夏舉國而降,夏皇李睍親自到塞上草原請降,否則蒙古大汗窩闊臺將親率蒙古大軍來討,到時玉石俱焚,雞犬不留。

  這一份大蒙古國的“最后通牒”,等于是要西夏亡國。西夏君臣,包括所有的西夏士民,面臨又一次的煎熬和選擇。

  西夏君臣也想為自己國家的存亡而戰,但經歷了屢次的蒙古大軍侵夏之戰,西夏君臣心里清清楚楚,和兵強馬壯的蒙古鐵騎對抗,只能是自不量力,死路一條。

  轄境不過興靈二地,人口不過二三十萬,戰兵兩三萬,剩下都是民壯,軍民戰意存疑。

  自蒙古大軍上次撤兵,近三年的時間里,西夏休養生息,但彈丸之地,除了百姓勉強吃飽飯,又能泛起什么浪花?

  百姓大量逃亡,到處都是無人種植的荒地。沒有了百姓,西夏又如何自強?

  拿什么來拯救你,我的大夏?

  民間百姓憂心忡忡,西夏君臣更是人人心寒。大蒙古國不僅要滅了西夏,甚至還要殺盡興靈之地的所有夏人。即便是西夏舉國而降,也不見得能得到蒙古人的寬恕,包括夏皇自身,恐怕也難逃一劫。

  僅靠西夏人自己,恐怕打不贏這場毫無勝算的戰爭。但若是投降,難道西夏軍民還要經歷一次痛不欲生的殺戮嗎?

  宋人、金人,會救西夏嗎?

  “陛下,即便是我大夏投降于蒙古國,恐怕也會遭受滅頂之災。當年成吉思汗病死于六盤山,那些蒙古貴族,包括窩闊臺、托雷們,一定會將這筆賬算在我夏人頭上!”

  大殿之上,御史中丞張公輔皺著眉頭,朗聲上奏。

  要不是因為成吉思汗定下的規矩,窩闊臺不能因成吉思汗的遺命繼位,而要等忽里勒臺的最后決定,花了兩年多時間才登上蒙古大汗之位,恐怕蒙古大軍早已經進攻西夏了。

  而成吉思汗誓滅西夏的遺命,窩闊臺和托雷們恐怕誰也不敢違抗,誰也不會拒絕。

  “陛下,鐵木真遺命,必要滅了我大夏和金國。陛下萬萬不可去草原請降,那只是毫無意義,自取其辱。陛下圣斷,為了大夏子民,還是早做準備啊!”

  樞密使李元吉上前一步,顫聲上奏。

  上一次有宋皇趙竑御駕親征,親率軍十萬大軍救援。這一次西夏獨自抗蒙,國力更弱,恐怕不會那么幸運了。

  早做準備?

  李元吉的苦諫,讓御座上的李睍唇角微微一動,眼神寂寞。

  狗屁準備!除了投降,西夏還能做些什么?

  那種困守孤城,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嘗試了。

  “陛下,聞韃靼大軍要來入侵,自春日起,逃往河西和宋境的百姓絡繹不絕,日有數百人,有時上千人。如今興靈的士民惶惶不安,如此下去,恐非長久之計!”

  南院宣徽使羅世昌,滿臉的憂色。

  蒙古大軍南下的傳聞沸沸揚揚,不排除有些大臣煽風點火,制造恐慌情緒,以至于興靈之地的夏人紛紛南逃。而宋軍控制下的河西和臨洮路等地,則成了夏人逃亡的首選。

  至于為什么是宋境,其原因再也簡單不過,宋軍曾經救了大夏,夏人有一種心理上的依賴。

  而最重要的是,宋人似乎比金人更強硬,也更好戰。

  “李仲諤,金國那邊,有什么動靜啊?”

  兩年多過去,年輕的夏皇李睍似乎黑瘦了些,也沉穩了許多。

  他只字不提宋國,顯然對宋人心存芥蒂。

  援救了一次,西夏失去了河西。要是再來一次,恐怕興靈之地,就要成為宋人的“西夏路”了。

  “回陛下,兩年前,金正大五年正月,金主遣知開封府事完顏麻斤出及楊居仁入草原吊慰鐵木真,被韃靼驅逐。去年九月,窩闊臺即韃靼大汗位,金遣使歸還韃靼太祖之賻,窩闊臺卻而不受。去年十月,韃靼大軍攻入慶陽界,金令陜西行省遣使送羊酒幣帛于韃靼大兵,以乞緩師請和,韃靼大軍不受。”

  李仲諤肅拜而道,話里話外再也清楚不過,蒙古大軍南下滅金,已是板上釘釘。

  “陛下,韃靼大汗之位已定,韃靼內部已安,韃靼大軍南下伐金已是定局,韃靼大軍恐怕會另分一路,對我大夏重啟戰事。金皇首鼠兩端,金人自顧不暇,恐怕不會發兵相救,我大夏要未雨綢繆,早做準備,以備韃靼大軍來侵!”

  樞密使李元吉繼續進言,聲音在大殿上回蕩。

  滿殿眾臣面面相覷,都是暗暗心驚。

  蒙古大軍卷土重來,恐怕沒有幾天好日子過,西夏是要早做打算了。

  又是早做準備,就不能換個詞嗎?

  “嵬名令公,興靈之地,還有戰兵多少?”

  李睍冷冷看了一眼李元吉,目光看向大殿之中,忽然開口。

  眾臣都是一驚,許多人心里冰涼。

  皇帝這樣問,這是要死守嗎?

  “陛下,興靈之地有守兵五萬余人,興靈兩城,中興府有守兵兩萬,靈州城有一萬五千,其余兩萬守在克夷門,靜候韃靼大軍來犯。”

  嵬名令公面沉似水,苦著臉上奏。

  興靈之地,百姓不過二三十萬,能有五萬戰兵,已經是涸澤而漁了,天知道戰力如何。

  “五萬!我看還不如宋人的戰兵五千!”

  話一出口,李睍就有些后悔。本不想提宋人,但偏偏怎么都繞不開。

  克夷門要塞,中興府的北部屏障,當年嵬名令公率五萬大軍,還被蒙古大軍擊破,嵬名令公還被俘,成了階下囚。如今克夷門只有兩萬殘兵敗將駐守,這不是開玩笑嗎?

  八千宋軍,就能幫夏軍守靈州城八個月不陷。要是西夏人自己,恐怕堅持不了八天。

  可惜了,西夏人沒有火器,更沒有訓練有素如同宋軍一樣強硬嗜血的將士。

  “陛下,臣會帶所有將士,出生入死,和韃靼大軍血戰到底,為陛下分憂!”

  嵬名令公硬著頭皮上奏,心里也是發虛。

  “拿什么血戰到底?再給你圍上半年,拿什么守,吃什么?誰會來援?”

  李睍斷然說道,一張臉青黑,不自覺大了聲音。

  經過兩年多時間的恢復,西夏雖然已經不需要宋人發救濟糧,但西夏還沒有恢復元氣。一旦被蒙古大軍圍城,不要說半年,恐怕三個月也支撐不過去。

  滿殿群臣都是寂然。國事如此,怎不叫人無語和心酸。

  李睍看了看沉默的群臣,目光落在了白發蒼蒼的羅世昌身上。

  “羅世昌,大敵當前,你可有良策,讓我大夏免去這一場災難?”

  良策?

  羅世昌顫顫巍巍,大著膽子說了出來。

  “陛下,韃靼狼子野心,我大夏國力孱弱,金人鼠目寸光只圖自保。如今之計,別無他法,恐怕只有向宋人求助了!”

  羅世昌的話,殿中所有大臣都是敞亮,誰都知道宋國是西夏唯一的救星,但沒有人敢提出來,落下話柄。

  別人不敢提出來,羅世昌卻沒有顧忌。要是他都不提,豈不是要逼皇帝向蒙古國投降?

  相比較嗜殺成性、對西夏耿耿于懷的蒙古貴族們,溫和的宋人似乎更合殿中大臣們的心意。

  至于占了河西,眾人其實并不是很在意。西夏已經等同亡國,又何必在乎殘破不堪的河西。

  退一步說,自身難保的西夏,能從蒙古大軍手里奪回河西嗎?

  “陛下,宋人雖居心叵測,占了河西,但宋人善待我大夏百姓。若是真投了韃靼,不但陛下難逃一劫,就是我殘存的大夏士民,恐怕也會是滅頂之災。到了那時,我大夏真要亡國滅種了!”

  李仲諤也是愁眉苦臉,肅拜而道。

  他和羅世昌都是溫和派,知道進退。大夏即便是要降,也絕不會是蒙古帝國。

  群臣一驚,面面相覷,都是無聲,嵬名令公立刻走出列班,慷慨激昂,白須抖動。

  “陛下,韃靼是真小人,宋人是偽君子。我大夏將士寧可站著死,絕不向宋人奴顏婢膝!”

  夏皇剛烈,讓他去求宋人,等于刀子剜肉。何況宋人占了河西,已經讓他顏面掃地。再去求宋人,情何以堪?

  “真小人殺了我大夏百萬士民,偽君子救了我大夏數十萬士民,保全我大夏君臣。嵬名令公,你這狼心狗肺之徒,你是要我大夏殘余的數十萬百姓為你陪葬嗎?”

  李仲諤憤憤罵了出來。

  嵬名令公對蒙古鐵騎談虎色變,對大宋卻是鄙夷抨擊,大概是因為他曾是鐵木真手下敗將,而宋人一貫孱弱而已。鐵木真雖死,但蒙古鐵騎依然驍勇善戰,夏軍難以抵抗。

  這時候如此強硬,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自信和勇氣?

  “陛下、嵬名令公,韃靼兵強馬壯,非我大夏能敵。大夏只剩下這二三十萬百姓,為大夏留點血脈吧!”

  羅世昌也是苦聲說道,滿面愁容。

  “陛下,千萬不可聽嵬名令公胡言亂語,大夏不能死人了!”

  “陛下,韃靼虎狼之國,不可輕信!你要為大夏的子民想想啊!”

  群臣一片反對之聲,嵬名令公面紅耳赤,一時語塞。

  吵雜聲平息,群臣的目光,一起向御座上的李睍看去。

  李睍臉色平靜,高高在上,低頭沉思。

  滿殿君臣,氣氛壓抑,沒有人慷慨激昂。經歷了一次亡國邊緣的煎熬,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在殘酷的現實面前,在西夏滅國在即的緊要關頭,任何的豪言壯語,只能是拱火,淪為笑談。

  群臣不語,李睍不得已開口,打破了殿中的沉默。

  “朕意已決,朕會親自前往草原,向窩闊臺負荊請罪。諸卿何去何從,聽天由命吧。”

  李睍的話,讓滿殿群臣都是錯愕。短暫的沉寂,羅世昌震驚之余,顫顫巍巍走了出來。

  “陛下,韃靼虎狼之邦,對我大夏居心叵測,此事萬萬不可。陛下三思啊!”

  前往蒙古國負荊請罪,這不是開玩笑嗎?

  一旦李睍被蒙古國扣為人質,要挾西夏舉國投降,難道所有西夏臣民要束手就擒,引頸待戮嗎?

  “陛下,鐵木真誓要滅了我大夏,秘不發喪,其心可誅。韃靼對我大夏恨之入骨,陛下去韃靼負荊請罪,不但于事無補,反而會受其百般凌辱,難免一死。臣不忍陛下受辱,陛下要么收回成命,要么殺了臣啊!”

  李元吉滿面通紅,急步出列,持笏疾呼。

  李睍要去西夏投降,他和西夏皇族絕不會同意。要么另立新君,要么另尋它法,反正不會乖乖讓人砍了腦袋。

  “請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三思啊!”

  滿殿群臣紛紛開口,人人都是勸阻李睍,沒有一人同意他向蒙古國請降。

  西夏百姓都快被蒙古鐵騎殺完了,向蒙古國投降,這不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嗎?

  “說來說去,你們還不是想讓朕向宋人請降。你們究竟是何居心?”

  群臣苦諫,李睍拍案而起,滿臉的怒色。

  “陛下,臣愿率兵死守中興府,和韃靼決戰,絕不退縮!”

  又是嵬名令公黑臉奏道,慷慨激昂,悲愴的聲音在大殿上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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