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許久的時間，才能重新積極地適應新的生活環境。
但以前他搬家，也是像這次一樣，都是迫不得已。
他老帶著嵇宣搬家，除了是施志新的要求以外。
也是因為他一頭白發，在小孩子當中格外不合群。
經常被不知內情的人看熱鬧，或者欺負。
他暫時是對他的白發，或者說病癥無能為力。
但他不想看著嵇宣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
所以只能一次比一次認真地，去尋找一個能容忍他的怪異，而不被人指指點點的地方。
直到五年前，他搬到了這里。
學校或者周圍雖然還是有嘲笑嵇宣的人。
但在這里他也交到了能維護他的小伙伴。
在有人當面指指點點、嘲笑嵇宣的時候，會站出來保護他。
這樣他才這里穩定下來。
還為了掩人耳目，進入了國有新月出版社下屬的新月書店。
除了偶爾給按照施志新的吩咐，給人量身定制人皮面具。
收取高昂的費用，或者價值高的藥材，來給嵇康補身體以外。
他就像正常家里有孩子的男人一般。
每天早早送孩子去學校，然后自己上班去。
就在書店里打理書籍，整理報紙。
等下班了再去接孩子回家。
日子就這樣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地過著。
任誰也看不出，他還是個有特殊技術的人。
只是……這樣的平靜生活要被打破了。
為了不讓嵇宣被自己所做的事情牽連，他必須盡快離開春市，甚至離開吉省。
只是這個真正的原因，卻不能告知給嵇宣。
畢竟他雖然知道、自己的本事，并且也在跟著學習。
卻不知道自己在為別人制作人皮面具。
還以為自己就是在書店上班，且有點特殊記憶的人，沒有其他身份。
于是說出口的原因，就變了一個：
“咱們找個地方專門給你治病好嗎？”
嵇修明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直接說了這個答案。
嵇宣聽到這個答案，著實被驚了一下。
其實他從小就很好奇，為什么自己跟別的小朋友長的不一樣。
為什么自己有一頭蒼蒼白發，為什么自己不能跑不能跳。
還要每天都喝苦苦的中藥。
不管是他如何撒嬌、耍脾氣，都不能逃脫。
后來長大些，他就知道自己應該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
不然他師傅何必，把價值很高的人參熬煮了給自己喝呢！
他不懂事的時候，也曾經問過，他這病什么時候能好。
師傅當時只是復雜地盯著自己出神，卻沒回答這個問題。
而那天晚上，他半夜醒來的時候。
發現師傅沒睡覺，只一個人呆坐在客廳。
他心里也就有了一些模糊的概念：自己的病永遠都不會好！
后來他再想問有關自己病情的問題時，他也避而不談。
所以對于這次師傅肯正面和他交談自己的病情，他屬實是驚到了。
“師傅，您怎么……”
既然搞不懂什么原因，那就問問唄。
嵇修明自然能聽出他的欲言又止。
他以前不說，是因為以他的能力，是不能讓他痊愈的。
只能每隔一段時間，熬能壓制他病情，或者說是毒素的藥。
再用各種珍貴的藥材，給他補身體。
讓他的身體不至于在毒素的侵蝕下，逐漸衰弱下去。
而現在告訴他的原因，其實更簡單了。
雖說他是想帶著嵇宣離開春市這個是非之地。
但他也不知道，在國家機器的瘋狂運轉中，他是否能逃得過。
所以以防他以后真的被發現、抓捕，沒人照顧嵇宣。
他決定先把他的身體狀況，以及吃的各種藥物如實告知。
以后即便他不在嵇宣身邊，他也能照顧好自己。
想到這兒，他只嘆了一口氣，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這才沉聲說道：
“小宣，你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好，還有你的……頭發……與眾不同。”
說著他用沉痛的眼神，看了嵇宣的腦袋一眼。
嵇宣聽罷，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腦袋。
他記得，自己還小的時候，他也很好奇自己為什么跟別的小朋友不一樣。
那時候師傅還騙自己，說自己得上天偏愛。
自己的白頭發是獨一無二的恩賜。
還不懂事的年紀，確實是相信了這個說辭。
等他稍微長大一點以后，他就明白，他這樣是不正常的。
倒是暗自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直到現在，他已經習慣了自己的與眾不同。
聽到師傅提起自己的頭發，也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在認真聽。
“你的頭發其實也是你身體不好的表露。”
停頓片刻，他才道出嵇宣中毒的事實。
“當然了，也可以說是因為你中毒的緣故。”
“中毒？”嵇康確實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所即便是知道嵇修明還有話沒說完，也沒忍住驚訝出聲。
他以前還以為自己是得了什么不常見的病，這才滿頭白發的。
結果今兒師傅告訴他，他不是生病了，而是中毒？
這怎么不能讓他詫異呢！
嵇修明想要說的話被嵇宣打斷，也沒生氣。
畢竟他以前從未告知過嵇宣，他的真實身體狀況。
陡然得知自己中毒，訝異也是正常的。
也沒等嵇宣的心情平復下來，嵇修明便事情真相削削減減地告訴了他。
“是的，你以前也知道，你是師傅故友的兒子。”
因為從嵇宣會說話開始，嵇修明就讓他稱自己為師傅。
這在周圍一眾人家中，都是最為特殊的存在。
畢竟別人家的小朋友都有自己的爸爸媽媽。
而他只有一個師傅。
他還記得他有時候出去玩兒，總有小朋友嘲笑他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還經常因為這個原因被人欺負。
某一天，他因為被人欺負慘了，一路哭著跑回家。
抱著嵇修明哭訴：“師傅，為什么我沒有爸爸媽媽，只有師傅？”
“別的小朋友都嘲笑我，欺負我，嗚嗚嗚哇哇哇～～”
那時嵇修明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嵇宣，也很是心疼。
只是不能告訴他真相，便編了個理由：“小宣乖，不哭哦。”
“你不是沒有爸爸媽媽，只是他們如今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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