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司衍鏡片后那雙眼睛盯著蘇喬看了幾秒。
眼底透出一縷不易察覺的精光。
他總覺得二哥這小未婚妻，對他爺爺的興趣大得有點離譜了……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治好老爺子。
蕭司衍摘下眼鏡，那雙漂亮到凌厲的鳳眼此刻爬滿血絲，疲態很重。
“我這兩天都在照顧老爺子……”蕭司衍苦笑道，“整個御神山這兩夜差點沒被發病的老爺子拆了……”
蘇喬：“？”
蕭司衍終于還是決定將蕭家的秘辛，告訴給蘇喬。
“我爺爺他的怪病，是從兩年前某個晚上開始的……對了，我還沒向你介紹我爺爺的身份。”蕭司衍對蘇喬道，“玄宗盟的名字，我想你應該聽過。”
蘇喬點頭道：“聽過，但沒機會去看看。聽說是山下玄門宗派一塊成立的聯盟。”
“嗯，如今玄宗盟理事會成員，主要由三家當今最大的門派掌門構成，分別是分別是靈鶴觀的仙鶴道人，三清廟的掌門言真人……”
說到這里，蕭司衍頓了頓，別有深意地道，“以及天清門的天機子，也是如今的玄門第一道長。德高望重，術法高深。”
蘇喬福至心靈，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你爺爺，就是天機子？！”
怪不得他一個正兒八經的財團繼承人，居然能跟曲參商扯上關系……
“嗯。這件事，蕭家目前也只有我知道。”蕭司衍道，“我家老爺子是在四十歲那年開化的。他前半生也是天縱奇才，十七歲就成為蕭家的家主，在他的掌控下，蕭氏財團一度問鼎華國第一，連新上任的總統和財務部負責人都得親自上門拜訪……可他四十歲那天生日過后，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買下了御神山后，就選擇離婚，凈身出戶，將蕭家所有財產留給我奶奶。而我奶奶出身江南望族，名門閨秀，但性子極犟極烈。她不肯離婚，硬是扛起了整個蕭家，最后積勞成疾，硬生生撐到我父親能接手蕭家后，就過世了。”
這些父輩祖輩的過往，從蕭司衍嘴里說出來只有濃濃的無奈。
“聽說奶奶過世的時候，手里還攥著爺爺當年送她的定情信物……一塊紫翡翠，上面是爺爺親手刻的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蕭司衍嘲弄地扯了扯嘴角，“他自己求來的佳人，的確是等他等到了白頭……到死，都望著御神山的方向。可她等的那個人，連她下葬那日，都沒來……”
蘇喬聽著，也覺得唏噓……
蕭司衍收拾好心情，繼續說下去：“我父親也因此對爺爺心生隔閡，恨他怨他，這么多年，不曾上御神山看過一次。我爺爺避世隱居，自然也不會跟家人再有來往，說句不好聽的，他在御神山里是死是活都沒人知道……但我七歲那年，生了一場重病，病得快死了，名醫看遍都束手無策。這時候我爺爺突然派人過來，要帶我去御神山救治。”
蘇喬仔細看蕭司衍的面相，果然在他的命運線起始那一截看見了一道極淡的斷痕，被紫氣修補。
看來蕭司衍的死劫就在七歲，是蕭老爺子救了他……
“當時醫生們已經判了我死刑，我父親不同意我去御神山，最后還是我母親不忍，最后一點生機，她都想抓住，就不管不顧地抱著我冒雨去了御神山求我爺爺救我……后來，我就成了御神山的常客。”蕭司衍緩緩道，“其實我對長輩們之間的愛恨情仇其實感觸不深，我小時候體弱多病，每年寒暑假都會去御神山住著。我眼里的爺爺，總是一身道袍，仙風道骨，他常坐在房間里看書，推演，占卜……”
蘇喬忍不住問：“蕭老爺子沒教過你玄門術法？”
“沒有。”蕭司衍推測，“他應該不想我跟他一樣，走上這條注定孤獨的路吧。”
蘇喬一時啞然。
的確，修道之路注定孤獨，決不能被紅塵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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