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書一行人，只是下午翻了座山，可在她眼里就跟換個地圖似的。
舉目四望，一片荒蕪，車子走過帶起一片塵土。
趙錦書看著周圍枯草都沒的一棵，感覺事情不太妙，她下了牛車，準備去找張如松打聽下情況。
沒等她去后面找他，他就過來了。張如松不愧是是一個合格的小弟。
“我去張頭那打聽了下，前面的慶山府鬧了旱災，我們可能會跟流民碰上，我們兩家牛車別離的太遠了。”
“旱災，流民，咱們這是什么命？”這個消息著實讓趙錦書受到了驚嚇到，畢竟前世小說可都是寫了，碰到流民要么食物被搶，要么你死食物被搶。
趙錦書看看自己身邊的這頭公牛，這是肉啊！又看看后面的牛車，一看就是里面有糧食的樣子啊！
“張頭那邊準備怎么辦？”趙錦書還是希望他們那邊能有點應對的方法，可惜張如松搖了搖頭。“他們也沒辦法，他們以往也碰到過，能不能活，看命了。”
“看來我們只能靠自己了。我們一會把車往前頭官差那靠靠的。”
“紫萱跟你說過吧，我和她都是能打的了壯漢的人，別說那些吃不飽的流民了。到時候我讓紫萱過去你那兒。”
趙錦書看著前面這個才15歲的少年，出言安慰道。他們家看著男丁多，可他父親一路上一直是心灰意冷的樣子，對家人也不太上心。這一路上都靠著這個15歲的少年撐過來的。
“張小弟把心放肚子里，別皺眉了，都快成小老頭了。”
張如松本來挺挺感動的，結果后面一句是什么鬼，“張小弟？不叫我大哥了？”
“那天你沒叫我小妹，我就默認你不想當大哥了，那以后你就小弟了，放心跟著姐混吧。”
“能保平安的！”
“回去砍幾個結實的木棍放在手邊吧。對了，還有你弟弟妹妹，到時候讓他們都藏好，別出頭，尤其是如雪。”
相處了幾天，趙錦書確認了這個如雪就是看著安靜，實際是三個孩子里最好動的那一個。
太陽已經偏西了，前面的路上出現了一群人，他們衣衫襤褸，更像是行走的骷髏架，他們眼神麻木的看著對面的一群人。
兩支隊伍終究是碰上了。
對方的人數是趙錦書這方的3倍多，把整個官道堵的嚴嚴實實的。他們多為老人和婦女，還有一些半大的孩子，每人手里都拿著一把武器。
這些武器被大部分人當做拐杖在用，趙錦書懷疑他們要是扔了武器，會立馬倒下去。
看到有人過來，這群人還是站在那，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行動，這是一支有組織的流民。
趙錦書這邊雖然是流放的，在種種原因的作用下，這可能是大盛朝待遇最好的流放犯了，能坐著趕路，不缺吃喝，有著對面的流民襯托，這群人可以算的上是紅光滿面了。
整支隊伍的車加起來能有20多輛，牛、驢在流民的眼里這都是食物，更何況后面還有5輛官差運送物資的牛車。
趙錦書看到他們眼里看到了渴望，對食物的渴望，對活著的渴望。
不知道這事有沒有和平解決的可能，趙錦書遞給了紫萱一個眼神。紫萱秒懂，走向后面的張如松一家。
“各位，大家都不容易，我們留下一牛車的糧食，你們放我們過去可好。”張頭看看這個情況只得出來說話了。
反正他們跑這一趟掙的不少了，一車糧食他還是舍得的。身后這些肥羊還在，還能撈回來。
張頭想的挺好，可現實往往不會按照預想的方向發展。
對方走出來一個60多歲的老者，明顯是對方的頭頭了。他先是不卑不亢的對著張頭行了禮。
“這位差爺，老朽帶著人等在這是為了給我們掙個活路的。我有話就直說了，我們準備跟在您的后面，一起去北地。”老者說的很慢，聲音也不大，但聲音還是很清晰的傳入了大家的耳朵里。
“我們都是附近老老實實的農民，去年旱災來了能走的都走了，我們這些要么是走不了，要么是被家人給拋棄的。”
老者的要求大大的出乎了大家的預料。
趙錦書想過他們會要糧食，要水，要錢，可就是沒想到，他們居然要主動加入流放的隊伍。
“大家伙是不是都沒想到老朽提的這個要求。”老者再次對著大家拱了拱手說道，“如果不是沒了活路，誰會走這條路呢。北地，在我們眼里就是不毛之地，可那是最有可能接受我們這群老弱的地方了。”
“我們平時都靠挖樹根草根活著的，可你們也看見了，現在還沒下雨，連雪也沒下。再不走連樹根都沒了，我們也就永遠不用走了。”
“我們等了半年多，官府那邊也沒有任何賑災的消息傳來。”
“我們原來有800多人的，現在只剩下我們這些人了，差爺行行好，帶我們一起上路吧。老朽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了，但求您給條活路吧。”
老者帶著眾人齊齊的跪了下來。
“大爺，你們先起來。我得跟他們商量下，我自己做不了決定。”張頭說完就退了回來，身后的那群人也有跪著變成坐著，他們的目光依舊緊緊的盯著對方。
張頭召集大家開會，每家都派人過去了。趙子恒帶著趙錦書和張如松過去了。
“人到齊了，那我直說了。帶不帶那群人，全看你們。要是不帶上，估計會有場惡戰要打。要是帶著他們，你們每天的分到的干糧，肯定會少很多，沒有也是有可能的。”
“他們是肯定一粒糧食都沒的，跟著我們走，就是為了討口吃的，為了活命。”
流放隊伍里，雖然很多人手里都有錢，但總有那么幾家是例外，張頭把決定權扔給了大家。
“我呢，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看著這些人餓死在這我也做不到。這就是我和我兄弟們的態度。”張頭敲了敲旁邊的鑼，大家安靜下來后，他說了自己的想法。
“還有一點，去北地的路上不會那么太平，多些人到時候也能安全些。”
“都速度的下決定，天都要黑了。”張頭也是希望那群人能活著的，可自己不好獨斷專行，當慣了頭的他有點小暴躁。
一盞茶后，大部分人都同意了讓他們在后面跟著。
用自己不想吃的黑面饅頭去救人，這也是好事一件了。
趙錦書是真的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居然沒打起來，反而一起組隊上路了。
今天晚上只能在此地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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