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
梁明猛地一拍桌子，揭案而起。
額！
辦公桌是實木的，五百多斤重，他揭不動。
但這不妨礙他的憤怒！
“他以為他是誰！”
梁明怒吼道：“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我說話，馬上通知其它電視臺，封殺林巖，誰要是敢接林巖的電視劇，邀請他做節目，以后別想再從湘南電視臺拿到二輪播放權。”
副臺長鄭德義臉色雖有些難看，但沒有說話，坐在沙發上飲茶。
他已經快退休了，天塌下來，也壓不著他。
王建強噤若寒蟬，他從沒見過梁明如此失態。
平時再生氣，最多指著鼻子罵人，回頭找個由頭，或是降職，或是開除。
今天竟然氣的想掀桌子！
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但是，身為下屬，該做的事情必須要做，有些話，不得不說。
若是因為害怕，就把自己的嘴封住，事后，梁明肯定會把責任推到他頭上，到時候，才是真的完蛋了。
至于他為什么了解的這么清楚？
因為他也是當領導的人。
湘南電視臺購銷中心主任，油水豐厚，手里的權柄不小，犯錯的可能性自然也大。
這些年，給他背鍋的下屬，少說十來個人。
他自然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
“臺長，我認為，我們最好不要這樣做。”
王建強硬著頭皮說道。
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梁明會噴多少口水在他臉上。
“嘭！”
果然，梁明在聽到王建強的話后，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辦公電腦，都被震的搖晃了一下。
“他都踩到臉上來了，要是不狠狠打壓下去，以后那些影視公司，不得把天捅破了？”
“你為什么幫他說話，是不是收了黑錢！”
王建強腳跟子一軟，差點沒坐到地上去。
黑錢他當然有收，坐他這個位子的，誰沒收？
但他真沒收林巖的黑錢，他都差點被林巖氣的犯心臟病。
而且，看林巖那囂張的態度，他這輩子估計都沒可能從林巖身上收到黑錢。
“梁臺長，確實不能這樣做。”
不待王建強辯解，一直坐在沙發上老神在在的副臺長鄭德義，出聲道。
梁明本想發火，見是鄭德義說話，只好壓抑住怒氣，問道：“鄭副臺長有什么意見嗎？”
梁明平時稱呼鄭德義，一般叫“老鄭”，以表示親近之意。
只有在一些正式場合，才會叫“鄭副臺長”。
現在這樣叫他，話里的意思，是讓鄭德義搞清楚，他才是臺長。
鄭德義無視了這一點，繼續說道：“魔海電視臺這些大臺，會跟我們站一條戰線，但那些中小電視臺，恐怕不會聽話。”
王建強看向鄭德義，心里隱隱有些佩服。
他在聽到林巖的要求后，并沒有想到這些，是林巖提醒后，他才明白這一點。
就連梁明，這會也沒想到這一點，第一反應，是全力封殺林巖。
只有鄭德義，馬上分析出后續發展，果然人老成精。
若不是背景差了一些，湘南電視臺的臺長之位，鄭德義明顯更合適。
梁明也不是真的莽夫，在鄭德義的提點之下，立即想明白情況。
中小電視臺，常年入不敷出。
如果有人愿意在他們那，上線一部制作精良的劇集，他們絕對沒法拒絕這個誘惑。
即使只有首播權，不參與后續運營。
但這對他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想讓這些中小電視臺聽話，必須拿出超額利益。
湘南電視臺絕不可能憑借一句話，就讓他們聽話。
從行政級別上來說，這些中小電視臺和湘南電視臺是平級的。
你是臺長，我也是臺長。
你他媽憑什么教我做事？
湘南電視臺以前能拿捏他們，是因為手里握著劇集分銷權。
這些電視臺想吃點殘羹剩飯，都得要湘南電視臺心情好才行。
而現在，林巖給了他們坐在正席吃飯的機會，他們會放棄？
想到這，梁明頹然坐下。
湘南電視臺不可能喂飽這些中小電視臺，頂部的幾家聯合出手，也不可能。
林巖這一招，直接插進他們的要害，讓湘南電視臺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臺長，我們該怎么辦？”
王建強偷看了一眼梁明的臉色，小聲問道。
梁明面色不斷變換，心里劇烈掙扎。
就這么向林巖服軟，真不如殺了他。
但是，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
封殺林巖已不可能，肯定會有二五仔出現，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只要有一家電視臺叛變，整個封殺計劃就會破產。
“召開高層會議，有投票權的高層管理，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脫，必須參加。”
“要不要接受林巖的要求，由所有高層投票決定。”
王建強嘴角抽動，想說些什么，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一個采購劇集的協議而已，梁明這個臺長，完全有權力獨立決定。
可梁明卻非要召開高層會議投票決定，這很明顯是要拉大家一起下水，一起背鍋啊！
王建強理解梁明的做法，但他不認同。
這個時候，湘南電視臺應該搶先和林巖合作，奪取先機。
可能位置不同吧，也許他在梁明那個位置，也會這么做。
“是，臺長。”
王建強高聲應道。
但隨即，他又想起來，通知高層開會，這不是梁明的秘書做的事嗎？
跟他這個購銷中心主任有什么關系？
王建強臉色突然紅了起來，梁明這是把他這個購銷中心主任，當秘書使了嗎？
“通知其他人的事情，我來做吧，這樣大家才會重視。”
鄭德義看出王建強有些不自在，大致明白什么原因，將通知的差事攬了過來。
王建強感激的看向鄭德義，他總是能溫暖大家的?！
梁明這時候也發現，剛才他說的話有些不妥。
鄭德義此舉，幫他解了圍，順坡下馬，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
“麻煩鄭副臺長了！”
這句話里的“鄭副臺長”，表達的是敬意。
“事不宜遲，我先去通知大家。”
鄭德義擺了擺手，起身準備離開辦公室。
王建強趕忙搶先一步開門，梁明站起身，目送鄭德義走出辦公室，王建強朝著梁明微微躬身，跟在梁明身后離開。
待辦公室里就剩梁明一人時，他嘴里喃喃一句，
“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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