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貴人還在昏迷之中,許是真的傷的太重的緣故,她的臉色顯得有幾分蒼白,而且即便是昏睡著,她的眉頭也一直緊緊的蹙著。
顯然,她的狀況并不算太好。
好在這些場面,夏傾歌都已經見慣了,她也無所謂驚慌。快速坐下,拉起韻貴人的手腕,夏傾歌為她診脈。
這個時間很長。
一旁,夜天稷等著,心頭的不安,逐漸濃郁。
有幾次他都要忍不住開口,想問問夏傾歌,他母妃到底怎么樣了?可是,每次看著夏傾歌蹙起的眉頭,他又將話都咽了回去。
夏傾歌醫術了得,而且看在夜天絕的份上,對他母妃的病,也算是盡心。
他說過,會信任夏傾歌的。
現在,他不好催促,免得引了夏傾歌反感,得不償失。
夏傾歌可不知道夜天稷這么復雜的心思,為韻貴人診脈,一連確認了三次之后,她這才收回自己的手。之后,她掀開韻貴人身上的薄被,將她衣衫解開,緩緩將傷口露出來。
太醫為韻貴人診治過,這傷口包扎著,看上去還不錯,不過,夏傾歌依舊不敢大意。
她將傷口上的紗布解開,又仔細的檢查了傷口。
韻貴人傷的的確不輕,想來,夜天承的人,也是看準了想要韻貴人命的,不過,韻貴人也算是命不該絕,居然硬生生的撐了過來。
太醫治療,拖的時間有些久,不過,最后用藥總算沒克扣著。
目前來看,整體情況還可以。
心里尋思著,夏傾歌這才松了一口氣,她快速收回自己手。
夜天稷見狀,這才開口急忙問道,“七嫂,我母妃她情況還好嘛?會不會還有什么危險?”
聽著問話,夏傾歌知道夜天稷著急,她也不賣關子。
沖著他微微搖頭,她緩緩道。
“放心吧,你母妃福大命大,不會有問題的。”
“真的?”
“嗯,”點點頭,夏傾歌耐心的回應,“韻貴人之前中了兩刀,的確傷在了要害,不過,太醫處理的還算可以,外加上我的藥,吊住了她的命,她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那她怎么還會昏迷著?”
聽著問話,夏傾歌的臉上,也帶著些許憐惜,還有一點點的悲哀。
那是對這皇宮女人的悲哀。
看著夜天稷,夏傾歌也沒瞞著,她低聲道。
“你母妃之前小產,損了身子,之后調養的不足,并沒有讓身子完全康復,而且在膳食上,可能有人動過些手腳,讓她的身子更顯得虧空。平日里倒看不出什么來,可今日受了重傷,失血之后,這些虧虛就全都暴露出來了,現在昏迷不醒,也是身子虧虛的緣故。”
“七嫂,你是說,有人曾在我母妃的膳食上動過手腳。”
夏傾歌點頭,她回應的認真。
“之前我診脈,耗時不短,我是仔細診了三次,特意確認過的,應該不會出岔子。回頭兒你母妃好些了,你讓她仔細回想回想,或許能查到些端倪。”
“我知道了。”
夜天稷應著,他稚嫩的小臉,暗沉沉的。
夏傾歌看著,心里有些難受。
若是放在普通的人家,夜天稷這個年紀,大約還在一家子的嬌寵中,張揚的過小日子呢,哪像夜天稷,一面想要謀算著皇權高位,與哥哥們一較高下,一面又體會著這世間的冰冷,看著人性的丑惡。
這對一個年幼的孩子來說,其實真的有些殘忍。
不過,好歹夜天稷這些年,還有韻貴人護著。而夜天絕在這個年紀,大約已經開始經歷地獄一般的殘酷磨煉,準備征戰沙場了。
那,又何嘗不是殘忍?
心里想著,夏傾歌對夜天絕,更多了幾分心疼,她也越來越想夜天絕。
一整日了,他還好嘛?
“七嫂……”
夏傾歌想著夜天絕,有些失神,還是夜天稷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
“七嫂,你還好嘛?”
聽著問話,夏傾歌尷尬的笑笑,“沒事,就是想到些事情,有些失神。”
“七嫂是想七哥了?”
“小孩子,別胡說,”夏傾歌急速否認,不敢去看夜天稷似乎一切了然于心的眼神,她快速開口,轉移話題,“一會兒,我開一張方子,你按方子去抓藥,熬給韻貴人喝,明日一早她就能醒,最遲七日她就能恢復,恢復的多好不敢說,可下床走動什么的,都不成問題。”
夏傾歌的話,給夜天稷吃了一顆定心丸。
慌亂了一日的心,終于安定了。
目光灼灼的看著夏傾歌,夜天稷低聲道,“七嫂,多虧有你,我母妃才能又躲過一劫,我……”
“什么都別說了,你的心思我都懂。”
夜天稷要說的,無非是感激她的話,聽與不聽,差別不大。
她看著夜天稷,快速開口。
“你去準備筆墨吧,回來我就給你寫方子,現在,我要將你母妃傷口上的藥,全都清理掉,換上我自制的藥膏,能加速她的傷口恢復。”
“那我去準備筆墨,這邊就麻煩七嫂了。”
“得了,別跟我客氣了,快去吧。”
“哎。”
夜天稷應著,快速出了房間,去紫庭宮中韻貴人的小書房,將筆墨拿過來給夏傾歌用。中間他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更沒有任何的防備,這是對夏傾歌最大的信任。
夏傾歌看著,不禁勾唇笑笑。
說到底,夜天稷真的只是個孩子,對人世險惡了解太少了。
好在,她不是個壞人。
心里尋思著,趁著這個工夫,夏傾歌也快速動手。
太醫們給韻貴人用的藥,也還算是不錯,可單單用這藥,韻貴人想要康復,得好些日子。
因著之前夜天絕的腿傷,傷口愈合困難,夏傾歌想了不少的辦法,也配置了不少的藥膏,其中就有加速傷口愈合的,效果極好,也算是夏傾歌研制出來的心血之作。雖然后來夜天絕的腿好了,可這藥膏,夏傾歌卻時常備著。
如今,倒是方便了韻貴人。
快速從自己的藥箱里,將藥膏拿出來,夏傾歌迅速動手,給韻貴人涂了藥膏,之后又給她包扎好。
這藥膏有助恢復,但也得按日去涂。
夏傾歌索性掏出兩盒,放到了韻貴人的床榻邊上。
最遲明日一早,韻貴人一定能醒,到時候讓夜天稷交代她,每日自己上藥,倒也方便,而且安全。
畢竟,不假手于人,別人就少了動手腳的機會。
夏傾歌正想著,夜天稷就回來了。
“七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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