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期間，明顯能看出程風心情不錯，似乎對這次科考很有信心。
相對而言，李逸飛倒是平靜很多。
由于眾人顧及李逸飛的情緒，很快晚飯吃完程度就帶著一家人回去了。
路上程度不禁嘆了一口氣：“從文這次怕是沒什么希望了，唉，頭幾天我還和以前的同僚說，我這女婿才華出眾，此次定能榜上有名呢！”
程母不悅的說道：“你到底在意的是自己面子還是關心從文考的好不好？”
程度眉頭一皺：“看你說的，當然是擔心自己的面子啊！以后我還怎么面對他們啊！”
程母：“你…”
而李逸飛這邊，晚上睡覺時驚喜的發現，瀟兒又紅著臉把曼雯叫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安撫李逸飛，反正這種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李逸飛再次體會到了。
不過程瀟說什么也不許李逸飛亂來，因為她后面已經知道下午林曼雯沒有堅守本心。
所以為了李逸飛的身體，她直接拿出了大婦的身份，這讓李逸飛和林曼雯也只能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半葷的一夜很快過去，大早晨的，李逸飛見時時刻刻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程瀟，倒也實在不好開口說去書院。
畢竟現在書院不開課，程瀟自然會知道去書院是找方玉蓉。
況且瀟兒都答應科考過后把方玉蓉娶回家了，現在這么急不可待的話，一定會讓瀟兒心里苦楚。
甚至嚴重的話，還會影響到瀟兒以后和玉蓉的關系，這可是會壞了李逸飛以后的大計劃。
所以李逸飛只好在心中默默道：玉蓉，再多等我兩天…
唉，女人多了也挺難處理的！李逸飛也不禁感嘆。
而另一邊，考官批閱試卷的地方也不平靜。
本次主考官乃禮部尚書沈岳，這個人怎么說呢。
從做官來說，倒也算中規中矩。不過他也少不了文官的毛病。
那就是極好面子，一般比他低級的，他免不了都是鼻孔看人。
副主考設有兩人，分別是禮部左右侍郎。
此時擺在他們面前的都是被十名助考官分好的卷子。
考生的卷子經過助考的第一關審核，已經被分為了上中下三等。
沈岳看的是上等卷，左侍郎看的是中等卷，右侍郎看的自然是下等。
一般來說，上榜的進士都出在上等卷中，如果數量不夠，那也會從中等卷里面頂上來。
很少有人能從下等卷或者中等卷里脫穎而出。
如果你被分為了下等，那么基本與進士無緣了。
此時沈岳正在大發雷霆：“這是誰把這份試卷列為上等的！？”
眾此時位助考面面相覷，不明白自家主考官怎么了。
沈岳此時喘著粗氣怒道：“看看這首詩！開口九州，閉口雷電，還什么萬馬齊喑？這是赤裸裸的諷刺我等啊！甚至還要勸天公重抖擻？如此狂妄自大之人，豈能列為上等？”
這時一名助考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說道：“大人，此人試卷我們批閱過后一致認為可以列為上等。而且他數數全部答完，無一出錯，這在我大明的歷史上是為第一人啊。”
另外一名助考聽后，也走了出來。只聽他說道：“大人，此人的水調歌頭著實驚艷，不論是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還是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我等認為都是絕佳的句子啊！
而且他詞里的立意和用詞手法也是高深無比，空間與時間的處理，恍惚間像是達到了人與自然的完美結合。”
聽到這，禮部右侍郎突然忍不住起身，請求看一看這份試卷，因為他是個愛詩詞之人，僅僅因為他人口中的兩句，便已經被吸引。
沈岳不耐煩的把卷子遞了過去，此人雖是右侍郎，但不是自己的嫡系，所以被分為看下等卷。
但現在他要看試卷，大庭廣眾之下，沈岳也不好拒絕。
就在沈岳以為反對的聲音到此結束之時，又有一名助考站了出來。
這名助考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名姬守玉，據說祖上乃是周天子，家里有些家底。
早年上過戰場，且為人正直，說話也直。后來參加科舉，得了一個同進士出身，勉強算得上是文武雙全。
這時只聽他說道：“大人，且不說此人文章才情。下官上過戰場，從而看的出此人對用兵有著獨到的見解，單是他的策論便足以列為上等。況且有才之人，自然自信無比，但絕不是目中無人。”
沈岳聽聞過后，不禁暗暗咬了咬牙，他如此怒氣沖沖想要打下此人的考卷，沒想到這么多人出來反對！
對于沈岳來說，才華出眾不是蔑視朝廷，諷刺官員的理由！
于是沈岳瞇著眼問道：“縱然他才華出眾，難道諸位覺得陛下能容忍一個學子如此狂妄的以下犯上？要知道，這位學子可是把整個朝廷官員都罵了個遍啊！還有，他的試卷有三個污點，這不是藐視朝廷？難不成還要給他頒一個三點狀元不成？”
聽著尚書的諷刺，眾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這時左侍郎笑著出來打圓場道：“大人，要我說啊，此人才華是有的，但是過于狂妄自大，不如列為中等給他一個教訓，希望他下次科考能有所長進，沈大人，您看呢？”
沈岳滿意的點點頭，此人乃是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此時自己也是騎虎難下。
就算自己是主考官，也不能違背眾多助考的意思，不然也不好交代，現在這樣都有個臺階下。
而右侍郎卻并未說話，似乎仍然沉浸在詩詞之中。
這時助考中的一人，眼看主考副考明顯都不想錄取此人。
于是不免拍馬屁道：“下官認為此法甚好，此人的策論乃是下官批閱，之前就認為他的想法實在侮辱我天朝上國，哪有出兵用陰謀詭計的呢？還美其名曰贏了就是勝利之師。我呸！”
沈岳聽后果然心里舒坦了很多，還是有好官的嘛！
既然如此那就給個中等吧。反正不管中等下等，基本都沒機會了。除非走了什么狗屎運。
可這時姬守玉不愿意了，只聽他認真的辯解道：“各位大人，你們沒有上過戰場，我當認為此人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各位大人既為陛下取士，還望不要以個人喜好！”
此言一出，其他閱卷官哪里還能受得了？畢竟這個結果是他們的共識，為官者豈能破壞這種平衡呢？
于是一人跳出來指責道：“姬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有眼無珠，故意使明珠暗沉嘍？”
沈岳也陰晴不定的看著他，姬守玉根本不為所動，只是一本正經的回道：“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你…”
“唉，好了好了，各位大人，何必為了一份試卷傷了和氣呢？既然有了爭議，我看不如單獨列出來，讓李相國來評判？”
沈岳看著這個一臉笑意人畜無害的右侍郎，不禁怒火叢生！
要知道，只有試卷出現極其特殊的情況才會出現更高一級來評判的情況，大明這么些年還沒出現過。
如果真的這么搞，豈不是說我沈岳無能？
姬守玉也不禁看向右侍郎，右侍郎暗暗的朝他點點頭。
似乎在告訴他，我們雖然搞不過尚書大人，但是相國可以啊！
說實話，右侍郎著實被這兩首詩詞驚艷到了，甚至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無論如何，他也不愿此等才華出眾之人消失于人群中。
沈岳看著所有人一時都不敢言語，似乎都在等自己說話，不禁有些來氣。
可這種時候這群老油條門清的很，不論自己支持不支持都會得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說話。
沈岳頓了頓，陰沉著臉說道：“自古以來對于考卷都有投票規則，這點小事，何須麻煩相國大人？”
沈岳自然沒辦法搞一言堂，畢竟這是科舉，真不是一個人說了算的。
于是他便要發動投票規則，認同這份卷子為上等的劃圈，不認同的畫叉，反正盡量不要搞到相國那里去。
眾人自然也是認同，不一會，都在白紙上劃出了自己的結果。
沈岳一看，不禁滿意的笑了。連同自己足足有六個叉。
“好了，這是大家共同選出來的結果，我看就勉強給個中等吧！”
聽到沈岳話，那些劃圈的自然不服，可是規矩就是這樣，你能如何？除非越級上告，但是一般人還真不敢這么做，否則會被一定的官場排斥。
其實沈岳本身也不是對這位考生有什么意見，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是誰的卷子，除了不滿此人的狂妄之外，更多的是理念與其不合，還有被諷刺后的憤怒。
說是不帶個人喜好，這種科舉制度又如何能不帶個人喜好呢？
所以每一個狀元，或者說進士，除了實力外，少不了要一些運氣。
而恰在此時，李進正在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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