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能是剛才喝水的時候不小心弄花了。”
趙芳蘭根本不敢和顧月荷對視，趕緊低頭從自己包里找出化妝鏡口紅，濕紙巾。顧月荷狐疑，并不太相信。認識趙芳蘭二十年了，她一直都是個優雅精致的女人，特別注意自己的儀容。這么多年，哪怕是游泳泡溫泉，她都沒見過趙芳蘭妝花的模樣。而且，她仔細一看發現，趙芳蘭的頭發也有點亂。顧月荷心里不知怎么地鉆出來一個從沒有過的念頭。忽然，姜一城清清嗓子：“其實我剛才看見你就想說，但……我畢竟是個男人沒好意思說。”
趙芳蘭心中慌張，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經讓顧月荷懷疑了，必須趕緊解除她的疑慮。她腦子快速轉動。看見墻上姜家的全家福，心思一動。她神色黯然，嘆息：“我今天出來得急，沒好好收拾，讓你們見笑了，我今天來找你們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么事？”
“我的事等會說，還是先說姜妙的事吧。”
顧月荷雖然心中依然覺得奇怪，但，到底是她認識多年的閨蜜。她將醫院發生的事說完。趙芳蘭搖搖頭。“哎，雖然是親生，可到底是從小沒養在身邊，卻了幾分親近，不過還好，你們還有嫣嫣，這孩子最是貼心，又善良，將來肯定會好好孝順你們的。”
若是以前，顧月荷的確也這樣認為。可現在，她越來越懷疑。姜嫣嫣真的善良嗎？她過去做的一切，都是無心的嗎？盛家晚宴那次，顧月荷分明覺得，姜嫣嫣一心想要姜妙身上的罪名無法洗脫。還有這次……她真的是想幫姜妙的忙嗎？姜一城聽到姜妙拒絕了姜嫣嫣，氣得一拍桌子。“嫣嫣分明是為她好，她竟然還不識好人心，活該她被算計。”
顧月荷抬頭有些震驚的看著姜一城。他竟然說自己女兒活該被算計。別說姜妙是他女兒，就算是個外人，也該先關心一句吧？趙芳蘭心里把姜妙罵了一頓，小賤人，就是不想讓她的嫣嫣好。她也在一旁幫腔。“是啊，我也覺得這件事姜妙做得好像的確是太讓人失望了，嫣嫣這分明是為她著想，懷著孕給她代班多辛苦啊，她非但不感謝竟然還……”趙芳蘭搖搖頭，似乎不知道該用什么話來形容姜妙。她挽住顧月荷手腕：“月荷，要不你再去跟姜妙說說，那是她自家妹妹，她若是都不相信，還能相信誰啊！”
“夠了……”顧月荷甩開趙芳蘭的手。“這么多年，我發現你們總是勸我，把原本屬于姜妙東西給嫣嫣，我以前總覺得，那也是對妙妙好，可實際上呢？”
“工作是她自己的，要誰代班，那都是她自己的事，為什么要按照你們的意愿去做？”
趙芳蘭和姜一城都愣了。他們誰都沒想到一向脾氣好的顧月荷會突然爆發。“這……我們這也是為她好呀？”
顧月荷自嘲一笑：“為她好，為她好，這話……我說了很多年了。”
但真的為姜妙好嗎？不是。姜妙在姜家的生活，甚至還不如一個女傭。姜嫣嫣身體不好，她要讓著。姜嫣嫣喜歡盛嘉樹，她要讓。姜嫣嫣不嫁盛星寒，她要嫁。就連姜嫣嫣被綁架，都要拿她去換回來。突然，顧月荷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她過去到底都做了什么啊！趙芳蘭趕緊拉住她的手：“月荷你這是做什么？”
顧月荷眼眶泛紅：“我自己該打，誰讓我糊涂。”
趙芳蘭和姜一城對視一眼。她低下頭，安慰：“你怎么糊涂呢，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媽媽。”
“我不是，我糊涂得很。”
顧月荷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里滑落出來。又寬慰了顧月荷幾句，趙芳蘭離開。走時，她沖姜一城使個眼色。她走后20分鐘，姜一城接個電話，公司有事，他得過去一趟。半個小時后，停在偏僻小路盡頭的一輛黑色轎車劇烈地抖動，如果有人路過肯定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好事。車子最后恢復靜止。趙芳蘭一絲不掛坐在姜一城懷里，空氣中彌漫著兩人茍且后的氣息。“顧月荷現在已經慢慢脫離掌控了，我們的計劃必須要提前了。”
姜一城：“再等等。”
“姜一城，你該不會是，不舍得了吧？”
“我怎么會不舍得，那個蠢貨，我忍了她那么多年，早夠了，只不過，她手里，還有一筆她父母留給她的信托，我還沒弄過來。”
趙芳蘭唇角揚起一抹惡毒的笑：“我有辦法，她總舍不得不管她兒子死活。”
“你做了什么？”
“你別管我做了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都是想和你在一起。”
……日漸西沉，天色暗下來。姜妙下午抱著平板追劇，不知什么時候就睡著了。醒來時，外面天已經全黑了。病房里沒有開燈，只能透過房門的玻璃，看到一抹走廊里透來的亮光。姜妙隱約看見床邊坐著一人。她試探著開口：“老公？”
聲音依舊嘶啞難聽，喉嚨里火燒一般的感覺，并沒有好轉。一張口，疼得姜妙流下生理眼淚。床邊的人呵呵一聲，“睜開眼，就想見你老公，不如，我去幫你叫過來！”
姜妙嚇得哆嗦一下。這是九爺。她張口想解釋，只聽見男人冷哼一聲：“別說話，難聽。”
姜妙癟癟嘴，狗男人，這就嫌棄她了。她摸到平板，打開寫字板，在上面寫了四個字。——抱抱，貼貼！離得近了平板的光，能讓她看見對方長相。但是姜妙不敢，她把平板舉起，遮擋住自己的臉。空氣中一陣安靜，姜妙有些尷尬。她舉得手都快酸了，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落空時。忽然一雙大手叉在她腋下，將她提起。下一秒，姜妙落進男人懷里。熟悉的雪松香，鉆進呼吸，她唇角揚起，張開手抱住男人的腰，臉湊過去在他胸口蹭蹭。“就會找我撒嬌。”
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老實點，別勾引我。”
姜妙渾身一僵。尼瑪，誰勾引你了。盛星寒看著近在咫尺的耳朵白嫩嫩的，沒忍住咬了一口：“別急，等你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