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楚惜戰司宸全文免費閱讀 > 第368章:容徹
  與此同時,碉樓群一山之隔的另一處群居地。
  同樣是碉樓建筑,但是這邊的碉樓相對較矮,燈光黯淡,寥寥數十盞,與隔壁星火如天壤之別。
  “魯嬤嬤,不好、不好了!族里來了兩個生人,連翹要開百殺陣!”一瘦削漢子在雪地上疾奔,打了好幾個趔趄,幾乎連滾帶爬沖到靠山腳碉樓前,臉色煞白,“阿銀那個走狗帶人抓了我們白馬族的人去獻祭!魯嬤嬤,快救救他們!”
  “誰被抓了?”碉樓里傳出婦人蒼老聲線,虛掩的竹門打開,昏黃光線從里傾泄而出,照在漢子煞白的臉。
  隨即一道單薄消瘦身影從里走出,六旬老婦人,頭發銀白,背光站在那里,雖看不清面容,渾身卻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漢子抬手抹淚,哽咽道,“魯馬跟幾十個族人在雪林里打獵,回來時被阿銀帶人埋伏,全被抓了。那個走狗不敢直闖白馬族住地,卻時時想要殘害我族!”
  魯嬤嬤扭頭看向夜色下某處,那里是整個羌族百殺陣陣法所在,此刻陣法周前已經燃起照明火把,遠遠亦能看到人頭攢動。
  “哼!”魯嬤嬤目光冷下來,開口吩咐,“你讓族人做好戒備,謹防連翹的人再來偷襲,我去把魯馬他們帶回來!”
  漢子激動得連連點頭,轉身就跑去各家報信,“我這就去給大伙傳話!”
  這時碉樓里又傳出道嬌憨聲線,“阿婆,冰兒跟你一塊去嗎?”
  魯嬤嬤回頭,目光柔和下來,“冰兒吃飯,阿婆一會就回來,乖乖待在家里別亂跑,外面那些人壞著呢,會亂打人。”
  “好,冰兒聽話!”
  老婦人笑了下,眨眼消失在門前。
  老婦人離開后,屋子里纖細少女蹦蹦跳跳過來把竹門掩上,復又坐回屋里火爐旁,爐子上支著小鐵鍋,鍋里菜糊糊咕嚕咕嚕冒著熱氣。
  少女坐在小竹椅上,彎腰把爐子里木柴取了些出來埋進灰里弄熄,看著鍋里冒的泡泡變小變稀疏,秀麗小臉揚起憨笑,“不能咕嚕咕嚕太快,煮慢點,就可以等阿婆回來一塊吃啦。”
  ……
  甜寶跟白彧聯袂而至,在火把燃燒的竹臺前駐足。
  竹臺高丈余,下方密閉,雖看不清里頭藏了什么東西,但是能隱約聽到點動靜,似人被捆綁捂嘴發出的唔唔聲。
  臺上十數人,有男有女,手里皆舉著火把,穿著羌族特有的黑底刺繡服飾。
  還有一覆白色面紗的女子被拱衛在中間,身形曼妙,看不出年紀。
  但是那雙露在面紗外的眼睛,雖然漂亮,卻光芒晦暗,是歷經風霜后沉淀出的眸色,可見女子并不年輕。
  “圣女?”甜寶看著對方,啟唇。
  女子面紗下溢出笑聲,清脆如鈴,“小姑娘膽量不小,沒錯,我是羌族圣女連翹。”
  甜寶挑了下唇角,嗓音淡淡,“你膽量也不錯,敢暗算我。”
  “哼,年紀不大卻牙尖嘴利!你們兩個尋來這里不可能毫無因由,當是有求于我,還敢如此對我說話?”
  “你錯了,我來此不是有求于你,是來命令你辦事。”甜寶縱身躍上竹臺,舉步朝女子逼近,“你說,我能不能辦到?”
  明明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容貌清麗嗓音寡淡,乍看全無攻擊性,但當她信步走來時,看不見的壓迫感便如同實質,鋪天蓋地般壓下來,讓人只覺呼吸不暢。
  圣女眼角細小笑紋隨著少女逼近而消失。
  拿著火把的羌族人回神后立刻上前幾步將圣女護在身后,嚴陣以待。
  “都退下。”連翹開口,看著已經逼至跟前的少女,復又笑道,“我雖不知你是否中了蠱蟲,但是染了蠱毒是定然的,否則你用不著跋山涉水來我羌族尋晦氣。”
  她嗓音不緊不慢,視線掠過下方看不出神色的俊美青年,不動聲色將對方對少女的在意看在眼里,“羌族人皆擅馭蠱,若是尋常的蠱蟲,族里隨便一個人就能解,唯獨血絲流蟲的毒,想要解掉,非我不可。小姑娘,你若將我殺了,可就要給我陪葬了。我是無所謂,只是你覺得你值當嗎?”
  她在賭,賭蘇九霓確實中了血絲流蟲的毒,也賭有人將蘇九霓的命看得極重。
  無人阻攔,甜寶修長指尖輕易扼住女子脖頸,“我中沒中毒我比你更清楚,你會死,我也不會給你陪葬,你信不信?”
  脖頸被扼,呼吸驟然困難,女子脖頸以上白皙皮膚立刻泛紅,頸部青筋迸出。
  她被迫仰起頭,從喉間擠出聲音,“那你現在便殺了我。血絲流蟲的毒性會在你體內累積疊加,待到足夠分量,你會變成瘋子!變成六親不認的殺人狂!最后血液逆流爆體而死!呵呵呵呵!”
  眼角余光,青年白色身影飄至臺上,鉗住了少女手腕,他黑眸冰冷,一字一頓,“解、蠱!”
  連翹緊繃的身子松下來,唇角輕勾,“想我解蠱不是不行,前方是我羌族大陣,你們若能成功闖陣,屆時我自無二話。”
  白彧轉身就往女子所指方向去,“我去闖!”
  “我要蘇九霓親自闖。”
  女子話音未落,青年手中白刃乍閃,回身對著她頸側便是一刀,冷厲狠辣甚至比少女更甚!
  “你敢再算計她,我就把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來喂蟲子!”青年手中利刃比著她脖子又是一刀,傷口處溢出的鮮血瞬間糊了女子襖裙上艷麗花紋,他淡問,“我闖陣,你解,還是不解?”
  旁側待命的羌族人紛紛驚呼,“圣女!”
  “住手!不可傷我族圣女!”
  連翹面紗下得意笑意凝固,瞳孔睜大不可置信,但是脖頸出溢出的溫熱液體皆在告訴她,她失算一招!
  “你敢傷我——”脖頸上再添一傷口,生生將她后面的話打了回去。
  “最后問一次,解,還是不解?”青年嗓音更輕,握著短刃的手指一根根在她眼前收緊。
  似告訴她,最后一次機會,若答案不能令他滿意,他下一刀便不會只是無關痛癢的傷口了。
  連翹雙手在身側緊攥,十指指尖刺入掌心,牙關里擠出一個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