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茹宿舍里，在陳建國的指指點點下，她用心打完一套游身八卦掌，緩緩收勢吐氣，隨即睜開眼睛，笑道，
“怎么樣？”
陳建國點點頭，“還行，有我當年的兩分風采。”
“啊？”
王婉茹呆了呆，“才兩分？”
她都練了兩個多月，感覺自己很不錯了呢。
陳建國聳聳肩，“有兩分就不錯啦，我是有歐師傅手把手地帶著練，一開始就高屋建瓴，練熟了以后再自己單獨練，
你呢，我一帶你你就渾身僵硬，還不如你自己練呢，你自己練進展又慢，效果當然沒我的好。”
王婉茹尷尬地笑了笑，“有點不習慣嘛。”
她也很努力地放松了，但只要陳建國的手挨著自己，就不由自主的感覺緊張，真是奇怪，以前兩人經常手拉手，也沒有不自然啊，怎么突然就這樣子了呢？
陳建國兩手一攤，“那沒辦法了，不能帶著練，就只能用時間堆，而且我不能帶你練的話，那個大蟾氣你也多半是學不了的。”
“大蟾氣？”
王婉茹好奇地問道，“那是什么？氣功嗎？”
這個時候民間就有氣功的概念。
應該說，早在1922年，平江不肖生創作的《江湖奇俠傳》，第一次讓人知道了有“內力”這個東西，8年后，還珠樓主創作《蜀山劍俠傳》，又將內力升華為“真氣”，
從此以后，“氣功”便大行其道，乃至成為以“金”、“古”為代表的新派武俠的核心力量體系，
包括后來的玄幻、奇幻、仙俠都還沒有脫離這個設定，
那些動輒毀天滅地的“仙力”、“神力”，也不過是更高級的真氣罷了。
但是后人都知道，什么“內力”、“真氣”都是虛構出來的，并不是真的存在，而現在卻有很多人相信，氣功是真實存在的，
他們的理由就是，
書上寫的東西，白紙黑字的，那還能有假？！
包括很多受過高等教育的高材生，也對這種神秘力量將信將疑，甚至是深信不疑，
還是得怪小說作者，寫的跟真的一樣，竟然讓那么多人都相信了。
所以，這時候王婉茹一聽還有什么“大蟾氣”，瞬間將好奇心拉滿，想著是不是話本小說里的那種。
陳建國倒沒注意她的表情，輕聲說道，“算是氣功吧，當然沒有小說里面寫的那么神奇，就是一套呼吸吐納術，鍛煉內腑、氣血用的，練好了就能增長氣力、延年益壽，
但是呢，練這種氣功，不僅要手把手的教，教的人還要用手掌貼著小腹，時刻關注氣息有沒有錯誤，一旦練錯就要糾正，我碰一下你都緊張，那就肯定學不了了。”
他可沒有騙人，就在前幾天，歐德豐確認他換牙完畢，骨骼已經初步脫離幼生期，可以開始學習大蟾氣，便正式傳他這門功夫，
不僅呼吸吐納時，要將手按在小腹上，時刻感受他的脈搏、氣息有沒有錯誤，還有秘傳的太極十三動勁，那更不得了，
雙手、雙臂、雙腿、雙腳、前胸、后背，人體主要幾條經絡和肌肉的發力方式，全部都要手把手地自己去感受，
教學的時候，兩人都必須脫掉衣服，仔細觀察勁力游走的時候肌肉和經脈的變化，甚至還要上手去摸，這樣才能準確無誤地學到最正統的運勁方式，否則的話，但凡出一點差錯，可能某條經脈就被廢掉了，
也是從那天起，陳建國才明白為什么練武有“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的規矩，
敝帚自珍固然是一方面，最大的問題，還是出在這種教學方式上，除了兒子和親傳弟子，恐怕也就只有自家媳婦兒能這么教了吧？！
聽到陳建國的話，王婉茹臉色微微發紅，心里又有點遺憾，
要用手貼著小腹，那樣可能她還真學不了。
緩了口氣，陳建國便準備回家，
還有好多事呢，學俄語、練毛筆字、練篆刻、搞創作，
雖然他現在沒寫長篇，但每個月還是會寫一兩篇小短篇丟出去，有的發表在少年報上，有的發給地委日報，
賺錢是一方面，主要還是他想維系住跟部分熱心讀者的聯系，
如果長期不更新，再熱心的讀者也會變得冷淡，但只要有作品在發表，就有可供討論的話題，這樣書信往來就很正常了。
見陳建國要走，王婉茹趕緊將他叫住，“等一下，”
說著跑到桌子前拉開抽屜，從里面翻出一個小盒子，轉身遞給他，“咯，這個給你。”
陳建國接過來打開，好奇地問道，“這是什么？藕粉嗎？”
“就想著吃，”
王婉茹嘟嘟嘴，沒好氣地說道，“聽我媽說，你最近在找珍珠粉，大爺爺還跟下面的民兵打招呼，請他們幫忙干湖的時候砸蚌殼找珍珠，
你要珍珠粉怎么不跟我說呢？”
“啊？”
陳建國頓時愣了，看著她說道，“你不會告訴我，這個是珍珠粉吧？”
“對啊，”
王婉茹笑了笑，“怎么，我就不能有珍珠粉？”
“不是，”
陳建國舉起手里的小盒子，奇怪地問道，“可是，你是哪來的珍珠粉呢？”
王婉茹抿抿嘴，笑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反正珍珠粉給你了，你看看能不能用。”
陳建國看了看小盒子里的粉末，輕輕晃了晃，“用倒是勉強能用，只不過，”
他眉頭微微皺起，瞇著眼睛看向王婉茹，輕聲說道，“我看這粉末不太均勻的樣子，你別跟我說，是你自己碾碎的啊？”
“啊？不均勻嗎？”
王婉茹臉色微變，趕緊低頭去看，皺著小臉說道，“我已經很用力碾了啊，看著也挺均勻的，這樣還不行嗎？”
還真被自己猜中了？
陳建國頓時滿臉無語，“我說姐姐，你該不會是把自己的珍珠項鏈拿出來碾碎了的吧？！”
王婉茹略顯尷尬地笑了笑，眼睛都不敢看他，“那珍珠項鏈又沒用，現在誰還帶那東西啊，真要帶出去，笑都能被人笑死，
反正放著也是浪費，你要珍珠粉，那我就想到珍珠項鏈也可以磨粉，就拿出來用了嘛。”
果然如此，
陳建國不禁一聲長嘆，這敗家娘們，真是暴殄天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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