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行人簇擁著兩名中年男子走出保齡球館，外面的街道上早已華燈煌煌，行人如織。
空氣中彌漫著雨后特有的清爽芬香，街邊殘存的積水倒映著城市的一隅。
城市霓虹炫彩奪目的燈光在波光上流轉、調和、稀釋，光與影交織融為一體。新生的色彩濃而不烈，有著印象派畫作般的朦朧美。
仰望著天光隱沒的天空，低頭瞄了下手表，林瑜良踮著腳左右看看，接著便從衣兜里掏出卡片，側首同身旁的韓靜雅悄聲說了幾句，快步走到稍遠的地方，對照著卡片上的號碼撥通過去。
“您好，我們預定了車輛。對，姓林。請問您現在到什么位置…已經在城東區嗎？那您直接來圍九路的保齡球俱樂部。麻煩稍微快些…好好，那我在門口等您。”
掛斷電話，確認車輛，林瑜良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稍稍舒展肩膀，深深吸氣讓胸廓充分擴張，微涼的空氣深入鼻腔，頓時刺激的人精神為之一振。
他瞟了眼在店門口的幾人，心中盤算著車輛大概到達的時間，正猶豫著要不要再打另一通電話，旁邊卻突然傳來了一句毫不客氣的索要聲。
“嘿！哥們，借個火。”
林瑜良聞聲看向身側，一個大概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左手插兜側身站著，將夾著香煙的中指和食指筆直伸到自己面前，眼睛斜向上瞧著自己。
“抱歉，我不抽煙。”林瑜良朝他擺擺手拒絕道。
“不抽煙？”少年將煙卷遞到嘴角叼住，上半身前傾鼻子嗅嗅，然后咧著嘴角嗤笑一聲，“是是是，不抽。”
接著眼睛在林瑜良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穿的還挺正式。你們見偶像都這么隆重的？搞得好像她們真能和你們有什么聯系一樣。”
“見偶像？”林瑜良臉上立刻表露出驚訝的表情，舉目望向四周，“在這里？”
“裝什么裝。你不是在論壇上看到那兩個家伙發的帖子才過來的？”少年指指遠處正在接打電話的兩名少年，扭臉朝旁邊啐了一口唾嚒，“呸！說好打球輸的人出錢去網吧連坐通宵，結果在球館里看見個像是偶像的家伙就走不動道了。”
“呀？！黃勇賢你好沒好？”其中一名少年捂著電話大聲叫喊道，“馬上人就該到齊了，你趕緊把身上的煙味散散。我們帕尼討厭煙味。”
少年登時眉頭一緊，連帶著牽動臉頰，將眼睛擠地幾乎變成兩道細長的窄縫，“知道了！事真多！打你的電話吧。”
雖然臉上表情不是很好看，但少年還是遵從了同伴的召喚，雙手往兜里一插，扭頭向同伴走去。
林瑜良見少年走遠，掏出手機就要撥通電話，結果一通電話卻搶先撥了進來。低頭一看，正是剛才撥通給司機的號碼。
他回頭望了下球館的入口，眉頭攢成一個結，猶豫幾秒后還是先接通了電話。
“您好。對沒錯，您順著那條路開進來右轉就到了。打著雙閃往前開…”
…
“hopingwebuildafriendlybusiionshipiure.”
“oday，ahatiure，wewillbeeapartnershipofmutualassistance.”
“lookingforwardtime.”
用客套話為今天的商談做了收尾，兩名中年人便在韓靜雅的指引下先后登上了路旁的黑色雅尊。
等閃爍著左跳燈的高級轎車平穩地匯入車流，目送它融入遠方炫目地霓虹，在路旁揮手的幾人這才徹底安心。
“呼，可算是順利送走了。”呂安娜緊緊禮服外的風衣，將吹拂而來的縷縷晚風隔絕在外，“這個如果能搞定，事情就算成了大半。”
“應該沒問題吧。”殷光敏撓撓額頭，“感覺和他們溝通挺順暢，至少技術問題問的比別家要專業。”
“光問問題專業有什么用，重要的是錢啊！是投資！”
呂安娜扭頭撇了殷光敏一眼，想起剛剛他與對方相見恨晚，恨不得把自己老底全盤托出的談話作風，她心里氣就不打一處來。
咬緊牙關，朝殷光敏揮了揮拳頭，呂安娜曲指狠狠在他腦袋上敲了幾下，“剛剛要不是還有翻譯這道坎，你恐怕連底層架構都能告訴人家。”
悄悄停頓緩口氣，她又想起另一個不爭氣的家伙，接著便扭頭呵斥道：“還有你林瑜良，人家問一句你蹦一句…嗯？人呢？！”
她這一回頭，才發現林瑜良不知何時已經偷偷熘走，只留下韓靜雅自己依靠著路燈，站在路旁。
察覺到呂安娜疑惑的眼神，韓靜雅雙手攤開聳聳肩膀，“他說有點急事先進去，讓我們聊完再回包廂找他。”
“嘿，他這甩手掌柜當的倒是瀟灑。”
幾人正說著，一輛橙黃色的現代轎車就咆孝著由街角疾馳而來，車輛帶起一陣卷攜著落葉的寒風，貼著地面鉆入褲腳等縫隙。
呂安娜漏在外面的腳踝頓時遭了殃，寒顫一路由小腿傳遍全身，“嘶，這鬼天氣。前幾天熱的要命，現在又冷得要死。”
她話還沒說完，剛剛開過去的現代轎車就一個急剎車，然后在輪胎刺耳的吱呀聲中倒退回來，停在幾人斜前方。
不等車輛停穩，四個初高中年齡的青年男女從中魚貫而出，吵鬧著與門口站著的三人會和，一同跑進了保齡球館。
緊跟著駕駛席上一個青年也急匆匆的下車，哐的一聲用力甩上車門，筆直從呂安娜和韓靜雅之間擠過，緊隨同伴的身影邁大步跑進店內。
對方這一擠差點將穿著高跟鞋的呂安娜推倒，殷光敏趕忙伸手在她背后托了一下。
“呀？！
你搞什么！”殷光敏扭頭大吼道。
呂安娜站穩腳跟，右手扶著后脖頸晃晃腦袋，左手攔下要沖過去的殷光敏，“算了算了，等下給車拍照報個違停就行。”
又一陣寒風吹過，她緊抿嘴唇、縮著肩抖了抖，“冷死了。走走走找他去，趕緊退包廂回公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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