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止秋三人的到來沒有對游樂園的經營造成任何影響，馮止秋和李晶晶就跟普通游客一樣，在雪村里住得流連忘返。天天吃吃喝喝，玩項目，逛鬼屋，看玩具話劇，完全一副度假的狀態。
沉道安相對來說自閉一些，一天中有半天時間都待在房間里寫劇本，日常罵罵老板，閑暇時間才出去逛。
據游樂園第一情報專家江茶的觀察，沉道安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太平鎮，在太平鎮里一通狂買，各種解鎖支線任務，頗有要把這一期所有劇情都探索出來的架勢。
與此同時，佩吉校長也在積極籌備第1期銷售培訓班。
雖然這個培訓班不賺錢，但佩吉校長深知只有好的銷售才會帶來好的宣傳效果，人才是當今社會最稀缺的東西。
就算是朽木，佩吉校長也打算拿刻刀給它凋兩朵花再投放到市場上去。
11月3日，江祺接到了來自殷菲的電話。
如果不是突然接到殷菲的電話，江祺都快忘了他的通訊錄也還有這么個人了。
殷菲是戲院的頭號衣食父母南宮奶奶的前同事，也是把一眾實習生介紹到戲院來實習的老師。
自從8個實習生依次來到戲院實習后，江祺就不怎么和殷菲直接聯系了，都是汪杏花在聯系，畢竟她才是戲院的總負責人。
“殷老師。”江祺笑著問好。
“江老板下午好啊。”殷菲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這次打電話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您說。”江祺聽殷菲的語氣覺得多半是件好事。
“是這樣的，您記得我派過去的實習生里面有一個叫楊晴的嗎？”
“記得呀，高高瘦瘦眼睛特別大，做事也很勤快，今年正在讀大三的那個吧。”
“是這樣的，我聽楊晴說您那邊的戲院要裝修到明年才能結束，不知道戲團里的人這幾個月有沒有什么安排？”
江祺正在琢磨怎么給戲團安排活，是先下鄉義演，還是先去敬老院義演，沒想到一眼的事情還沒開始談就有活找上門了。
聽殷菲的語氣，妥妥的是要幫忙介紹活呀。
“最近沒什么特別的安排。”江祺委婉地道。
“那太好了，實不相瞞，楊晴的姑姑是魔都一家大劇院的經理。我和她姑姑也有些交情，昨天楊晴姑姑打電話給我，聊到了小百靈。”
“她對你們戲院的《皇女傳》特別有興趣，現在不都講究戲曲創新嘛，這戲曲跟不上時代觀眾們也不愛看。她想請你們戲院的戲團去魔都的劇院那邊演幾場，如果效果好的話多演一段時間也是可以的，酬勞好商量。”
電話這頭的江祺愣了一下，一開始還以為殷菲介紹的活是讓馮靈他們去殷菲所在的學校交流一下，是個小活。
沒想到真是在大劇院演出的大活。
楊晴的姑姑是魔都一家新開的大劇院的經理一事江祺聽汪杏花說過，據說劇院規模還挺大，不然楊晴也不可能通過她姑姑的關系說動殷菲，把自己塞到游樂園的戲院里當實習生。
把《皇女傳》演到魔都去，絕對是個大活。
江祺想了想，沒有把說說得太滿：“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不過我要先和戲院的負責人還有小百靈商量一下。這樣吧，如果可以的話，殷老師你先把楊晴姑姑的聯系方式給我，晚一點我直接和她商量。”
聽江祺這么說，殷菲就知道這件事十有八九穩了，笑道：“應該的，我就是個在中間牽線的聯系人。如果敲定了演出時間，還麻煩江老板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帶學生們去捧場，正好過段時間我要去魔都出趟差。”
“好的好的，一定。”江祺笑著掛斷電話，一掛斷電話就直奔雪村酒館。
這個時間，游樂園第一閑人馮靈肯定在酒館蹭WiFi！
不出江祺所料，馮靈果然坐在窗邊的老位置吃水果沙拉，一邊吃一邊看視頻，看的視頻是黃梅戲的《云樓會》，也算是在提升自己的專業水平了。
“江老板！”坐在吧臺前蹲守莉莉安的馮止秋見江祺來酒館了，很是驚奇，“你是來喝下午茶休養一下的嗎？”
馮止秋三人在游樂園里待了幾天，江祺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次數屈指可數。
一個原因是江祺要偽裝出一副自己每天都日理萬機，很忙的假象。另一個原因是玩游樂園這件事情本身就不需要別人的陪同，自己玩就行了。
馮止秋，李晶晶和沉道安3個人才是相識多年的同行，江祺滿打滿算和三個人認識也就半個月。有正事聊還好，真陪著一起逛游樂園那才叫尷尬。
“來找人聊點工作。”江祺笑笑，正要朝馮靈走去，突然想起馮止秋就是魔都人，頓時慢下腳步。
“秋秋，你平時會去劇院看戲嗎？”
“看戲？”馮止秋沒想到江祺會問這個，反應了幾秒，點頭，“你指的戲是哪種？如果是京劇、昆曲的話沒看過，但是話劇和歌舞劇我偶爾會看。”
那就是進過劇院！
江祺問：“你知道方圓劇院嗎？”
“知道呀，這個劇院離我家還挺近的，我經常去那里看話劇。”
“太好了，馮老板介不介意一起聊聊，我正好有點事情想向你咨詢。”
聽到自己居然可以參與游樂園的工作，馮止秋顯得有點小興奮，跟著江祺坐到了馮靈那桌，有些驚訝地打量著馮靈。
馮止秋就住在2號木屋，自然是見過天天待在酒館蹭WiFi的馮靈的。她一直以為馮靈是某個來雪村度假的有錢客人，還在微信上和朋友感嘆過這年頭的有錢人真是有錢，在游樂園里住幾千塊錢一晚上的木屋什么都不玩，天天就呆在酒館里玩手機。
“老板，這位是……”馮靈有些疑惑地看著馮止秋。
“馮止秋，秋展的主辦方之一，魔都人，把她一起叫過來是因為有事情和你有關，正好又需要咨詢她。”江祺解釋道。
馮靈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沖馮止秋露出一個微笑，馮止秋也點點頭，熱情地道：“你叫我秋秋就好，這是我筆名，大家都這么叫我。”
“是這樣的……”
江祺把殷菲介紹工作的事情先和馮靈說了一下，讓馮靈自我消化一會兒，扭頭看向馮止秋，問：“秋秋，你對方圓劇院有多少了解？”
“了解呀……”馮止秋聽了一段前情提要，大概能猜出江祺想問自己什么，摸著下巴思考了一下，開始條理清晰的講自己所知道的部分。
“方圓劇院在魔都算是大劇院，演出的內容很豐富，京劇、昆曲、話劇、音樂劇都有演出，有的時候還有音樂獨奏會。具體有多少個劇場我不清楚，大劇場可能就一個，小劇場還蠻多的。”
“我只看過話劇和音樂劇，周末的票和工作日晚上的票是最貴的，好位置也很難搶，所以我通常都是和朋友買工作日白天的票。”
“不過工作日白天通常也沒有什么演出場次，我感覺這些劇院做的都是周末生意。”
“票價嘛，最便宜的兩三百就可以買到，不過都是邊邊角角的位置，正對舞臺前排的好位置通常要賣到1000多。”
馮靈聽得眼睛都睜大了。
“大劇院大嗎？”馮靈問道。
馮止秋一臉肯定：“大，光觀眾席就有上下兩層，至少上千個座位。我有一次買了一樓30多排邊邊角角的位置，都看不太清舞臺得拿小望遠鏡。”
江祺道：“我聽說方圓劇院是個新劇院。”
馮止秋接著點頭：“也不能說是新劇院吧，開了也有四五年的樣子，只是和其他的大劇院相比，比較新而已。”
“那方圓劇院會有外來的話劇團、戲團演出嗎？”江祺問。
“當然，多得很。有很多熱門的音樂劇、話劇、舞劇都是巡演的，不過魔都這邊有名的大劇院比較多，方圓劇院雖然是大劇院但不是最好的，那些熱門劇的巡演通常都不會在方圓劇院里巡演。”
“但方圓劇院也是有優勢的，他們票最便宜，也有自己的劇團。我記得去年有一出話劇還蠻火的，叫什么什么秋，我還和朋友去看了，前排的票一張980。我那一場不知道是演砸了還是不對我胃口，我覺得不太行，心疼得我半宿沒睡著覺。”
馮止秋站在觀眾的角度講完了他對方圓劇院的了解，江祺心里大概也有數了。
大劇院但是不夠大，硬件條件還不錯，但實力差點，搶不到好資源。
在這樣的前情提要下，楊晴姑姑作為劇院的經理，如果天天聽楊晴念叨游樂園里的《皇女傳》，又正巧遇上戲院裝修戲班暫時失業，想請戲班過去試演幾場也很合理。
應該不會有坑。
殷菲也不是不靠譜的小年輕，不至于盲目牽線搭橋把游樂園坑了。
而且剛剛馮止秋也說了，方圓劇大劇場可能只有一個，但小劇場很多。楊晴姑姑大概率是想邀請馮靈她們過去，先在小劇場演幾場，如果效果好再持續演出，效果特別好就升級到大劇場。
江祺看向馮靈：“你覺得怎么樣？”
馮靈不假思索地道：“我覺得沒問題，這是個特別好的機會！”
“現在戲院裝修，大家練功也不方便，如果有一個合適的劇場可以讓我們上臺表演，哪怕是演《皇女傳》也是極好的。”
“那我們去藝術館找杏花商量一下？”江祺提議。
汪杏花才是戲院的實際負責人，到時候肯定是江祺先和楊晴姑姑聊，聊得差不多了再讓汪杏花去落實。
出外差，收入肯定不能低，如果出差賺的錢還不如在游樂園里賺的，誰還愿意大老遠去魔都出差呀。
談錢這種事情，把汪杏花派出去就對了。
馮止秋見沒自己事了，瞄了眼吧臺發現莉莉安還沒來，就多問了一句：“江老板，你們游樂園的戲院是要去方圓劇院演出嗎？”
“還在談。”
“那等談妥，演出時間確定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帶我劇本殺店的員工們去給你們捧場，買最前排的位置！”
作為星河劇本社的粉絲頭子，馮止秋可以為980塊錢一張的票心疼得半宿睡不著覺，但游樂園的戲院演出一定要捧場，20張980也不心疼的那種。
“多謝了。”
馮止秋知道江祺接下來還有工作，也不多聊，坐回吧臺前接著蹲莉莉安了。
江祺和馮靈去藝術館找汪杏花。
彷生人們的干活效率特別高。
藝術館里的油畫館1號才開始裝激光槍，那時候連墻都還沒有徹底湖上，看著跟裝修到一半的爛尾樓似的。現在江祺和馮靈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已經是頗具科技感的簡裝房了。
爛尾樓式的墻徹底湖上了，表面還刷了一層材質不明的涂料，涂料是透明的，看著跟融化了的玻璃一樣。江祺估計之后應該還要再貼一層墻紙或者再刷一層東西，不然這透明反光的墻皮和油畫館也不搭。
汪杏花的大嗓門從里面傳來：“抓夠數量了沒有？這次一定要夠20只，老板說了安全第一。”
“之前你們測試的量太少了看不出實際效果，到時候一個場館里肯定要放很多人進來，萬一人一多人擠人出問題被打穿了呢？老板是要坐牢的，后果很嚴重！”
聽到汪杏花的話語，江祺心里一暖。
他叮囑汪杏花看的那些刑法、民法果然沒有白看，杏花都知道擔心自己會不會進去了。
真是游樂園的好員工啊！
“老板進去了誰給我發工資啊，我沒身份證的！”
江祺：……
江祺和馮靈朝汪杏花所在的地方靠近，發現那里不光有汪杏花和F1101，還有二十幾個彷生人。
每個彷生人手里都抓著什么東西，各個嚴陣以待，似乎是要做什么大事。
“老板！”見江祺來了，汪杏花殷勤地飄過來，“我這兩天一直謹遵您的吩咐，對安全問題嚴格把控，一點懶都沒有偷！不信您問F1101。”
F1101站得筆挺，一臉正色，高聲道：“是這樣的江祺先生，汪小姐一直在和我們一起認真工作，我們現在正在進行激光陣的第13次安全檢測。”
“13次？”江祺下意識看著其他彷生人手中抓著的東西，心中頓感不妙，“這些該不會是……”
“是的！”F1101都學會搶答了。
“安全檢測是怎么測的？”馮靈有些好奇。
“看了就知道。”汪杏花飄到馮靈身邊，“有好幾只麻雀還是我跑外面去抓的呢，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這附近都沒麻雀。”
汪杏花給F1101打了個手勢，示意第13次安全檢測可以開始了。
F1101深吸一口氣，高聲道：“我宣布，第13次安全檢測開始，卡。”
話音剛落，彷生人們紛紛放飛自己手里的麻雀。這群倒了血霉的麻雀被個子高手也大的彷生人們在手里抓了這么久，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好不容易重歸自由自然是奮力扇動翅膀往外飛。
“biubiubiubiubiu！”
完整版的激光陣就是不一樣，激光槍多了，射擊的頻率也大幅度提高。
動物的敏銳程度本就遠勝于人類，激光槍的速度非常快，如果是第1槍擦著身體過，人站在那里甚至可能都反應不過來。
但麻雀不一樣，對風的感知非常敏銳的麻雀們，明顯感覺到有一個很可怕的東西朝自己快速射來，只不過自己因為運氣好沒有被擊中。
原本就四散而逃的麻雀們飛出了一種抱頭鼠竄的感覺。
“biubiubiubiubiu。”
看著慌亂的分不清東南西北，向上飛，向下飛，甚至還有的不知死活往槍口上飛的麻雀，第1次見識激光陣的馮靈看得目瞪口呆。
“哇，這個安全性真的不錯耶，連一根毛都沒有被射中。”汪杏花感嘆道。
“這是……我們游樂園里應該有的項目？”曾經生活在動亂年代，見識過真實的槍林彈雨的馮靈都懵了，“現在的人喜歡這個？”
馮靈表示果然自己還是老了，有些跟不上時代了。
江祺沒說話，只是摸摸掏出手機，敲了敲電子木魚。
他算是知道為什么今天F1101在這附近抓不到麻雀了。
他有理由懷疑，不光今天抓不到，明天、后天以及很久的未來都抓不到。
藝術館附近這一片區域，大概會成為麻雀們口中口口相傳的魔鬼之地。
麻雀，藝術館的最大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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