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敦旳六月下旬已經相當炎熱,氣溫平均在21-32度。

  不過,晚上坐在高處吹吹風還是頗為愜意涼爽的。

  方卓離開書房之后就到了別墅外面最涼爽的位置——樓頂的直升機停機坪。

  這一塊區域的燈沒開,從上往下眺望,彼此的視野是不同的,方卓能清晰的瞧見高盛徐開偉拉著DCM康求恩在說話,也能看到徐開偉的離去,片刻之后又有德銀張紅力的出現。

  許久之后,張紅力和康求恩都離開,那個光線不好的位置變成徐開偉和熊瀟鴿的聊天地。

  又一會,康求恩、徐開偉、熊瀟鴿組成了三人洽談組。

  如是者三,方卓一邊看這些人的心眼,一邊等來了許久沒見的人。

  “哎,這里還挺涼快,看星星也挺清楚。”虞紅走上了停機坪。

  她又走幾步,到了方總的旁邊,發現這里對別墅一覽無余,補了一句:“看下面倒是更清楚。”

  “剛才我看到老熊笑得特開心,不知道笑什么呢,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我就直接找來竊聽器放在他身上。”方卓笑道。

  虞紅近期一反常態的沒有和方總多交流,連數次火箭隊的比賽邀請也婉拒了,她只進行工作上的例行匯報。

  不過,隨著手中股份的清空,隨著對一些事情的考慮,心中的想法漸漸清晰,人反而變得灑脫。

  “我聽薇薇說了國內面板的爭端,說是現在的京東方與三星他們的合作快落實了。”虞紅今天雖然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但只看人員配置就知道是哪個領域,“但沒想到你在休斯敦看比賽也沒閑著。”

  “我挺喜歡體育場合來聊聊的,相較于以往的小球推動大球,這也只是商業上的小把戲罷了。”方卓看到下面的人影都消失,不知道是告一段落還是去房間里密謀,他示意小虞到后面的椅子上坐。

  虞紅挑了張躺椅,斜靠著看著夜空上的星星,笑道:“吹吹風,聽聽方總聊聊他的小把戲,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方卓微微一笑,沒有拒絕來自小虞的小小八卦之心,挑著重點簡述了一遍別墅里正在發生的事情。

  虞紅沒有多問,只問了一個問題:“張紅力的德銀順勢提出兌現對賭協議,如果他真的堅持到底,那你怎么辦?他要是又帶動了DCM也兌現呢?”

  “我找不到張紅力兌現對賭協議的理由,他今晚表達強硬姿態所說的理由是我不是真心離開冰芯,所以他要兌現對賭協議。”方卓攤手,“你瞧瞧,這是什么理由?按他的說法,我不真心走,我是要留,他反而兌現。”

  “倒不是說我對冰芯有多大多大的信心就一定能做到什么樣,但按照現在的情況和政策來看,推到上市是可以的。”

  “唯一符合張紅力行事的正當理由只能是他生氣了,他氣憤我串聯起來騙他。”

  “張紅力會冷靜下來的,個人情緒不應該左右商業合作。”

  “就算他冷靜不下來,徐總、康納他們也會勸的。”

  方卓把話題回到最開始的問題:“退一萬步,張紅力真的退股了,那就退唄,他是賺了錢,我用他的錢搞起冰芯項目,又以低成本的資金收回股份,我也不虧。”

  “但這確實會對我這邊的資金流帶來壓力,如果又帶動了DCM……”

  虞紅側頭看了看方總依稀光線下的表情。

  “那我只能找薇薇了,她手里也有易科的股份。”方卓繼續說了下去,“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戰斗,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虞紅收回目光,嘆道:“是啊,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方卓:“唔……”

  他說道:“我和你好好說話呢。”

  “我也是。”虞紅提高了一點聲音,“而且,你有什么意見?你要正視身份和莪說話才對,我是你的債主。”

  方卓仰頭看了看星空:“看星星的時候不要提債不債的。”

  虞紅不說話了,沉默的吹著晚風。

  兩人之間靜了一會。

  方卓側頭道:“喂,小虞,咱們的曠世手機還沒出來呢,你不會真的要離開易科吧?”

  “你想我走么?”虞紅這樣問。

  方卓毫不猶豫的答道:“不想。”

  虞紅又問:“你表現不想的方式就是把潘犇從歐洲調回來,是么?”

  潘犇是從IDG挖來的副總,先在美國市場,后去歐洲開拓,既有經驗能力,也得董事長信任。

  谷柉</span>方卓語氣也變得生硬了一些,反問道:“那你想我怎么做?你想一個公司的董事長在面對重要合作伙伴心生離意的時候枉顧影響,一點都不為接下來的局面做準備嗎?”

  虞紅反而露出笑容:“不錯,這是我……我了解的方總。”

  “商業的歸商業,個人的屬個人。”方卓淡淡的說道。

  他硬氣的說完這句話,三秒鐘之后有點后悔,都怪今晚書房洽談的影響,自己平時在商業上是個溫和的人才對,更何況這是面對小虞。

  方卓看了幾秒鐘星星,冒出來一句:“我不還你錢了。”

  “什么?”虞紅愕然。

  “你不是讓我正視你的債主身份么?那你當一輩子的債主好了。”方卓吐氣。

  正當虞紅想說什么的時候,兩人同時聽到樓梯處的腳步聲。

  來人腳步從模糊到清晰,又很快停下,遲疑著問道:“是方總?”

  方卓聽出來聲音,驚奇道:“吳總?你怎么知道我在這的?”

  來人是廬州國投的吳宏全,他既驚也喜:“方總,我不知道你在這啊,我就是想吹吹風,抽支煙。”

  “來坐,吳總這一趟從國內飛過來辛苦了。”方卓招呼道。

  虞紅起身:“你們聊,明天見。”

  債主下樓了。

  方卓不自覺的嘆口氣。

  吳宏全和方總獨處,緊張又鼓起勇氣的問道:“能不能不走?”

  “理由呢?”方卓再嘆。

  吳宏全一怔,答道:“因為,因為這很重要。”

  “怎么個重要法?”方卓隨口問道。

  “這……方總,你是這一切的開始,廬州的半導體全是方總一手帶動。”吳宏全說到這里,誠懇的道了歉,“方總,書房里我是忍不住感謝你……你別當真……”

  方卓忽然回過神來,啼笑皆非:“吳總讓我不要把你的感謝當真嗎?”

  “不不不。”吳宏全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決定實話實說,“方總,我是真感謝你,書房里的話全是肺腑之言,可是,我回到房間給國內打電話,領導把我訓了一通,我壓根不能代表廬州,不能說什么‘張總也好,邱總也罷’……我這……”

  他急的結巴:“我這、我這……”

  “我明白,吳總,放心吧,還是那句話,我和廬州以后都長著呢。”方卓安慰道。

  吳宏全松了一口氣:“領導讓我多聽少說,我沒做好。”

  “不,你做得很好。”方卓想著書房里的一幕,笑道,“吳總,不用想太多,這次就當旅游好了。”

  吳宏全覺得方總真的是好人,他又聊了幾句,見方總興致不高,起身告辭。

  走了兩步,忽然問道:“方總,要不要我把虞總喊上來?”

  “多聽少說。”方卓提醒道。

  吳宏全差點給自己一個嘴巴子,默默從停機坪消失。

  然而,走了一個吳宏全,不知是不是下面的消息泄漏,高盛的徐開偉摸了上來。

  “徐總,你怎么來了?”方卓好笑。

  “方總的電話不通,我是生怕無可挽回,找了一圈,就想來批評方總。”徐開偉也笑,“也想當著方總的面做個自我批評。”

  還沒等方卓有所表示,又有腳步聲靠近。

  由遠及近,很快停下。

  熊瀟鴿訕訕:“方總,徐總也在,噢,你們先,你們先,我等會上來。”

  方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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