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芳菲目送著陸洲和齊佳佳一起走遠，然后看見齊佳佳帶著陸洲于人群中找到了一個男人，看模樣年齡在三四十歲的階段。
陌生的面孔，不認識，大概又是陸洲生意場上的某個人。
葉芳菲發現，陸洲好像除了玩音樂，他還挺熱衷于搞點別的事業？
他最近隱隱給她一種感覺：很努力想要掙大錢。
但又有些矛盾，如果他只是因為缺錢，或者對奢華生活有巨大的渴求，常理來說他應該會很積極地寫歌發歌參加藝人活動搞代言，但他好像沒有。
他的行為讓人摸不透，比如……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還沒摸到天花板的時候，去做一些跟他自己專業壓根無關的事業布局。
要說陸洲對藝術的追求不夠純粹，單純在追逐金錢，表面看著像這么一回事，但細究又感覺不像。
很奇怪的一個人。
對，葉芳菲找準了自己心中的感覺。
陸洲給她的感覺，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卻又對她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而葉芳菲自己對于事業的態度，跟陸洲不太一樣，她主要深耕自己感興趣的領域。
其他方面，如果是單純為了賺更多的錢，她會覺得很無聊。
或許陸洲的野心不僅僅在音樂上吧，男人嘛，事業心通常都會重很多。
像她的父親和哥哥，就都是事業心很重的人。
每個人的人生追求都不一樣，她不會因此而排斥什么。
葉芳菲懶懶地收回了目光，不再追逐陸洲的身影。
而此時的陸洲，正在和鹿鳴文化的創始人羅峰溝通，齊佳佳不好打擾，就自行離開了。
鹿鳴文化，是陸洲之前收購整合的一家網文公司。
齊佳佳的達思環球開業，為什么鹿鳴文化的羅峰會來？因為兩家以后在海外業務上是緊密結合的關系。
而且，兩家都擁有同一個隱形老板，那就是陸洲。
“我還以為你今天沒空來。”羅峰見到陸洲，笑著拍了拍他的臂膀說，“我都準備走了。”
“很重要的事嗎？”陸洲問。
兩人邊說邊走到了無人打擾的角落。
“也不算很重要，但佳佳這邊儀式都結束了，我剛好有事就打算先走了。你有其他安排？”羅峰疑惑地看陸洲。
“有個投資要談，如果能成，鹿鳴文化也能分一塊蛋糕，想讓你露個臉說兩句。”陸洲往張辰和葉芳菲那邊瞥了眼，說道，“你要是事情很重要我就不留你了。”
“那我把那邊的推了吧。”羅峰聽見陸洲的話，爽快地決定了，他朝陸洲剛看的方向瞧了眼，問：“待會需要我說什么？”
陸洲笑了笑，說：“吹水，會吧？”
羅峰嘴角弧度上揚，“必須的。當老板，這技能不是必備的嗎？”
陸洲笑了，“我知道你能吹，但到時候別吹太過了，把團隊的自信表達出來就行。”
羅峰點頭，“行。”
“之前讓你招的編劇，搞定了嗎？”陸洲問。
“搞定是搞定了，但我還是覺得花大價錢請李文來坐鎮，對公司現階段來說真的是好事嗎？”
羅峰雙手插兜，依舊不理解陸洲為什么要指定李文這名編劇。
“廟小，供這么大一尊佛，就怕沒整出名堂來，還得倒虧一波。”
陸洲沒有回應羅峰的這個煩惱，只說：“等會給投資人畫餅的時候，強調一下李文。”
羅峰愣了愣，明白了。
陸洲跟羅峰短暫碰頭后，然后帶著他去見了張辰和葉芳菲。
四人約進會議室之前，陸洲先找葉芳菲單獨聊了一會，兩人進了齊佳佳的辦公室，關上門。
張辰暗中觀察，心道：聊什么啊？要孤男寡女地關上門聊？
齊佳佳則是默默瞅了張辰一眼，見他好像沒什么特別的反應。所以，之前在節目里張辰對葉芳菲的深情，是裝的吧？
知道陸洲要和張辰、葉芳菲、羅峰談正事，齊佳佳便主動地帶著楚瑤撤出了他們的視野。
辦公室里。
葉芳菲進來并沒有落座，打量了一下室內布局，然后走到了開著的窗戶邊，往外面瞅了幾眼。
陸洲站在她身后幾步開外，安靜地看了她一會。
其實剛到的那會，和她打招呼時，他就隱隱察覺到了她情緒有點不對勁。
他曾經太熟悉她了，她不高興時的小眼神，眉眼的小動靜，回的奇怪話語，語氣的細微變化……都暗示著她情緒不對頭。
所以，她怎么突然對他心里有氣了呢？
因為張辰？還是因為誰說了什么？
陸洲不明所以。
葉芳菲其實很擅于藏心事，如果陸洲不是曾經很了解她，今日都感知不出她有不高興的情緒。
“感覺你有點不開心。”
陸洲在葉芳菲的身后低聲開了口。
葉芳菲聞聲，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轉身面對他。
“有嗎？”她秀眉輕揚，語氣疑惑，并不承認。
她內心有些訝異，她自認為自己把情緒藏得很好，沒想到陸洲竟然會察覺出來。
不過，他向來細心，這也是他讓人容易淪陷的優點吧？
“沒有就好。”陸洲沒有再追問她不開心的原因，畢竟她無意說，追問也無果。
“今天叫你來，想跟你聊聊投資，之前我跟你說過，我缺大錢……”他含笑地引入話題，“有個項目想看看你有沒有興趣。”
葉芳菲離開了窗邊，走到了椅子邊落座，接話：“得看是什么項目。”
“我想拍一部電影，預估成本有點高，之前找張辰聊過投資的事，他還在觀望。”
陸洲把事情提前說明白，待會四方會面溝通的時候，她不至于一臉懵。
葉芳菲聞言，眼里閃過詫異的神色，“你要拍電影？”
陸洲頷首點頭。
葉芳菲輕蹙眉心，“你懂電影？”
轉念一想，更覺不對勁，不等他答復，她又接著問：“你是要演？還是要導？還是……”
陸洲感覺到了她強烈的不解，笑著打斷了她。
“我不演，不是演員，我來演會崩票房的，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我只是有個不錯的電影創意，想把它拍出來。”
葉芳菲看著他，臉上還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陸洲，你玩的是不是雜了一點？”
“我的興趣確實有點多。”
“興趣多不是問題，但我感覺一步步來會不會好些？同時開發所有興趣，把握不好，可能會出現災難，比如吳敬……”
葉芳菲舉了一個極端的例子。
陸洲嘴角輕顫，“芳菲，別用我跟吳敬比，壓根不是一種情況。他那根本就談不上興趣，甚至于他打從一開始被拉進娛樂圈都不是因為興趣，只是因為錢而已。”
葉芳菲知道自己舉的例子有些過了，面上閃過一絲歉意。
“那你拍電影不圖錢？只是因為興趣？”她下意識地追問。
“嗯，我還真不是圖錢。”陸洲說。
這是實話，他拍這部電影，目的不是為了自己掙錢。
“這電影要真能拍出來，得投資到位，這需要一筆大資金。我跟你說過的，我缺大錢，如果電影成功了，最后也是大投資方賺錢，盈利大頭不在我這，不是嗎？”
他笑了笑，說道。
葉芳菲：“要拍好一部電影很消耗精力的，你并沒有經驗，你確定自己會堅持不懈盡心盡力地把你想做的創意做好嗎？”
“我會。”陸洲眼神堅定。
葉芳菲面露顧慮，問：“那你會因此放棄音樂嗎？”
“當然不會。音樂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放棄的。”陸洲語氣肯定。
“你如何平衡兼顧？”
“合理運作團隊。我剛說了，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所以我需要資本。”
葉芳菲聽了他的話，靜默片刻，隨即，她問：“你需要多少錢？”
陸洲喉結上下滾了滾，他知道，到這個階段，自己差不多說服她了。
她甚至都不問他要拍怎樣的電影，有怎樣的團隊，她如果選擇投資他，她只需要弄清楚一件事：他是否有十足的決心，他是否有百分百堅定的態度。
這或許就是感情的魅力。
她或許投的是感情，而不是……項目。
“我想問，你介意跟張辰一起投資這個項目嗎？”
陸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葉芳菲：“你剛不是說他還在觀望嗎？”
“對，他要先確定項目的細則，分析可行性，再看要不要投資。”
“你有信心能說服他？”
“有的。”
“你想讓他投多少？”葉芳菲繼續回到這個問題。
陸洲：“兩億。”
葉芳菲挑了挑眉，她往后靠在椅背上，翹起了二郎腿，“大制作啊。”
陸洲抿了抿唇，笑了，“我說了嘛，我缺大錢，如果是小打小鬧，我就不找你們了。”
葉芳菲沉吟片刻，好奇地問：“那你原計劃想讓我投多少？”
陸洲清了清嗓音，神色略微不自在，說：“一個億。”
葉芳菲笑了。
“你給我一份嚴格的市場分析報告和詳細的項目計劃方案，如果評估過關后，三億我全投，不需要張辰來摻一腳。”
她朱唇輕啟，做出了一個決定。
陸洲靜默片刻，才開口：“所以你介意和張辰合作？”
“我并不介意張辰，其實我跟他之間自始至終都是普通朋友關系，或者連個朋友都不算，前任只是掛個名頭而已，有名無實。”
葉芳菲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認真的口吻疑似在解釋清楚事實，避免他誤會。
“我只是覺得，如果我打算投資你，那這錢我可以全出，省得你再費勁去說服他來掏錢，這樣不好嗎？”
她說到最后，眼眸里氤氳著淺淺的笑意。
不好嗎？
如果只是為了賺一筆錢，挺好的。
但是陸洲做這事，目的在于張辰，賺錢只是附帶。
所以，不好。
“這是一筆很大的資金。你一個人全壓了，不怕虧嗎？”陸洲暗示道。
“投資有風險，盈虧都是正常的。我又不是盲目投你，我剛說了，項目能通過評估，我才會投你。你要是真能拿到這筆資金，說明你這個項目本身就有這個市場潛力，就算最后效果不理想，也不過是正常的投資失敗。”
葉芳菲回道。
她身上倒是沒有張辰那股害怕失敗的顧慮。
陸洲斟酌片刻，微微一笑，說道：
“但如果這個項目在你這邊評估過了，那我想在張辰那邊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
“而張辰是我最先找到的投資人，彼此都是朋友，應該講究個先來后到，總不能因為有一個人想全包了，我就把他踢出局。你說呢？”
葉芳菲聽了陸洲的這話，愣了少傾，“我發現……”
話說了一半，她停頓了一小會，似是有些遲疑。
“你好像真的不介意張辰的身份？”
她終是問了出口。
問出的那剎那，她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他先前問她介不介意跟張辰一起合作，她說不介意，這是真心話。但她在想，陸洲會不會因為缺錢，盡管他心里介意張辰也還是會為了錢放下介懷去找他合作。
她不想他如此卑微，所以她想包圓了那三個億，省去他的煩惱。
但現在……陸洲的回答，讓葉芳菲突然看明白了，他沒有在意張辰是她前男友的身份，他真把張辰當成了朋友……
意識到這一點，葉芳菲內心隱隱感到不適。
為什么呢？
為什么他不介意張辰的身份？
好像，一般都會介意的吧？如果他對她真的有一絲絲那方面的想法……都會介意的吧？對吧？
他不介意，是不是意味著他真的對她沒有超越朋友的想法？
這是一個讓人難過的結論。
葉芳菲覺得有點心煩。
但她又想到自己剛剛才跟他強調完自己和張辰就是連朋友都不如的關系，轉眼又在糾結他為什么不介意張辰，葉芳菲覺得自己實在太矛盾了。
整個人變得超級別扭，這是葉芳菲發現自己對陸洲心動之后，常常對自己給出的評價。
而葉芳菲問出這個問題當下的心境，陸洲隱約能摸索到。
“我還好。”他回了她的問話，坦誠地說：“我主要擔心你介意。”
葉芳菲懂了，掩去心中的煩悶，抿唇淡笑了一下，說：“既如此，就跟張辰一起看看你的項目吧。”
陸洲松了口氣，笑道：“芳菲，你真是我見過最大方的女人。”
葉芳菲聞言挑眉，“這話說得好像你閱女無數。”
陸洲：“……這誤會有點大。”
葉芳菲心情好了些微，打量了他兩眼，說：“我聽張辰說，你早上先去了徐俊澤那邊的開業典禮，該不會他的公司也有你一份吧？”
陸洲微微一頓，本來第一反應是張辰怎么知道？往后一想，哦，溫一鳴當時在場……便懂了。
在葉芳菲面前，陸洲并不打算隱瞞她。
“確實有份。”他說。
葉芳菲：“……”
“所以和佳佳的公司設在同一天開業，是你的計劃？”她問。
“這個不是，他們自己找人看的日子，挑了同一天。”他回。
“真這么巧？”
“真這么巧。”
“那佳顏去參加俊澤的開業典禮，還有張辰來參加佳佳的開業典禮，這兩件事也都是巧合嗎？”葉芳菲挑眉追問。
陸洲：“……”她知道了……
怪不得他覺得她有小情緒，一直琢磨著是因為什么，原來真正的原因在這里。
葉芳菲見他沉默了，內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這時，陸洲開口了：“張辰確實是巧合，他今天過來我事先并不知曉。”
“佳顏……”他停頓了稍許，才說：“不是巧合。”
他沒說謊。
他就是知道李佳顏今天會去，他才去的。
葉芳菲面無異色地點了點頭，嘴角甚至還有微笑的弧度。
“怎么你來這邊，不把他們一起帶過來啊？今天人這么齊，剛好大家可以聚一聚。”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是平和的，聽不出任何異樣。
如果不是陸洲熟悉她生氣前的平靜，都發現不了她在生氣。
“這個……不合適。”他說。
“哦。也對，確實不合適。”
葉芳菲揚了揚眉，起身撫了撫衣服上的褶子，準備離開辦公室。
“陸洲，你的事業版圖，我是真看不懂。”
離開前，她留下了一句。
陸洲坐在原處，低聲笑了笑，說：“你以后會懂的。”
……
陸洲和葉芳菲兩人從辦公室私聊出來，張辰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倆。
陸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過度YY了。”
張辰挑眉，“你又知道我YY了？”
“你的表情出賣了你。”
“呵。”
最終陸洲、張辰、葉芳菲和羅峰，四人借用了齊佳佳新公司的會議室，開啟了一場項目融資洽談會。
陸洲和羅峰全程打配合，努力給兩位意向投資人畫了一張大餅。
張辰聽完，躍躍欲試，但最后還是拋出了一句話：“劇本寫出來了嗎？”
“劇本不是一時半會能寫出來的，這玩意，要有高質量，就得讓編劇好好磨。”
羅峰不等陸洲開口，主動接話。
“不過，您放心，我們這次的電影劇本將由業界內有名的編劇李文來操刀，李文您聽說過吧？可能您不知道，不過要是說起他以前參與操刀過的電影，您肯定知道，他寫過……”
羅峰開啟吹牛逼模式。
張辰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的最后，張辰看向葉芳菲，“你對娛樂圈熟，你什么想法？投嗎？”
葉芳菲悠悠然地說：“有意向，等最終的市場分析報告和電影方案出來，要是沒問題的話，可以投。”
張辰心里有數了。
四人開完會后，羅峰自行離開了，而陸洲、葉芳菲、張辰等人約好了一起去聚餐。
這是《交換嗎？前任》節目結束后，嘉賓們第一次自行組織團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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