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留之際,妖主嫡子虛弱的睜開雙眼,看著一旁那條漆黑的通道,原本已經在想遺言的它,思路都有些被打斷了。
不太...
對勁...
為什么,為什么通道會開在自己身旁?
如果這是必然的結果,那這三天內,自己辛苦的努力,究竟又成為了什么?
有些人,當他出生時,所站的高度,所想的格局,就已經是自己窮盡一生努力,都無法達到的么?
甚至,自己的辛苦,一路的坎坷,在那些人眼中,會顯得如此可笑。
一時間,妖主嫡子腦海中不斷出現各種毒雞湯,仿佛哲學化了般,最終自嘲的笑著。
但它卻依舊狼狽的翻過身,用自己已經被磨爛的前肢,支撐著身體,緩緩爬行。
一步,兩步...
最終,它那狼狽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內,再睜眼時,已經在那山洞之中。
不知為何,此時的它沒有那種死而復生的喜悅,內心中反而充滿了悲哀。
‘如果這三天我再努力一些,或許就會在通道開啟前,死在深坑之內...’
‘所以,努力...真的有必要么?’
‘亦或者說,一切結果,都是注定的,無論這過程如何...’
“上天就是要我將功法帶出來,妖域一定會復興,我們在這期間努力與否,重要么?”
各種問題,不斷出現在妖主嫡子的心中。
它在這一刻仿佛有些明悟。
如果毒蜂在這里的話,兩者絕對一拍即合,秉燭夜談,然后再一起躺平,擺爛。
可惜,毒蜂不在,八尾狐也不會給它這個機會。
當它出現在山洞的那一瞬間,一縷恐怖的妖氣就圍繞在它體表,將其拽出山洞。
它落魄,凄慘的身影匍匐在地上,有些失神的看向自己的父親。
淚水在這一刻不爭氣的從它眼角滑落。
在外面時那種倔強,堅持,全部潰散。
它崩潰的痛哭著,將這段時間內壓抑在心中的全部辛酸苦辣,在這哭聲中釋放著,完全沒有妖主嫡子的威儀可言。
八尾狐冰冷的注視著這一幕,眉頭深蹙。
不過它并沒有因為心中的焦急,來打斷它的情緒釋放。
堵不如疏,在這種情況下,稍微等上些許時間,反而能更快的提高效率。
只不過一家歡喜一家愁。
老老實實站在季鴻身后的六尾狐在看見這一幕后眼珠子都瞪大了,下一秒它猛地扭過頭,惡狠狠的盯向芮!
不是說這家伙被綁架了么?
活不下來了么?
就算活下來,也會被帶到人族么?
為什么?
這是什么操作?
如果早知道殿下能活著出來,它叛什么變?
上演一出忠心耿耿的畫面豈不是更好!!!
這樣自己有名,有利,還可以安安穩穩,踏實的茍著!
一時間,六尾狐的心中充滿了怒火,恨不得現在就把芮扒皮,抽骨。
但此時再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它總不能跳出來說,其實我是和妖主大人開個玩笑,專門戲耍戲耍季鴻。
不說八尾狐信不信,季鴻絕對隨手將自己拍死。
深吸一口氣,六尾狐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自己腦海中摒棄出去,再次恢復那種波瀾不驚的狀態,只是看起來更加低調了。
大概數分鐘后,妖主嫡子的情緒逐漸好轉,開始緩緩講述自己在神墟內這些天的遭遇。
只不過它的講述中,一半時間在痛斥自家老祖,一半時間在痛斥草原豹族。
話里話外,對那群家伙,都充滿了憎惡感。
八尾狐屏蔽四周,避免季鴻偷聽,并不斷在自己兒子那些情緒式的發言中,找出些許有用的東西。
許久過后,它陷入沉思之中。
“遠古功法...”
“所以,六尾狐叛逃,是擔心自己殺了它?”
它的目光下意識望向遠處的六尾狐。
六尾狐一個激靈,頭更低了些許,完全不敢直視妖主的眼睛。
“這功法,真的存在問題么...”
最終,八尾狐將思緒重新回歸到正題上,一時間覺得有些惡心。
不確定。
是的,它也不確定,甚至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九,這功法是安全的。
但萬一呢...
遠古時期,獸族的確被天族奴役。
研究研究自己寵物的功法,對天族來說,不難吧...
說不準研究研究著,就研究出漏洞來了。
就像是它們如今也可以針對人族的覺醒物,來做出各種安排。
破曉關就是很好的例子。
如果這功法真的存在很嚴重的問題,但在懵懂的情況下,妖神也參與其中,開始修煉,所帶來的后果,將是無法想象的。
敢賭么?
這一刻,禹墨仿佛就坐在八尾狐的面前,微笑著看向它,輕飄飄的說出了這句話。
一滴冷汗,自八尾狐的額頭滴落。
再看見自己依舊痛哭流涕的兒子時,它的內心都變得有些煩躁。
寄予厚望的兒子,如此的不中用!
腦子都沒有那個叛逃的家伙靈活!
“滾回去,自己反省!”
八尾狐聲音低沉,罵道。
妖主嫡子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這一向溫和的父親。
自己...
明明剛剛為妖域,舍生忘死啊。
雖然過程艱辛,但也不至于如此被嫌棄才對。
“果然...”
“呵呵...”
它似是明悟了什么,苦澀的笑了笑,掙扎著狼狽起身,一瘸一拐,逐漸向遠方爬去。
那落寞的背影,在此刻顯得是那般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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