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淵睜開蒙著一層水霧的雙眸,濕漉漉的眼角可憐勾人。
“師姐,那日是我想多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
“看你表現。”墨染松開手,快步朝神醫谷走去。
“師姐,等等我!”
夜冥淵追上去,親昵的拉著她寬大的衣袖,要多乖有多乖。
可墨染清楚,他心底已經黑透了。
不過,一些事情不能急于求成,得慢慢來。
墨染眸子慵懶隨意的瞇著,帶著幾分戲謔,仿若幕后的貓,逗弄著躲藏在她后面試圖利用她的心機小老鼠。
比心狠手辣,她還沒有輸給過誰。
“和諧親密”的兩人內心各有所思。
直至來到正廳,尋了她兩日的夜蕭炎看見走進來的墨染,他步履蹣跚,上前一把擁住她。
“小染,你有沒有受傷?是不是那些人又找你麻煩了?”
墨染眉頭微擰:“沒有。”
夜蕭炎聲音帶著責備:“你大師兄都告訴我了,你們一路上遇到許多刺殺,還偶遇一名孤兒,都是因為他你才出事的,是嗎?”
“不是的。”墨染后退兩步,指著夜冥淵開口,“爹爹,這回是夜師弟救下了我,要沒有他,姬盟主的人早把我殺掉泄憤了。”
夜蕭炎目光迅速移到夜冥淵身上,一眼便看出他的易容。
“你就是夜淵?”
夜冥淵頷首:“在下正是。”
夜蕭炎掃了眼他身上熟悉的紫色衣袍,目光愈發得冷:小染竟然這般信任一個不敢將真容示人的陌生男子!
他直截了當道:“若夜公子真想做我神醫谷的弟子,必須要露出真容。”
夜冥淵微頓,“好的。”
他將人皮面具緩緩撕下,下面的臉龐一點點露出。
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皮膚光滑如水,輕佻的眼角好像流轉的螢火般熠熠生輝。
可當他露出另一半的時候,卻令人不經意間生出股寒意。
他的另一半臉頰布滿猙獰的疤痕,顴骨高高地突起,眼睛沒有光彩,叫囂著丑陋。
火焰把它的痕跡完整的刻在夜冥淵的臉上,使原來完美的臉龐烙下一個猙獰的傷疤。
恐怖駭人。
夜蕭炎并沒有想到結果竟是這樣,“是老夫冒犯了,還望夜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無事,夜谷主也是為了整個神醫谷考慮。”
夜冥淵捕捉到他眼底一瞬間的厭棄之色,心底冷笑。
“谷主既然已經看過真容,那我是不是可以當神醫谷弟子了?”
夜蕭炎沉默良久:“可以。”
“謝謝夜谷主。”
夜冥淵彎腰行了個大禮,扭頭看向旁邊的墨染,發現她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師姐。”他垂下腦袋并微微側頭,將自己丑陋猙獰的側臉對向她。
墨染抬手,輕輕撫摸兩下,“當時很疼吧?”
夜冥淵愣住,抬眸對上墨染略帶心疼的神色,堅硬如鐵的心臟悄悄裂開一條縫隙。
“師姐,我不怕疼。”
他早就習慣了。
墨染眸中劃過絲情緒,輕聲開口:“日后有師姐護著你,你不必獨自忍受疼痛。”
“嗯。”夜冥淵伸手拉住她的衣袍,似乎很開心地晃兩下,“師姐真好。”
夜蕭炎看著兩人光明正大的親密互動,氣得肺都要炸了。
“小染,你已及笄,理應待字閨中,定下親事,不能與外男太過親密,否則會惹夫家詬病的。”
墨染懶懶掀開眼皮,“爹爹,女兒并未想過嫁人,我想一輩子待在神醫谷陪著爹爹行醫救人。”
夜蕭炎氣惱,“這怎么行!大周國在去年之秋頒布了一條詔令:制女年二八父母不嫁者,使長吏配之。
小染若不早早出嫁,兩年后不知道會被強行配給哪位娶不到娘子的窮酸男子呢。”
墨染一臉淡定:“爹爹莫是忘記了我擅醫理,長吏若非要逼我出嫁,我便將他們毒死。”
夜蕭炎咳出鮮血,“小染,萬萬不能得罪長吏啊……”
墨染抬手扶住他的胳膊,脈象浮而中空,病情危重。
“爹爹先莫要動怒,女兒先幫你解體內的寒毒。”
說著,墨染一個手刀將夜蕭炎劈暈。
夜蕭炎:“……”他是被氣的!
墨染剛想將暈迷的他抱起,旁邊沉默寡言的夜冥淵突然橫出兩條胳膊。
他粗魯地將夜蕭炎扛起,“師姐帶路吧。”
墨染點頭,大步走在前面給他領著路。
“師妹,你回來了?!”
去外面尋她許久的祁榮璟看見墨染三人,激動的小跑過去。
墨染身子敏捷躲閃,停不下來的祁榮璟“撲通”一聲跪到剛入神醫谷的宮慕傾面前。
宮慕傾:“……”心臟病又要犯了。
墨染:“……”她不是故意的。
“師兄,師父性命垂危,你快去召集師弟師妹們準備藥材、銀針……”
祁榮璟起身:“好的。”
墨染又看向臉色蒼白無力的宮慕傾:“師兄先帶這位姑娘去客房稍候片刻。”
宮慕傾微微俯身:“謝謝。”
祁榮璟略顯急迫:“快跟我來吧。”
祁.沒心沒肺.榮璟走得又快又急,把跟在后面的宮慕傾甩得遠遠的。
上氣不接下氣的宮慕傾嬌喘開口,“公子能否慢一些?”
祁榮璟皺眉:“我師妹還等著救夜師父呢,慢不得。”
說著,他直接上前將宮慕傾抱起。
后面的兩個丫鬟瞳孔裂開,罵了聲“登徒子”,摟住宮慕傾的祁榮璟運起輕功已經到了幾米遠處。
“這里就是客房,姑娘在此等候便可。”
祁榮璟囑咐兩句就匆匆離開了。
坐在椅子上的宮慕傾捏著袖中的香帕,臉頰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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