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寶娥最先反應過來,神色微動,喃喃道:“父親回來了。”

  話音剛落,推門大門邁進來的男人果然是辛晟。

  他身后還跟著助手和兩名綠裝衛兵。

  但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辛寶娥見他臉上怒意彌漫,大抵猜到他是沒能請動牧院長。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那牧院長跟父親向來水火不容,指望他施以援手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以父親的脾氣,就算對方再怎么拒絕,為了救母親他也是一定要把人綁來的。

  現在卻只有他回來了,可見,那位牧院長的確如同傳言所說,是個不好相與的人,連父親也拿他沒轍。

  辛寶娥雖然是潘中裕的關門弟子,卻因為她父親和牧院長的關系太僵,她自然也不可能跟那位走得太近,對他的了解也大多是從傳聞和父親口中聽來的。

  她和那牧院長唯一的一次見面,是潘中裕在國醫院內給一位病人問診,讓她去旁觀學習。

  潘中裕拿藥方來考她,結果被門外路過的牧院長聽到她的回答,隔著門板把她給訓斥了一通,語氣十分難聽,不留情面。

  她是事后才知道是他。

  也理解了他為什么把話說得那么刻薄傷人——畢竟,那位牧院長對辛家的所有人都不友好。

  從那以后,她也盡量不去國醫院,免得再碰見那位。

  辛寶娥回籠思緒,見辛晟怒火難息,便寬慰道:“父親,那牧院長不來就罷了,您沒必要太生氣,秦舒會醫治好母親的。”

  “秦舒?”

  辛晟剛才怒火沖頭,突然聽到這話,這才回過神來,注意到安若晴的床邊還站著一抹身影。

  他立即大步走到秦舒面前,大衣上還殘留著從門外帶進來的寒意,再加上他身形高大,面容威嚴肅穆,無形中散發出迫人的威壓。

  若是普通人站在他面前,必定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

  但秦舒卻十分淡然地迎上了他的視線,唇角輕抿,打了個招呼:“辛將軍。”

  海城一別,兩人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了。

  秦舒心里一直記著這位辛將軍當初在海城的收留之恩,所以答應幫辛夫人治病,其實也有一點報恩的想法在里面。

  不過對方好像并不信任她的醫術,之前也沒同意她給辛夫人治病。

  果然,辛晟面色沉重地向她確認:“秦小姐,你真的有把握能治好若晴?”

  問這話,自然是因為對她沒有信心。

  秦舒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嗯。”

  辛晟訝異于她如此篤定的回答,若非是有絕對的把握,怎么會這么自信?

  也許她真的能夠治好若晴?

  辛晟心里產生了一絲動搖的想法。

  就在他考慮著要不要信任秦舒的時候,病床上一直昏睡不醒的安若晴突然渾身顫了一下。

  這動靜頓時吸引了全屋子人的注意。

  “若晴?!”辛晟健步奔到床邊,單膝半跪,緊張地看著床上心愛的女人。

  辛裕和辛寶娥也快速圍了上來。

  接著,在眾人緊張的凝視中,只見安若晴雙眼緊閉,眉頭蹙起,冷不防地“呃”了一聲,霎時有烏紅色的血從嘴里涌了出來。

  “快把她扶起來!”秦舒立即出聲示意。

  她話音未落,辛晟早已將安若晴浮起,驚惶擔憂地呼喚:“若晴?!若晴你醒醒!”

  但安若晴不僅沒有醒過來,反倒是吐血不止。

  那血都是深色的,還夾雜著血塊樣的東西,很快將她身上的淺色衣服染了一大片。

  除了秦舒不為所動之外,辛家幾人駭然不已。

  路夢平站得最外面,也最能看清楚秦舒的表情。

  她當即緊張地催促道:“秦小姐,夫人吐血不止,你快想想辦法呀!”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秦舒淡然回答。

  或許是她的嗓音太過平靜,驚慌的辛家人不由自主朝她看了過來。

  路夢平渾然未覺,只是不滿地質疑道:“你剛才也是說夫人一會兒就醒啊,可是夫人不僅沒醒,還吐血這么嚴重,在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不會是你剛才給夫人施針喂藥,哪里弄錯了,導致夫人病情加重吧?你可別救人不成,反而害了咱們夫人啊!”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

  尤其是對辛晟而言,安若晴就是他的命,哪怕是讓他用自己的命去換她一世健康無憂,他也愿意!

  他剛打算相信秦舒,但現在這種情況,哪還敢相信?

  看著一股股烏紅的血從安若晴嘴里嘔出來,他心疼不已,眼眶也不禁紅了起來。

  “若晴,你千萬不能有事!”

  攥著拳頭說出這句話,他心里也做出了決定,把心一橫,說道:“我這就帶你去找沈牧,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讓他治好你!”

  說著,把被子往安若晴身上一裹,便將她打橫抱起。

  他毫不在意她吐出來的血染到他身上。

  秦舒見他沖著就要出去,終于變了臉色,張開手臂攔在他面前:“辛先生,你這是做什么?快把辛夫人放回去!”

  “秦舒,我不能失去若晴,不、能!”

  辛晟低吼道,雙眼寫著任何人都無法阻攔的決絕之意。

  秦舒被他目光驚了一下,就這短暫的愣神間,被辛晟一把推開。

  等她回過神來,辛晟已經抱著安若晴沖了出去。

  “糟了!”

  秦舒皺著眉說道,趕緊追上去。

  辛裕和辛寶娥見狀也趕緊跟了出來。

  出了房間,寒風夾雜著冰冷的雪花撲打在身上,秦舒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長袖。

  但看著辛晟快速遠去的背影,她也顧不上那么多,一咬牙,忍著冷意追了過去。

  在他即將帶著安若晴上車時,總算將他攔住。

  “辛將軍,等一下!”

  她氣喘吁吁地按住車門,阻止他上車。

  在他即將勃然大怒之前,快速地說道:“我剛才給夫人施針喂藥就是要打通她體內的淤堵,把她體內積攢多年的寒毒逼出來,夫人將體內惡血吐出來,正是說明我的治療起效了,把這些惡血吐出來,她的身體才能慢慢好轉。”

  “這種時候不該挪動她,像您這樣抱著她跑得飛快,就算夫人沒事也變成有事了!”

  秦舒一口氣解釋完,末了還帶著點兒責怪意味。

  辛晟面色微僵,站在車門邊陷入了沉默。

  辛裕和辛寶娥慢一步趕到,只聽見秦舒最后一句。

  兩人訝異地相視一眼,秦舒竟然敢這么對父親說話?

  更讓兩人意外的是,他們父親不僅沒有責怪,反而隨手將外套脫下來,披在秦舒了身上。

  “我信你一次。”

  他沉聲說道,然后抱著安若晴緩慢地往回走。

  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和剛才不顧一切沖出來時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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