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來翻看了一下，凈身出戶，什么也不要。這倒是夠灑脫的。“確定？”
時涇州輕輕抬起眼皮，問她。喬知意點頭，“肯定。”
時涇州拿起協議書，他起身，“送你去上班。”
“不用了。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先把這個簽了。拖久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喬知意淡淡地瞟了眼秦夢莎，她站在廚房，儼然如同女主人的模樣。所以，這個家里已經有像樣的女主人了，為什么不退位讓賢呢。離婚了，管他是養的情人，還是別人要婚內出軌，都跟她沒有關系。至少，沒了這個身份，她不會膈應。她沒有任何留戀地就出了門。時涇州起身，跟了過去。“涇州。”
秦夢莎急忙喊他，“不吃早飯嗎？”
“不吃了。”
秦夢莎看到了時涇州的急切，眸光暗淡了下來。……時涇州大步追上去拉住了喬知意的手。喬知意停下來，平靜地看著他，“有事？”
“我送你。”
時涇州打開車門，把她塞進去，拉過安全帶給她系上，再甩上車門，動作一氣呵成。喬知意擰眉，最終還是沒有下車。時涇州開著車，問她：“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都忘了？”
“不離婚么？”
“看來還記得。”
“現在不離不行。”
“別想著離婚。”
“人家都開始當起了賢妻良母，我干嘛還要在？總不能想兩女侍一夫吧。”
喬知意嘲諷道：“我怕你吃不消。”
時涇州聽著她這些酸言酸語，心里很不爽，還是好言解釋，“她只是暫住。過兩天，她就走。”
“無所謂。”
喬知意知道他根本就還不清楚她到底介意什么，真的是無所謂了，說多了心累。“離婚協議書我就當沒看過。”
喬知意淺笑，“最好還是爽快點，這樣拖下去對誰都不好。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利索些，不耽誤大家的時間和青春，對誰都好。”
“怎么？嫌我耽誤你的時間和青春了？”
“跟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生活，可不就是嘛。”
喬知意很直接，“你不愛我，我自然得去找個會愛我的人。”
時涇州眉頭緊蹙，“想跟韓零復合？”
“不要扯韓零。我跟你離婚后，我找誰都跟你沒有關系。”
喬知意說：“咱不用再扯這些有的沒的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解除婚姻關系。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時涇州握緊了方向盤，他不說話。喬知意也不需要他再說什么，免得越說越無力。到了醫院，喬知意頭也不回地往里走，真的是沒有一丁點停留。時涇州突然想到她之前總會去而復返，偷親他。女人的心真的變得這么快嗎？想離婚。呵。想都別想。他冷笑一聲，掉頭就走了。中午，喬知意去了院長辦公室。“你確定要你去？”
佟院長很不解，“原因呢？”
喬知意說：“我聽說蕭醫生父親病了，家里離不開人。就讓她留下來顧著點家吧。”
佟院長擰眉，“她愿意去的。”
“她那是不得不愿意。我問過了，醫院說去的話會有一次性補貼，她是為了那份補貼才不得不去的。我去，那份補貼給她。反正，我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要是以前，她是不愿意去的。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爸媽都沒了，弟弟自己能養活自己，她現在沒有什么牽掛了。“是不是跟你先生吵架了？”
佟院長很敏銳。喬知意笑了笑，“不算是吵架。院長，你就別管了，讓蕭醫生留下來，我去。”
“你想好了？”
“嗯。”
佟院長重嘆道：“本來我們是不會派已婚人士去的。既然你決定好了，那我會跟院里商量一下再做調整。另外，我還需要跟蕭醫生說一下這件事。”
“好的。不過在我沒離開之前，請您不要對外宣布。”
“好。”
喬知意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她狠狠地舒了一口氣。這段時間過得太壓抑了，突然知道了一個好去處，真的是很開心。到了下班時間，喬知意也沒有想著回璞園，給葉希打電話，叫她喊上韓零一起出來吃飯。自從那件事之后，她和韓零的來往已經不會再遮掩了。反正，她也不需要顧及誰的心情。在她最需要有人陪的時候，可不是那個她一直顧及著的男人陪著她的。換了衣服走出辦公室，蕭醫生追上她，“喬醫生，等等。”
“怎么了？”
喬知意停下來。“我聽佟院長說了。”
蕭醫生喘著氣，“謝謝你。”
喬知意笑了笑，“我只不過是無牽無掛。”
“可是，你不怕嗎？”
蕭醫生擔心。“怕什么？怕死嗎？”
喬知意搖頭，“人各有命。命運該怎么安排的，就怎么走。”
蕭醫生不太懂，“去那種地方的人，根本就沒有幾個是心甘情愿的。”
“我是心甘情愿的。”
喬知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她，“你不用想太多，我這算是頂替了你的名額，反而是我要謝謝你。”
“你這么說我就慚愧了。要不是知道醫院有一筆補貼，我是真的不會去的。”
蕭醫生垂眸搖頭，“我根本就不配為醫者。”
“不要這么說。不管哪里，都需要我們。因為你心中有牽掛，有愛，所以才會顧忌太多。你留下來，除了要照顧好家人，也要照顧好來醫院的人。”
喬知意勸著她，“你比我更有愛。”
她其實才是最自私的那一個，就是想逃離，才選擇去援醫。蕭醫生紅了眼眶，“我能不能抱抱你？”
喬知意一笑，主動抱住她，輕拍著她的肩膀，“沒事的。”
其實，每個人都很苦，只是別人不知道而已。旁人看到的永遠是你光鮮亮麗的一面。你羨慕著別人，別人也在羨慕你。喬知意懂的。“蕭醫生，這件事情麻煩你保密。”
喬知意沒有別的要求，“至少在我離開之前，不要對外提起。”
蕭醫生不問原因，點頭答應了。喬知意問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飯，蕭醫生拒絕了，她得去照顧她父親了。喬知意能理解，跟她告別走出醫院，就看到時涇州的車子停在門口。她視而不見，從旁走開。時涇州下車攔住她，“不回家去哪里？”
“吃飯。”
“回家吃。”
“秦小姐做的嗎？恐怕沒有那個福氣。”
喬知意對他禮貌又客氣，“你還是早點回去吃吧，免得她等久了，菜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