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我的老朋友本京呢？”等到雙方見面之后，吳老看著對方人群中少了人，頓時就問了出來。
“本京閣下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今天無法陪同各位參觀，我帶著各位去我們S-300導彈系統的生產工廠看看。”葉菲莫夫說道。
秦濤心知肚明，昨天本京說多了話，今天故意不露面，這樣一來，就可以糊弄過去了。
不過嘛，可沒有那么容易！
就算是對方要把拖掛底盤的導彈系統，生搬硬套地裝到瑪茲543底盤上，秦濤也能辨認出來。
金剛石設計局只負責設計，相關的生產工作，是在同樣位于莫斯科的先鋒工廠生產的，上午九點鐘，穿過皚皚白雪覆蓋的城市，眾人來到了先鋒工廠。
“這種車真霸氣！”代表團的人在看到停成一排的瑪茲543底盤車的時候，頓時就喊了出來。
任何一個人，在看到充滿了老毛子粗獷風格的這種車輛的時候，估計都會震撼到的。
在1954年8月，明斯克汽車廠（好像當時還叫拖拉機廠來著）成立了特殊設計局（SKB），專門制造四輪驅動重型軍車。經過數年的努力，八輪驅動的瑪茲543就橫空出世了。
它擁有八個粗大輪胎，底盤高大，車子的越野性能一流，所以，出來之后，就被各種武器系統選中，比如說，最常見的還是飛毛腿導彈，就是用它來當發射車。
只不過，由于飛毛腿導彈比較巨大，為了降低重心，駕駛室被分開到了兩邊，中間留出空間來放導彈。
而S-300導彈系統沒有這么巨大，不管是導彈發射筒還是雷達，只要放在后面的貨倉區就行，而且，在駕駛室和后面的武器系統之間，還會多一個額外的艙室，當展開作戰的時候，導彈兵就是在這個艙室里面進行操作的。
駕駛室也變成了左側的單獨駕駛室，右側空了出來。
雖然大家或許在報紙雜志上看過照片，但是和看實物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此時，看著一排的發射車，很多人都被震撼到了。
“既然大家感興趣，可以先看一下。”葉菲莫夫大方地說道。
于是，眾人奔向了底盤車，跳上跳下，看個仔仔細細。
“這種車對軍隊是非常有用的。”秦濤站在吳老的旁邊，一起議論著：“用來馱運各種武器，尤其是彈道導彈，是最合適的。以后，咱們也要有這種車輛才行。”
吳老點點頭。
二院是律屬于航天系統的，系統內有各種各樣的彈道導彈，現在只能是用拖車，顯然不怎么合適，要是能弄到這種車輛，也相當不錯啊。
先鋒廠的廠長很快就出來了。
“各位，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先鋒廠的廠長，列曼斯基-斯米爾諾夫。”葉菲莫夫說道。
斯米爾諾夫？
秦濤看著這個滿臉微笑的老毛子，心中卻在感慨，這個家伙，運氣一點都不好，因為掌握了太多的秘密，最后被人給干掉了。
當然了，不幸的人太多了，秦濤又不是救世主，沒必要在這里提醒斯米爾諾夫注意保護自己的安全。
“斯米爾諾夫閣下，見到您很高興。”吳老首先和對方握手，然后輪到了秦濤。
“我們是來考察第二代S-300武器系統的。”
他把第二代說得很重。
“當然可以，請來這邊，我們有一套已經生產出來的裝備，軍隊還沒有來得及接收走，你們可以先看看。”斯米爾諾夫說道。
此時，其他的人已經看完了底盤車，在斯米爾諾夫的帶領下，走向了庫房。
果然，在庫房里，已經有一個整裝待發的導彈營的裝備了，一排導彈發射車，一輛相控陣雷達車，一輛低空目標搜索雷達車，這些車裝上了武器系統，看上去更是威風凜凜。
“我們對于東方來的朋友，是非常的重視的，既然你們要自行底盤的車輛，那我們就給你們提供這種車輛。”
秦濤彎腰，在路過一輛發射車的時候，看了下面一眼，終于忍不住感慨起來。
這些老毛子，還真是不怕麻煩！既然己方堅持要自行底盤的武器系統，他們就把第一代的武器系統，從拖掛底盤上，轉移到自行底盤上了。
真的以為己方好糊弄？
“秦，你在看什么？”葉菲莫夫問道。
“我看到了下面的液壓油缸的布置方式，油缸在那個位置，等到把導彈頂起來的時候，會在什么位置？”
“車體的側面。”斯米爾諾夫肯定地說道。
“我還以為是在車體的后面呢，北約拍攝到的那些照片，發射筒都是在車體尾部的吧？”
對方直接把S-300PT的拖車架子，去掉轱轆，安裝在了瑪茲的底盤上，其他的一切不變，所以，導彈起豎方式也是老式的。
拖車底盤的導彈發射筒，被支撐起來之后，就會落到發射車的側面中部，而自行底盤的發射筒在支撐起來之后，就會落到發射車的尾部。
真當咱們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呢？怎么能這樣忽悠咱們？
“北約偵查到的只是一部分發射車，我們的發射方式，有兩種不同的布局。”斯米爾諾夫說道。
好吧，現在讓你們現原形！
秦濤點點頭：“原來如此，那么，可以現場給我們展示一下嗎？”
“這個嘛…”斯米爾諾夫有些猶豫。
“當然可以。”葉菲莫夫很大方：“把這輛發射車開出去，在外面展示吧！”
老毛子的庫房是非常高大的，但是，展開的時候，還是可能把導彈戳到房頂上，所以，得開出去。
斯米爾諾夫也只能點頭，指揮著一名工程師開車。
發動機咆哮起來。
這種重型車輛，也需要強悍的發動機才能驅動，老毛子很直接地將T-54的發動機給裝了進去，38.9升的排量，525馬力的動力，足以驅動這個龐然大物了。（只是很好奇這款發動機的壽命，坦克上的壽命只有五百個摩托化小時，之后就得大修，但是老毛子的這種軍車，不可能跑五百小時就大修發動機吧？）
轟鳴聲中，車子緩緩地開出了庫房，在外面平坦的地面上，開始起豎導彈了。
“有些像變形金剛。”秦濤感慨地說道。
趙玲看了秦濤一眼：“秦工，你喜歡變形金剛？”
“那是當然了。”秦濤說道：“我就有啊。”
“你有？我怎么沒見過？”
“你見過的，可大可小，可長可短，可…”
趙玲的臉唰一下就紅了，這個秦濤，太不正經了，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居然開這種玩笑！
不過，秦濤在說最后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只有趙玲能聽到而已。
看著她臉紅的樣子，秦濤就感覺到很開心，沒事就撩一下自己的女人，這滋味爽歪歪啊。
“歪了，歪了！”就在這時，有人喊了起來。
歪了？
秦濤放眼望過去，瞬間，心情更是大好，這下看你們怎么解釋！
S-300PT是用拖車的方式運輸的，現在硬生生地改裝到重型越野底盤上，就算是他們安裝上去，還接好了油路電路，那兩者的高度也不同。
液壓機構已經伸到位了，但是，導彈發射筒距離地面還有半米多高呢！斯米爾諾夫有些著急，繼續釋放液壓機構，想要讓導彈發射筒接觸到地面，但是，在液壓機構的作用下，導彈發射筒慢慢地歪了！
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導彈，要是有導彈的話，說不定會徹底翻倒的。
“這是怎么回事？”秦濤向葉菲莫夫問道：“葉菲莫夫閣下，您該不會說這是類似海軍的布局，萬一導彈被高壓空氣彈出去沒有點火，可以落到別的位置，避免炸到自己吧？”
海軍的垂直發射裝置是有傾角的，導彈萬一出去了沒成功點火落下來，也會落到軍艦的外面，不會炸到自己。但是，陸地上的S-300系統，就沒有這個講究了，就是垂直發射。
畢竟，就這樣一個架子，豎直了沒問題，戳斜了，發射導彈的時候，容易把整個發射裝置給帶倒了。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沒點火成功落下來，那也避讓不開。
海軍是因為軍艦在動，四周又是海水，地面上，發射裝置不動彈，就算傾斜發射出去，真的落下來，也就是偏離個十米二十米的，以S-300導彈的戰斗部以及高能推進器而言，整個導彈徹底爆炸的殺傷半徑，少說也有五十米開外。
葉菲莫夫有些尷尬。
“這輛車可能是拉桿的調節裝置有問題。”
聽到了這個蹩腳的借口，秦濤繼續說道：“那你們接著調節啊，還是換另外一輛出來試試？你們這些武器要交付部隊了，居然還沒有調節到位？”
葉菲莫夫不說話了。
斯米爾諾夫在那里，已經是滿頭大汗。
只有這一輛接通了液壓系統，其他的拖出來，根本就舉不起發射筒來，畢竟，就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們能把這些東西組合到一起，已經很不錯了。
“要不，我們先去看看其他的車輛？”秦濤繼續說道：“我也有一些問題，比如說，那輛雷達車的電源在哪里？貌似沒有看到專門的發電車吧？那個雷達操作室，也太古怪了。”
對方不是一無所知的白癡，對方在來之前，已經仔細研究過他們的S-300武器系統了，所以，他們想要用這種貍貓換太子的辦法，是不行的！
葉菲莫夫的心中，已經下了這個結論，他看向了秦濤，目光意味深長，然后又看向了吳老，說道：“對不起，目前上級批準我們出口的，就是這種武器系統，所以，請你們見諒。”
不用再演戲了，也沒必要了，葉菲莫夫就直接開門見山了。
你們不喜歡拖車，就給你們改到自行底盤上，但是，武器系統就是這種武器系統，不會再低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購買的事情，就以后再說吧，不過，既然來了，貴方應該讓我們去生產車間看看吧？”秦濤說道。
吳老點點頭，只要秦濤在，就讓秦濤主導好了。剛剛秦濤又輕松揭穿了對方的手段，現在，自然要先晾一晾對方了。
不買了？
葉菲莫夫的臉上有些失望，斯米爾諾夫更是臉色難看。
“當然了，如果貴方覺得生產車間太過機密的話，我們就不看了。”秦濤說道：“反正，貴方也沒有什么誠意。”
“不，秦，你們誤會了，我們是很有誠意的。只是上級已經指定了出口的型號，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葉菲莫夫說道。
“是的，你們想要看我們的生產車間的話，還是可以的。”斯米爾諾夫說道：“我帶你們去看看。”
“非常榮幸。”吳老開口說道。
沒買成導彈，他也很失望，不過，能去里面看看，也是不錯的。
眾人一起向生產車間的方向走去，等到看到生產線的時候，眾人都撲了上去。
秦濤走到了臉上帶著沮喪表情的斯米爾諾夫的身邊，向他說道：“莪的朋友，蘇-27戰機都能賣給我們，S-300的新款卻拒絕出售，偏偏東歐那邊還能購買，你們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是啊，我們也很無奈。”
“那是什么原因？”秦濤問道。
斯米爾諾夫沒有說話。
“讓我猜猜，是不是因為第一代的武器系統，已經到壽命了？”
“你怎么知道的？”斯米爾諾夫非常驚訝。
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現在才提出來而已！秦濤的心中沾沾自喜。
老毛子第一代的S-300PT，是在1978年服役的，到了82年，就開始被S-300PS取代，第一代開始大量退役。
老毛子為啥不留著啊？
當然是因為到壽命了！
那些雷達、火控系統或許壽命要長一些，但是，封裝在發射筒里面的導彈，是有壽命限制的，秦濤記得清清楚楚，最初的5V55K導彈，壽命是十年左右。
78年服役的那一批，已經超出壽命期了，82年服役的那一批，也就是剩下一兩年的壽命而已，所以，老毛子才會將第一代的拖掛底盤的系統全部淘汰掉。
但是，如果直接扔了，比較浪費，而繼續服役的話，因為制導系統不通用，又比較雞肋，還得繼續生產老舊的導彈，銷毀的話，又是一筆投資。所以，當首都那邊向老毛子提出要買S-300的時候，老毛子當下就答應了。
按照老毛子的計劃，推銷試射的時候，用82年生產的最新批次，等到大批量采購的時候，混著把那些已經過期的導彈一起打包賣過來，狠狠地賺一筆。
結果，被秦濤給無情地揭露出來了。
“如果賣不出去的話，這批導彈系統，是不是就需要銷毀了？與其浪費精力銷毀，還不如賣了破爛呢。”秦濤向斯米爾諾夫說道。
斯米爾諾夫心念一動，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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