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友的內心遠沒有他表現的那么平靜。
田氏代齊的故事可謂人人皆知,卻沒有想到,這田氏居然還想再來一個田氏代漢。
他壓制住內心的震動,仔細的整理好審訊的資料。
“來人,立即送于君侯!”
他仔細交待一番后,派出了信使。
張越收到他送來的情報已經是十日之后。
張越一個字一個字認真閱讀了三遍楊友送來的審訊資料。
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做的感覺。
原本他推測齊地田氏有代漢之心,不過是無心之言。
他與楊友談起此事之時,其中大部分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
沒想到就這些看似無稽之談之事,竟然就是事實。
此時此刻張越竟然有一種荒誕之感。
但這看似荒誕之事,在另外一個時空卻變成了現實。
田氏改為王氏之后,竟然真的一直在為取代漢而秘密謀劃,
最終他們竟然真的用四代人的時間取代了強大的“劉漢”建立了“王新”!
“吳正、蘇飛!”
他沖著門外喚道。
屋外的兩人聞言答應一聲,趕緊進到屋子里面。
張越這時把審訊資料密封好,隨后鄭重的交到兩人手上。
“爾二人,立即返回長安……此信務必親手交到大將軍手中,記住親手!”
“諾!”
兩人答應一聲。
這時張越再次強調,“記住必須親手交到大將軍手中,絕不能假他人之手……”
吳正與蘇飛兩人皆明白此事的重要性。
接過信件后貼身藏好,“君侯放心,只要吾二人不死,必將此信親手交到大將軍手中……”
張越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去吧,路上小心!”
為了避人耳目,張越讓自己的夫人張郭氏帶著長子張煥隨吳正、蘇飛兩人一并出發。
對外的宣稱自然是返回長安云陽侯府。
兩人離開后,張越召回剩余親衛,又從云陽侯國征召了六百材官,隨即在夜色的掩護下出了云陽縣往東而去。
……
另一邊,張安世與桑弘羊商議之后,也立即帶人快馬加鞭返回長安。
一開始張安世一行還頗為順利,慢慢也就放松了警惕。
當他們途徑河間國之時,竟然受到一群死士的圍殺。
好在楊友帶人及時趕到這才救了張安世一命。
不過張安世的隨從們卻是死傷慘重。就連張安世本人也受了輕傷。
……
臨淄城中,陽平侯王禁面色嚴肅的看著堂中眾人。
“二十日前,御史大夫桑弘羊與光祿大夫張安世破清河張……元失蹤……”
“某已命人于河間劫殺那張安世……”
王禁話音一落堂中眾人已是議論紛紛!
半響王甫起身道,“家主……行動果斷……不過當務之急當是盡快弄清元之下落……”
王禁點了點頭,向王弘道,“秀衣使者可有元的消息……”
….王禁、王弘二人之父王遂在先帝時期長期擔任秀衣使者。
王氏如今所行之事也皆是自王遂起。
王遂死后,王弘也擔任過一段時日的秀衣使者。
故而王禁會首先向王弘詢問。
王弘苦笑一聲,告罪道,“此事秀衣使者并未透露任何情報……某擔心那霍光已然懷疑王氏……”
王禁思忖一番后道,“臨淄以及齊地可動員多少兵馬?”
王弘道,“臨淄可動員兩萬之眾……東海可動員三萬……其余諸郡不等,不過不會超過三萬……”
王禁道,“只有八萬!”
王甫驚道,“漢室方強,不可動兵啊!”
王禁沒有理會王甫,而是繼續向王弘道,“可戰之兵幾何?”
王弘遲疑道,“可戰之兵當不下于三萬,只是若與漢兵交戰……某亦不知會有多少人跟隨……”
王弘說完看了看門外,接著道,“事情應該還不至于到這一步吧!”
王禁嘆息一聲,“但愿如此,不過切不可掉以輕心……”
王甫這時再次出言道,“可否發動長安諸賢良博士……”
王禁思忖一番道,“此策可行,不過也當注意漢軍調動……”
……
王氏眾人商議如何應對長安之時,張越一行已然距離東海郡不遠。
“君侯,前方就是東海郡了!”
張湛打馬來到張越面前。
張越點了點頭,“二三子扎營休息,注意莫露了行藏……”
張越一行尋了一個隱蔽的山谷扎下了營帳。
“張湛多派人手,一定要弄清,東海郡的布置……”
“諾!”
張湛面色嚴肅的答應一聲,立即下去辦理此事。
不久二十多名千牛衛已然出了營地。
這些人換成了百姓打扮,所乘騎的馬匹也換成了普通的挽馬。
經過四五日的打探,張越終于弄清了東海郡的軍營和明面之上的王氏勢力和人員安排。
“諸君,此次突襲東海與往日不同……不在殺傷而在于能否快速控制東海郡各要害……”
說到這里張越卻是掏出了皇帝的詔命。
“二三子,吾等此次乃是奉詔討賊……”
“謹遵君侯之命……”
一眾士卒見到皇帝的詔命,皆是欣喜莫名。
“出發!”
張越滿意的下達了命令。
為了防止被發現,張越等人換馬不換人,以最快的速度突襲東海郡。
東海郡之人剛剛發現張越所部騎兵,還沒有來得及傳回郡城。
張越一行就已經高呼著“奉詔討賊的口號沖進了城內……”
此時擔任東海太守的乃是韋賢。
韋賢此人以經書致仕。名氣頗大。
此人對《詩經》的研究頗深形成自己的特色,史稱韋氏學。
歷史上漢昭帝還曾經拜其為師,王氏能夠進入宮中,此人也是出了大力的。
后來王氏代漢,詩經學派也是主要鼓吹手之一。
張越帶人闖入太守府之時并沒有對韋賢此人客氣,而是直接選擇了梟其首。
張越占領守府,張湛則帶人攜帶著詔書闖進了東海郡兵營。
東海郡校尉王敬欲帶人反抗,張湛同樣果斷的進行了鎮壓。
張越獲得太守印信之后,立即下令關閉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
隨后立即趕往兵營,有皇帝的詔書在,張越順利的接管了東海郡兵。
這時東海郡王氏之人才反應過來,不過為時已晚。
城中王氏之人已然成了甕中之鱉。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東海王氏的主持者王弘前往臨淄還未返回,成了漏網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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