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外人聞言略一遲疑,“公主,丁義逃了!”
鄂邑長公主聞言大驚,“何時發現的,立即派人給本主把他抓回來……”
丁外人道,“已經派人了,只是那丁義已然躲入上林苑中……”
丁外人說到這里,面露為難之色的停了下來。
廳中眾人此時已然明白發生了何事。
上官桀與桑弘羊對視一眼,皆是在心中升起一種無力感。
兩人也并不打算干涉此事。此乃是鄂邑長公主的家宅私事,也不是外人應該干預的。
鄂邑長公主面露焦慮之色,“竟然躲入了上林苑!”
她低聲呢喃著,這上林苑面積廣大,可是擁有數百平方公里。
想要在里面找到幾個有意躲藏之人,與大海撈針無異。
當年先皇帝發三輔之兵入上林苑,也沒能找到那闖宮之人。
更何況上林苑還是皇家園林,沒有皇帝的許可,根本無法大舉入內。
桑弘羊見那鄂邑長公主的樣子,出言道,“蓋主不如先回府?”
鄂邑長公主聞言,眼睛一亮,他轉身向上官桀道,“左將軍可能發北軍將士入上林苑!”
上官桀聞言一驚,“蓋主何出此言,擅自調兵可是夷九族之罪……”
鄂邑長公主此時也意識到自己方才之言太過。
她思忖一番后向上官桀與桑弘羊拜道,“還請二公助之……”
上官桀聞言已然知道,事情恐怕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
他立即出言詢問道,“樂成侯身上有何干系?”
鄂邑長公主遲疑片刻道,“丁義知道本主刺殺張越之事?”
“什么!”
廳中眾人聞言皆是大吃一驚。
“蓋主何故行此事!”
就連上官安此時也不禁指責其鄂邑長公主。
眾人皆是在心中暗罵,“蠢女人!”
鄂邑長公主道,“那云陽侯乃是霍光最大的助力,不殺他吾等如何能搬倒霍光!”
桑弘羊搖頭嘆息道,“蓋主為何如此不智……云陽侯是否支持霍光還未為可知……”
“更何況,若是擅殺大將,即使扳倒霍光,諸郡國又豈能信服……”
上官桀此時也沉聲道,“蓋主可是已經行動?”
鄂邑長公主道,“本主本欲于金城行事,此時應該還沒有行動……”
上官桀聞言長吁一口氣,“還請蓋主立即召回死士!”
桑弘羊等人,也紛紛出言,要求鄂邑長公主中斷此事。
鄂邑長公主雖然心中不太愿意,但面對眾人,也不得不點頭答應。
她轉頭向丁外人道,“撤回金城之人吧!”
丁外人先是答應一聲,隨即問道:
“如何處置樂成侯丁義?”
上官桀此時出言道,“決不能讓張越見到活著的丁義!”
鄂邑長公主道,“可是上林苑面積廣大,如何才能找車丁義?”
上官桀思忖片刻道,“上林苑雖然地域廣大,但能夠藏身的地方卻不多……”
….經過上官桀一番訴說,眾人對上林苑卻是有了新的認識。
這時鄂邑長公主卻也以古怪的目光看向上官桀。
“即是如此,為何昔年父皇竟然未能在上林苑中收捕到那闖宮之人?”
鄂邑長公主最終還是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昔年之事,乃是有人故意為之……以某觀之,三輔之兵入上林時,那人已然被送走了……”
上官桀簡單解釋一番后,轉移話題道,“如今某等需要做的是盡快找出丁義。”
眾人聞言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鄂邑長公主身上。
桑弘羊起身道,“還請蓋主立即入宮,向陛下求來入上林之便……”
鄂邑長公主聞言道,“本主立即入宮,只是這人力?”
桑弘羊胸有成竹道,“此事蓋主無需擔心,某自有計較!”
鄂邑長公主點了點頭,與眾人拜別后,立即往未央宮而去。
鄂邑長公主走后,桑弘羊也隨即派人帶信給長安游俠兒。
很快大量的游俠兒,從各個放向潛入上林苑。
……
張煥此時也已經回到羽林孤兒營中。
所謂羽林孤兒乃是先皇帝取從軍死事者之子養于羽林,官教以五兵,號曰羽林孤兒,少壯令從軍”。
實際上羽林孤兒就是羽林軍的候補。
張煥未滿十歲就已然入羽林孤兒軍中。
由于其還是云陽侯張越之子,因此在孤兒營中頗有些影響力。
他抵達孤兒營后,立即聯絡與其相厚之人。
眾人得知張煥欲找尋避于上林苑中的丁義,紛紛表示愿意幫忙。
與其它各軍不同,孤兒營本就在上林苑中。
因此他們的行動并不需要獲得皇帝的許可。
在一片鼓噪聲中,孤兒營很快全營出動。
孤兒營的行動很快被丁義所察之。
不過他此時并不確定孤兒營到底偏向何方,因此并不敢輕易露面。
直到他發現有大量的游俠偷入上林苑后,才決定冒死一搏。
這一次他賭對了,很快他就被帶到了張煥面前。
丁義作為樂成侯在張煥封侯的儀式上是見過張煥的。
他一眼就認出了張煥,“君子救我!”
丁義遠遠望見張煥就拜倒在地,請求張煥的庇護。
張煥這時看了看左右,“諸君某欲把樂成侯帶回營中,諸君以為如何?”
左右皆道,“可……”
張煥感謝眾人一番后,給丁義穿上羽林孤兒軍的甲胃,請求眾人把他帶回孤兒營中。
至于丁義的仆從則由他帶著返回了云陽侯府。
鄂邑長公主從皇帝手中獲得了入上林苑的許可后,立即出動了所有的門客進入上林苑與桑弘羊的游俠兒一道搜查丁義的行蹤。
很快就有人把張煥領著一群人出了上林苑之事,上報到了桑弘羊與鄂邑長公主處。
鄂邑長公主聽聞此訊,大驚失色,立即帶著人往云陽侯府而去。
….“來者何人?”
鄂邑長公主剛帶著人抵達云陽侯府外,侯府侍衛立即警覺的出門攔截。
鄂邑長公主在詔車上大呼道,“爾等還不與本主讓開……讓張煥出來見本主……”
這時早有準備的張昆不緊不慢的出了侯府大門,“原來是蓋主駕到……真是有失遠迎!”
鄂邑公主聞言道,“爾就是云陽侯家令張昆?”
張昆笑道,“某就是張昆!”
鄂邑長公主道,“如此還請云陽侯君子出門一見!”
張昆拱手拜了一拜,笑道,“吾家君子,剛剛回府,如今身體疲乏,還請蓋主多多體諒,改日當登門謝罪……”
鄂邑長公主聞言柳眉倒豎:
“汝家君子恐是做了什么見不到人之事吧?”
張昆聞言冷笑一聲,面色肅然道:“蓋主平白污我家君子名聲,不知是何道理?”
他神色冷漠了看了看鄂邑長公主與丁外人。
“蓋主莫非以為我云陽侯府是好欺之輩?”
丁外人見狀上前一步道,“爾這賤婢竟敢與公主如此說話?”
見丁外人上前,張昆身后四名侯府侍衛立即拔出腰間長刀擋在了張昆身前。
丁外人被侍衛們的動作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躲回了鄂邑公主身后。
這時鄂邑長公主的幾名隨從才拔劍護衛住了鄂邑公主與丁外人。
張昆呵呵一笑,“爾就是那以仆欺主的丁外人!”
丁外人聞言卻是漲紅了臉。
張昆則繼續不留情面的罵道:
“呸!”
“一個吃軟飯的面首,也敢在此犬吠!”
丁外人聞言,一下子變成諸肝色。
“爾……”
張昆之語,把他氣的渾身發抖。
“給某殺了他!”
丁外人惱羞成怒,大聲吼叫著。
不過一眾侍衛隨從并沒有聽從他的命令,而是看向了鄂邑長公主。
鄂邑長公主雖然同樣憤怒,但好歹還保持了一絲理智。
她強壓心中怒火,威脅道,“爾可知這是在為云陽侯招災!”
張昆面色澹然道,“某家君侯乃世之英雄,豈會懼怕區區跳梁小丑!”
鄂邑長公主此時也已經被氣的三尸神暴跳。
“來人,給本主殺進去,本主就不信了,今日還有誰能擋本主去路……”
張昆哈哈一笑,毫不示弱:“眾軍聽令,有擅闖侯府者,殺無赦!”
張昆一聲令下,云陽侯府中一下子涌出近百名侍衛。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這些侍衛就擺出了一個漢軍常用的進攻陣形。
接著又有二十多騎從側門而出,這些騎從同樣以最快的速度結成了一個騎兵陣。
這些云陽侯府侍衛雖沒有披甲,但其氣勢卻毫不遜色于北軍精銳。
鄂邑長公主的隨從們,被云陽侯府侍衛們嚇得連連后退。
鄂邑長公主見狀,手腳一下子一片冰涼。
….他這才想起來,這云陽侯可是從行伍爬起來的名將。
其家中侍衛皆是從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
自家侍衛和門客如何敢與之戰。
鄂邑長公主此時杏目圓睜,牙關緊咬。
她沒有想到,除了大將軍霍光,這云陽侯府竟然也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此時已然是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云陽侯府外發生的變故,很快就驚動了長安各公卿列侯。
雙方對峙了大約一刻鐘,張昆見鄂邑長公主始終不退縮。
冷哼一聲,“二三子,進!”
“轟轟……”
一眾侍衛立即整齊的向前踏步前進。
鄂邑長公主等人,渾身冷汗直冒,只得步步后退。
眼看著雙方就要發生交戰,此時一整整齊的步伐聲從南北兩面同時傳來。
很快兩支軍隊出現在眾人面前。
“竟然是羽林和期門軍!”
張昆見狀一驚,立即下令侍衛收起兵器,退回府中。
當羽林與期門軍抵達時,街面上已經只剩下鄂邑公主等人。
鄂邑長公主此時不禁暗自吁了一口氣。
剛剛云陽侯府侍衛讓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
此時此刻,她只感覺渾身發軟。
“蓋主為何在此?”
這時一名頂盔摜甲的將軍出現在鄂邑長公主面前。
鄂邑長公主定睛一看,竟然是剛剛被遷為右將軍的張安世。
鄂邑長公主見到張安世,立即大叫道,“云陽侯造反,右將軍還不與本主拿下云陽侯府!”
張安世聞言皺了皺眉,“蓋主何故在此胡言亂語……云陽侯乃國之柱石豈會行謀反之事……”
鄂邑長公主此時才想起來,這張安世可是常常把張越引為知己的。
鄂邑長公主盯著張安世看了看,隨即轉身蹬上了自己的詔車。
“蓋主這是欲往何處?”
張安世見狀語氣冷漠的詢問道。
張安世平日里雖一直保持中立,從不參與朝堂之爭,但卻極其反感鄂邑長公主與丁外人之事。
鄂邑長公主聞言道,“右將軍不愿拿下謀反之輩……本主自然唯有進宮尋陛下去……”
張安世面沉如水,“蓋主欲進宮,只管去便是,不過蓋主的侍從卻需隨某走一趟!”
鄂邑長公主柳眉倒豎,“右將軍這是何意?”
張安世道,“蓋主侍從無故圍攻大臣府邸,陛下命交廷尉府審問……”
鄂邑長公主聞言大怒,“張安世爾竟敢欺吾,陛下豈會下此詔!”
張安世也不出言解釋,只是冷笑一聲,亮出了皇帝賜予的節仗。
鄂邑長公主見了那節仗,沉默不語。
半響后才咬牙對丁外人道,“我們走!”
未曾想張安世竟然再度攔住了鄂邑長公主。
“陛下有令,下丁外人廷尉獄……”
丁外人聞言嚇得一下子跌倒在地。
“公主救我!”
鄂邑長公主杏目圓睜,“右將軍可別欺人太甚!”
張安世微微一笑,“蓋主何出此言,某不過是尊陛下之令行事!”
鄂邑長公主一下子卻是無言以對。
她恨恨的跺了跺腳,安慰丁外人道,“爾且在此等候,本主立即進宮見皇帝!”
丁外人哭哭啼啼的道,“公主快去快回……”
鄂邑長公主又安慰了丁外人兩句,隨后轉身對張安世道:
“本主這就進宮,若是本主之人出了什么事,本主絕不會善罷甘休!”
張安世聞言微微一笑,“蓋主可要行動快速一點,某恐廷尉府……”
鄂邑長公主不再說話立即上了馬車,帶著幾名女婢向未央宮而去。
鄂邑長公主走后,張安世隨即下令道,“在把這些人送交廷尉府處置!”
這時一名軍官上前詢問道,“云陽侯府之人如何處置?”
張安世道,“陛下之令乃是街上之人……這街上有云陽侯府之人否?”
左右之人聞言皆是會意,立即押送著鄂邑長公主的侍從門客,連同丁外人一道往廷尉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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