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年少的自己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樊琳瑯的前世身不由得變得憤怒至極。
但就在她帶著滿面怒容,抬起手指向不遠處的另一個自己時。那另一個自己,卻是突然紅了眼眶。
“你口口聲聲說你愛眾生,你可曾想過你的哥哥!樊琳瑯,你有什么資格說愛?”
“就憑你憑著這一身破骨頭得到了那些家伙的認可,從那些家伙那里得到了所謂的力量?”
“是,我還年輕。”
大滴大滴的熱淚,夾雜著鮮紅的血液,從樊琳瑯的臉上滑落。這一刻的她,已然是看著有些瘋魔。
而且,她于此刻展露出來的強硬氣勢,居然也于無形之中壓過了前世的她自己。
“可是我知道!”
“讓一個肯為妹妹付出一切的哥哥在付出一切之后還是失敗,這天下不該有這樣的道理。”
“樊瑯琊是如此。”
“古青陽亦是如此。”
“你只想著眾生,你還記得你的哥哥嗎?哥哥為了我,可以付出一切只求勝天半子!”
“你憑什么不能為了哥哥付出你的一切,你在貪戀什么?愛?你也配說愛嗎!”
“不,不,不——”
眼看著這個眼前這個略顯年幼的自己說出這樣的話,樊琳瑯的前世身第一次感到異常無力。
不論是那有生以來,還是這隕落之后,她身為前世之身,都是第一次覺得她錯了。
那“大義”二字,它就仿佛是一座不可被逾越的大山。
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一種恨不得立刻就死掉的感覺。然而眼前這一幕,于她而言還僅僅只是開始。
“這一世,哥哥沒有為了你這一身破骨頭搭上他的命,你可以與他一直在一起,這不好嗎?”
“還有,這一世,你這一身破骨頭也不是通過什么覺醒得來的。而是他,是古青陽給你的。”
“你用著青陽哥哥給你的骨,卻又要殺死青陽哥哥。”
“為了什么所謂的眾生,你就要殺死哥哥了?”
“哈哈哈哈哈——”
“樊琳瑯,你有什么臉面讓別人稱你一聲大冥主。”
“莫要說面對眾生之憤怨,你連面對內心的勇氣都沒有吧!”
……
當樊琳瑯的今世身把話給說到這個地步的時候,無論是今世身還是前世身,都已經跪在祭壇之上。
她們都是雙眸血紅,都是面色凄苦,都是哭的撕心裂肺。只是前者相比于后者,要更為堅毅。
“今日,我合道整個冥土。”
“你不是一直都在希望,我能在古青陽隕落之后振作起來嗎?”
“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已經做到了。從今之后,我是大冥主。”
“你決定不了的事,那就由我來決定。你背負不了的責任,那就由我來背負。”
“這樣的我,可以斬你!”
在一陣陣哭泣之聲中,樊琳瑯的今世身默然起身。這一刻,她已經不會哭泣。
而她在哭泣時所說的話,于她的前世身而言,卻是晴天霹靂。合道整個冥土,這已經是極致恐怖之事。
要知道,古往今來,除了第一位擁有萬靈大冥骨的無上強者之外,可是沒有任何人敢這樣做的。
可如今,她的今世身不單單是做出了嘗試,更是已經成功了。
否則的話,在剛剛,那枚至陰大魔邪石根本不會到古青陽的手上。
也唯有合道冥土,同冥土的意志徹底融合,才能不費出灰之力地把那塊象征著無名本源的石頭拿出來。
然而時至此刻,她的前世身已然是徹底失去了對抗今世身的勇氣。
因為她的前世身也發現了,相比于她這個前世身,她的今世身明顯是已經要遠遠地勝過她了。
這冥土的選擇,赫然就是最為有力的證明。而且她那今世身的話也不無道理,可謂是字字誅心。
這一句句肺腑之言,她的前世身聽到后來,更覺得這是一道道刮骨割肉的鋼刀,正在懲處她。
然而,就算她的前世身已經被無窮無盡的悔意淹沒,她的今世身也好像是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青陽哥哥曾經感嘆過,他那時說世間安有兩全法。這世間有沒有兩全法我不知道,反正他不能死。”
“這大荒世界,這天下,還有千千萬萬個樊瑯琊,還有千千萬萬個樊琳瑯。”
“你口口聲聲說愛,卻始終都在制造殺戮。”
“青陽哥哥滿嘴的他是魔頭,卻給了我新生。”
“我不知道什么是眾生,我只知道當你遇到別的瑯琊琳瑯時,你可能會冷漠地走遠。”
“但是,如果是青陽哥哥,他一定會遵從他的本心,行事做事。你告訴我,青陽哥哥有什么罪!”
“這一世,他也才二十二歲,他就想活命他有什么罪!他就想救回他的妹妹,他有什么罪!”
“樊琳瑯,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迷失者,你也配活?”
“你連進冥土無名之地的資格都沒有,而我進入其中卻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你還不明白嗎?”
“不,你已入魔!”
眼看著自己這今世身的身上突然涌動出漆黑的氣流,她的前世身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入魔的,是你!”
“嗤——”
樊琳瑯的今世身在回懟了前世身一句之后,也是立刻祭出一柄骨刀殺向前世身。
而這一次,她的前世身也是徹底地被今世身所碾壓。只是片刻,隨著那聲音的響起,前世身,隕落!
但很快,就在前世身化作一道道流光涌向今世身,開始被今世身煉化的時候。
最后的時刻,她那前世身的面容居然變得猙獰至極!
遠遠看去,她這前世身就仿佛是那追魂奪命的惡鬼,像是恐怖至極的兇暴荒獸。
很快,兇相畢露的前世身發動了最后的攻勢殺向她。但最后,她的前世身還是被她親手解決。
而這一幕也證實了,她剛剛那最后一句回懟之言并非空口白話。
真正入魔的那個她,的確是她的前世身。
因為她的前世身實在是太過于執著了,執著于要殺古青陽。執著于盲目地庇護和愛護所謂的“眾生”。
“呼,呼——”
在經歷完這一戰之后,樊琳瑯不由得癱倒在地。無論怎樣,她都已經逆斬前世之身。
這代表著,從今以后,她就注定只能是冥土的大冥主,只能是那個骨修樊琳瑯。
她將不再屬于樊瑯琊。
她也將失去稱呼古青陽為哥哥的資格,因為她已經開始覺得她竟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真的不配再像從前那樣了。
可就在她傷心欲絕的時候,就在她已經崩潰到茫然無措的時候。茫茫魂海之間,古青陽卻是痛苦至極。
至陰大魔邪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邪惡之物中的至寶。
但它也的確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人煉化的,尤其是對于修為只有第六境的古青陽來說。
在過去的時間里,每當古青陽嘗試著想要徹底煉化它,它都要對古青陽的身體發起一次沖擊。
而現如今,古青陽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極限。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要隕落在這顆邪石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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