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青陽破境的那個瞬間，整片戰場之上所有生靈都為之一頓，就那么硬生生地停在原地。
“這……這！”
沉浸在天瀑魂境之中的一眾強者紛紛蘇醒，他們用最短的時間明白了局勢的變化，并為之不可置信。
古青陽竟然在這時候突破了？
他怎么能在這個時候突破呢？
他們不解，更是不甘，心中有更為強烈的殺意在瘋狂衍生。因此，他們看向古青陽的眼神也愈加兇戾。
他們之中不乏修為達到十六境的絕世強者，每一個都是一個大道統乃至超級道統的底蘊所在。
在當初降臨之際，他們本以為滅殺古青陽會是一件容易至極的事。但到后來他們就知道他們真的錯了。
古青陽是絕不會被輕易斬殺的。
對于這樣的說法，剛剛降臨時他們會覺得這種說法就是癡人說夢，而現如今他們倒是覺得這說法很對。
因為古青陽確實是用一個又一個事實告訴他們，他……他是絕不會被他們輕易斬殺的。
在不久之前他們降臨時，那時候的古青陽可是真的命懸一線，絕對是只差一點就要隕落。
偏偏就在他們要將其滅殺時，薇九靈橫空出世，以一人之力做出了力挽狂瀾的壯舉。
他們本以為他們會和薇九靈之間有一場惡戰，畢竟薇九靈能只用一種神通就與他們打的不相上下。
可誰又知道……天道竟會在那個時候降下大神通，引導他們去斬滅古青陽的靈魂。
如此一來，他們預想中的惡戰便沒有成為現實。
反而是在那魂境之中，他們真正見識到了古青陽的強大之處。
在見到古青陽的靈魂之后，他們才明白古青陽為何會那么強大。
原來……在那具他們以為的只有第八境修為的軀殼之中，竟居住著一個強度極其恐怖的靈魂。
那樣的靈魂，怕是連真正的十六境骨修、十六境的魂道主宰都不可能會擁有吧？
所以古青陽其實是轉世重修？
在認知到這一點之后，他們似乎是可以理解古青陽的強大了。他們也能明白，為何古青陽能如此逆天。
但讓他們更想不通的就是古青陽的真實身份，大荒世界平靜時，十境修為以上的骨修都很少在外走動。
至于他們這些修為已達十六境的超級老怪物，那更是輕易不出門，一出門定要叫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
然而古往今來，各大道統的十六境強者相互之間幾乎都是認識的。漫長歲月一來一直都是這樣。
他們可從未聽說過……在他們這個修為的強者圈子里，還有誰會在修成十六境之后選擇轉世重修。
這些人又哪里會知道，古青陽確實是轉世重修不假。
但古青陽修的不是十六境，而是十七境。而且古青陽修的也已經不是第一世，而是第二世。
若真要比，古青陽與他們之間還真是存在著本質層面的差別。
這種差別就像是血肉生靈比之草木生靈，雖然都是生靈，但前者要比后者高級太多。
古青陽與他們之間的差別也是這樣，古青陽早就不是人了，而是正在向著那無上的帝族生靈蛻變。
不出意外的話，等他再度成就十七境的時候，他就會真正做到水到渠成，讓他自己蛻變進化成帝。
到了那個時候，他將成為這大荒世界之中獨一無二也真正無敵的無上存在。
而現如今——
古青陽在歷經無數戰斗之后，憑借心境之演化打破第八境的桎梏，邁向第九境。
這就代表著他距離他那條修行路的終點更近一步，他是注定要比過去的他更為完美了。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子為何會如此古怪，都這樣了還是不死。還有他的靈魂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的靈魂實在是太強了。”
“連我們都無法用魂道手段斬滅他的靈魂，他那時候才第八境啊，這世上竟有如此打破常理的生靈？”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這小子一定不是人啊。就算他披著一張人皮他也絕對不是人了。我們得快一些，想辦法滅了他。”
“就是，這樣的人只要活著于我們而言就是隱患。我們誰也無法保證他會變得有多強。“
“若真是叫他強大起來，那他的強大之日不就是我們的覆滅之日？這個人實在是太強大了，不能留他！”
……
眾多十六境的絕世強者在震驚之余也是紛紛沉默，他們通通都在凝視著古青陽。
因為天瀑魂境的遭遇，他們已經不能確定他們的手段是否還會對古青陽的靈魂有效。
若是有效那就是一切都好說。
若是無效，那他們提前給古青陽上了手段那就注定是打草驚蛇，是極其不明智的行為。
他們當然想殺古青陽，他們比誰都更想讓古青陽永遠消失。他們對他懷著一種帶著極其強烈的殺意。
這些在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絕世強者們已經意識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在向他們表明一件事。
無論如何，古青陽必須得死。
古青陽不死這個事實對他們的影響已經不是寢食難安那么簡單了，他們已經預見到非常遙遠的未來。
他們可以想象到，憑古青陽記仇的程度還有那種極端的思想，任由古青陽成長會是怎樣的災難。
真要是有那么一天，他們乃至于是整個人族……所有人將要迎來的都將會是一場滅世的大劫！
真到那時候，什么禮崩樂壞，什么傳承盡斷，什么人族骨修被古青陽給趕盡殺絕……
他們能想象到的一切災難應該都會成為現實吧？
畢竟他們也是早就已經不止一次地看過古青陽的心境。
盡管他們看到的東西很片面，全然都是古青陽兇殘暴戾的一面。
但那樣的一面確實是古青陽的真實一面，是古青陽對這個世界感到忍無可忍時就會展露的一面。
故而……當他們在蘇醒之后再去考慮滅殺古青陽的時候，他們所想的事情就是該怎么殺他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一幕還真是荒誕、荒謬又略帶一絲諷刺的意味。
他們是誰？他們這些人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屹立在世界巔峰的人。
能修行到他們這個境界的人，人人都可以稱王稱皇，都可以通過他們自己的力量創立一個超級道統。
他們已經將單一的大道或者是好幾種大道修行到極致，在他們各自擅長的領域里，他們就是主宰者。
可以說，修行到他們這樣的境界之后，這世上比他們還要恐怖的存在也就只可能是天了。
這就是十六境。
無敵的十六境。
無上的十六境。
當然了……這個無上也只是他們自封的而已，它既是天道謊言的一部分，又是他們認知的一部分。
與他們相比，古青陽的無上就是真的不同。因為古青陽所言及的無上絕不是空口白話。
前世，他開創太蒼枯榮經證道成帝的時候，大荒世界的大道本源那是早就給了他最真切的答案。
帝，沒有之上。
成帝就是無上。
十七境即是骨修之極致，便是這個世界的極致。但古青陽對此其實也一直都是心藏遺憾。
因為他當初是剛突破十七境才過了不久就隕落了，很多有關十七境的秘密，他都沒來得及去探索。
如今他倒是再度走上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路，可真要等到探索秘密的那一天，那不知道還要多久。
然而無論如何——
無論這些十六境的強者們是想要純粹殺他也好，還是想要永絕后患也罷。這些強者們都丟了面子。
試問，如今的古青陽又是個什么修為境界？也不過就是區區一個剛打破第九境桎梏的骨修而已。
這樣的人……放在平日里，那些修為達到十六境的大佬們可是連看都不屑于去看一眼啊。
然而古青陽卻值得他們看，并且也不單單是值得他們看，更是值得他們放下臉面只管群起而攻之。
從這些人動了那種狠辣心思的一瞬間，古青陽就贏了，贏在面子更是贏在心境上。
今日將要爆發的這一戰，就算古青陽死了也沒什么。
因為這些十六境骨修的傲骨和無敵心都被他破了，以十六境修為殺一個第九境的人，還有傲骨可言嗎？
至于無敵？那就更不用多說。連這種事情都能做出來，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還有什么臉面再說無敵？
因此，這些十六境的強者固然是會絞盡腦汁地思考對策。
但他們是絕計不可能去面面相覷的，因為那樣的行為會讓他們覺得他們的臉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也許那是慚愧。
也許那是古怪。
也許那就是一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覺，然而無論那感覺究竟是個什么感覺。他們都知道他們輸了。
輸了，就是輸了。
骨修的世界，有時候確實是比較復雜，真真假假地直讓人覺得無法琢磨也無法看透。
可對于修行到他們這個層次的強者而言，這件事真的很簡單。他們就是輸了，輸在道心二字之上。
“第八境，千魂劫。”
“這個境界的骨修再去修行，意在修魂經歷魂劫，磨礪煉化道痕，明悟自己的大道從而讓靈魂也蛻變。”
“尋常骨修若是修行到這樣的境界，那就得不斷地渡劫，然后在一次次魂劫之中變得更完美。”
“可我不一樣。”
“我是一個早就已經將路走過一次的人，有些東西是我已經擁有也不曾失去過的。”
“有些東西我在那時候的確是沒有，可我后來也通過我自己的付出將它得到了。”
“所以我的那場劫是我的第一場劫，也是我的最后一場劫。我力求完美的機會就只有一次。”
“如果我還要經歷第二次千魂劫之魂劫，縱我可安然無恙地渡劫，那也只能證明我與完美道果無緣了。”
“所幸——”
“當初的我在歷經了幾年的生死磨礪之后，還是成功了，還是修成了最完美的第八境。”
“那么——”
“第九境呢？”
……
隨著血肉在心力的支持之下不斷重生，在命骨和經絡等身體構造徹底恢復之后，古青陽終于清醒了。
他不斷地在內心世界的深處為他自己的狀況冥想，他在思量，接下來的他到底該做什么。
他當然知道現在的他最需要的是實力，最需要的就是力量。
現實終歸不是預想，更不可能是理想。它和他的預想相比，完全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
當初剛剛踏上西荒的土地時，他在西南大漠曾有意避免與洛家有太多聯系，因為他不想過早進入圈子。
他自己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只要他想，不管是借蘇玥的勢還是借洛家的勢，他都可以提前嶄露頭角。
可若是那樣的話，他要面臨的局面也必然會是極其恐怖的局面。
那樣的話，一定會有很多老怪物惦記上他，會不斷地發起試探，到最后用上諸多手段嘗試著抹殺他。
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當初他就是秉持著這樣的想法才一再拒絕洛水仙，他當然知道這一世的洛水仙不是前世的洛水仙。
可不能就是不能，棋這個東西本來就該一步一步地下。他當初若是那樣，那就和主動求死沒差別。
然而就算他執意拖延時間，拖延到最后，在天道的步步為營下，他還是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那個他本不想面對的結果還是成真了，而且還是提前出現。
這場屬于他的大獵殺在真正發生的時候，他才只有第七境的修為。
他是靠著不斷掙扎才活到現如今這個時候的，可現如今……他的實力也不過就是剛過第九境的門檻。
第九境的入境之劫還沒降臨，就算是把他當成第八境修為的骨修對待也不為過。
然而，伴隨著他的回憶，他命骨之上的八十億道痕卻是熠熠生輝。它們在變化，在演化它們代表的道。
古青陽即將面臨第九境之劫。
如果古青陽能成功的話，那它們也將再度蛻變，由道痕轉而蛻變成為道紋，注定要變得更為強大。
這個過程于古青陽自己而言當然是九死一生，是很容易就會讓古青陽隕落的事情。
可古青陽不能拒絕。
只要他還想活下去，只要他還想修成那最完美的修行道，他就必須要面對這場命中注定的劫。
“第九境，萬骨難。”
“按照我之前渡千魂劫之境的大劫渡了幾年的時間計算，這一次，難不成我得渡上幾十年嗎？”
“還是說……我需要的時間甚至還要更久。不過我還是更期待渡劫成功之后的實力。”
“我真的很想看看，作為真正的帝族，破境之后我能否真的無敵，打破原有的古史。”
……
心中又生一念，如此一念在他的心頭涌動之后。當他緩緩抬頭時，他的目光剛好撞上薇九靈的目光。
她已經醒了，不知是何時醒的。
古青陽并沒有過多地在意她的蘇醒，因為他還沉浸在他自己的內心世界里，他還沉浸在那種感覺中。
但——
薇九靈先是一愣，隨即就滿眼癡迷地凝視著他。她知道……哪怕只是因為這個眼神，她也會沉淪的。
古青陽的那個眼神不同于他以往的任何眼神，就在剛剛那個瞬間，古青陽的眼神里就只有一種東西。
那就是——野心！
那是一個真正的男人在面對這個世界時應有的野心，是一種狂熱也是一種不屈。
這種野心，大多數男人或多或少地都會有一些。而古青陽的野心絕對是膨脹到了極致。
哪怕只是無意中的一個眼神，也足以震撼薇九靈的心靈。她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以這樣的眼神凝視。
氣吞山河，胸懷宏宇！
心藏天地，神達無垠。
……
就在剛剛那個瞬間，她甚至可以發誓，古青陽絕對是她見過的最有魅力的一個男人。
在這之前，通過血脈傳承和天之鎖的聯系，她多多少少還是可以將古青陽與“帝”這個字聯系在一起。
可時候的她終究還是不能明白那個字的含義，她只是知道，古青陽與那個字有莫大的關聯。
而現如今她懂了。
繼成功彌補母親的遺憾之后，古青陽的形象再一次在她的心中變得無限高大。
盡管她已知曉他的過往，可當她看到那樣的眼神時，她還是會因為成功窺探到他的內心而變得狂熱。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奮不顧身之感，那種感覺就仿佛是在告訴她，只要可以追隨他，一切付出都值得！
哪怕是粉身碎骨，那也一定會是轟轟烈烈之后的粉身碎骨。
哪怕是萬劫不復，那也應該是歷經無數生死后的萬劫不復。
這個男人！
只要能跟在他的身邊，只要是能同他一起去經歷，哪怕是面對最為可怕的死亡方式，她也愿意。
“我愿獻出我的一切。”
隨著古青陽被那漆黑的光柱漸漸拉扯進入其中，薇九靈也輕輕地握住古青陽的手隨他一同前往。
而在那個瞬間，薇九靈是面頰微紅，以如癡如醉的聲調發出了這樣的一聲感慨。
那明明是一聲輕吟，本該不是很大聲才對。可那聲音又是切切實實地震天動地，震撼著那些人的道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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