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殺之！”
古青陽發出震天的怒吼，隨他一同重生的黑龍鏖也在他的身軀周圍驟然顯化，環繞著他上下飛騰。
在場的眾多骨修卻見古青陽一手懷抱古青螢，另一只手單手揮動手中雷矛，于頃刻間引動漫天雷霆。
雷霆肆虐，天地轟鳴。
在這片漆黑到極致的天地中，如此情景再加上古青陽本身的威壓，著實是像極了世界末日降臨的樣子。
眾多十六境骨修見狀更是膽戰心驚，時至今日，他們仍然沒有忘記被天雷臨身不斷洗禮的感覺。
然而……古青陽的道果戰力只是在一點點地消散著，縱然古青陽確實是正一步步地不斷地衰弱。
可現在的古青陽戰力著實是一點都不低，莫要說是面對這些人，哪怕是面對真正的天道也絲毫不虛。
當然。
這也是古青陽出手的底氣。
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作為憑依倚仗，他是斷然不會貿然出手，直接強行改變局面的。
“你敢！”
潔白的光柱之中，冷漠的聲音再度響起。而與此同時，亦是有一枚枚神秘的符文不斷衍生。
它們飛速衍生，然后又在眾目睽睽之下飛速地凝結，最終在徹底相融之后變化成一道人影。
乍一看，那人影似乎只是虛影。
可在那道亦真亦幻的虛影上，在場的眾多骨修卻是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毀滅的氣息。
“那是什——”
眾多十六境強者皆是震驚到了極致，他們實在是沒能想到，短短的片刻時間里，竟還有恐怖存在降臨。
感受著那一抹同樣讓他們生不出反抗之心的氣息，他們中那些忍不住想要驚呼出聲的人還是欲言又止。
只需片刻，他們便可以隱約猜到那虛影的真實身份。
畢竟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看到那個存在出手，雖說上一次見到還是三千多年以前。
但他們對于當時發生的一切可都是記憶猶新，尤其是對于這位無上存在出手的事情……
心生此念，往昔的一幕幕光景不由得在他們的心頭浮現，讓他們的心情變得愈加地糾結。
直到親眼看到那虛影揮拳同古青陽的矛鋒碰撞在一起，他們才終于有些理解古青陽之前所說的話。
螢火比之皓月。
塵埃比之星辰。
蜉蝣見了青天。
……
古青陽是想要告訴他們，別看他重生之后也是生靈，但他卻是實實在在能與“那種存在”相比的生靈。
故而，哪怕重生之后的古青陽一定不是什么十六境的骨修，古青陽也能展露無雙的戰力。
想到這里，這些在此之前還不可一世的強者們是徹底放下了架子，再也沒有爭雄爭勝的心思了。
他們之中，也會有人不由自主地先看一眼天穹，然后再把目光從天穹深處轉移到那道虛影的身上。
天。
他們想到了那個概念，并想到了他們信奉了很多年的法則。他們發現他們的心境產生了無數漣漪。
動搖了，他們的心境動搖了，道心亦是隨心境產生變化，自然也是一起動搖。
他們正在悄無聲息得經歷一場蛻變，但這種蛻變既非軀體層面，又非靈魂層面。
這是心境的蛻變，同時也是認知的蛻變。從這一刻起，他們將變得和以前截然不同。
那道陌生身影的出現讓他們學會了去做某些事情，比如……換一個角度去重新看待這個世界。
以前的他們確實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但現如今，他們親眼所見的一切已經足以迫使他們做出改變。
變則生。
守則死。
他們總算是看透了，就算他們把古青陽當成絕對的死敵。這個死敵的話在某些時候也是有道理的。
但……就算是看透了某些事情的本質，他們也不會像古青陽那樣明目張膽地走上逆天而行的路。
他們對他們自己的認知還算是比較清晰，他們深知，他們根本就沒有像古青陽那樣強橫的實力。
古青陽或許可以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戰勝這所謂的“天”，但他們絕對做不到。
至少現在，是真的做不到……
“你又何必阻止我。”
“你看，現在我們的理想都是一樣的。而且你的棋子們好像也確實是變得不怎么聽話了。”
“這一點，我相信你應該是比我還要清楚許多。不過我還是要問你一句，你不想滅世嗎？”
……
因為那道天之化身的降臨，這方被古青陽鎮壓掌控的戰場也是再一次失控。
它直接成了古青陽和那道天之化身的戰場，任由古青陽和那道天之化身展開一次次交鋒。
骨修的實力越是強大，戰斗時的方式就越是會返璞歸真些，反而沒有那么多看起來花里胡哨的殺伐術。
至少古青陽就是這樣。
要知道，正在與他對決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強橫的生靈，而是完完全全由天道之力凝煉凝結的戰斗化身。
若是換了別的骨修遇到這樣的敵人，別的骨修只怕是真得恨不得用上渾身解數去應戰。
但他不會這樣。
這兩世的修行讓他擁有了豐厚的經驗，在應對天道殺招方面，他絕對是最有實力的骨修。
他深知，無論是至高天還是自在天，其實都是一樣的。盡管這兩者的意志真意是完全不同。
可實際上，這兩者的本質都是一樣的。他們能夠動用的力量都是天道之力，出自同一本源。
面對這樣的敵人，他根本不需要刻意地去改變什么，他只需要推演太蒼枯榮經從容應對就好。
至于他所說的那些話，那些話其實就是一些沒有什么用的垃圾話，既可以用作挑釁，也可以用作譏諷。
然而無論是挑釁還是譏諷，他想要達成的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要引出天怒。
不管話說得有多真，那些人該不信還是不信。既是如此，他便要這些人好好看看。
天究竟是怎樣的？
在這之前，這些人對于這個問題一定是已有一個答案。而且那個答案也絕不會輕易被更改。
但古青陽相信，自今天這一戰之后，這些人族至強者們內心深處的答案一定會有所變化。
這，便是他的目的。
他怎么可能會任由那些棋子被天道牢牢地握在手中？要毀滅或削弱天道的力量，并不是一定得殺人。
殺人固然有效，但殺人也得付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相比之下，還是誅心來得更直接一些。
啪！
天穹最深處，兩個原本還在有條不紊地對弈著的人影身形一頓，緊接著其中一人便狠狠地拍向棋盤。
在沉悶的爆響聲中，棋盤之上的棋子不斷地震動，有諸多棋子都偏離了原來的位置。
“哼！”
“他有什么資格大呼小叫？”
“滅世？他也配！”
“不過就是憑借一道后手重臨這個世界而已，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我們能殺他第一次，就能殺第二次。”
“自在，我希望你趕快布置下一個殺局。萬萬不能讓這個家伙再繼續囂張下去了。”
“如果真的讓這個家伙得償所愿地滅了世界，那真是比讓我徹底破滅還要更讓我難受！”
……
同為天道意志的化身，至高天的火氣明顯不是一般的大。此刻，他率先忍不住了。
在聽到古青陽的話以后，他連連發出低吼，起初還只是宣泄了幾分怒意。可到后來，就不是這樣。
坐在他對面的自在天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做什么，便可以感受出他聲音中的歇斯底里之意。
至高天是真的怒了。
在至高天看來，古青陽明顯是不配提及“滅世”二字的。那的確是他和自在天的一個理想。
雖說這樣的理想對于他們兩個天道化身而言也只是設想，但他們可不愿這個理想與古青陽有半點關系。
古青陽的理解并沒有錯。
所謂的滅世，其實就是毀滅現有的一切，讓一切都回歸虛無，進而回歸本源，得以重新演化。
換言之，就是動用極其恐怖的力量毀滅一切，然后再動用那份力量去創造嶄新的世界。
這樣的事情，他們能做到。
但他們也需要依據天道法則，一步一步地布局，從而引導這個世界中的一切走向毀滅。
古青陽那樣說，無疑是會讓他們有一種被僭越的感覺。明明他們才是天！他古青陽又是什么東西？
可通過古青陽復活前和復活后的種種表現，他們也能感受到，如今的古青陽已經再度蛻變。
相比于三千年前的古青陽，現在的古青陽無疑是有了本質層面的恐怖變化，要比曾經更強大。
雖然他們不愿意承認，但古青陽的某些能力的確是變得和他們的能力一模一樣。
這讓他們對古青陽的忌憚之意開始無限增長，不管他們兩個是怒不可遏也好，還是淡定至極也罷。
他們兩個心里想的事情其實是同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布置新的恐怖殺局，從而一了百了地解決一切。
“也許我們該毀滅的，并不單單只應該是古青陽。除了這家伙之外的一切，應該也沒有存在的意義吧？”
“看看那些生靈，既然他們已經不愿意再像原來那樣信仰我們，臣服于我們……”
“那，為什么還要留著他們？”
“還是來殺戮吧，通通滅殺。”
“一切敢于悖逆天意的生靈，一切敢于謀逆的生靈，通通都會被我們給徹底抹殺。”
許久之后，始終沉默的自在天終于開口。此刻的他竟是一改往日的散漫，直接爆發出強橫至極的殺意。
轟！
而與此同時，本來與那道天之化身勢均力敵的古青陽竟也被突然轟入冰原的冰層之中。
轟鳴聲中，在場的人族骨修無不以異常悚然的眼神凝望那道化身，他們能感受到那化身所展露的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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