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終于醒了。”
“你感覺怎么樣啊？”
“有感覺不舒服嗎？”
……
在無比熟悉的呼喚聲中，剛剛睜開眼睛的古青陽緩緩恢復清醒，他的那對重瞳也在緩緩地隨之聚焦。
等他徹底恢復清醒時，他才發現他這是被古青螢抱在懷中，像是呵護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在照顧著。
與此同時，聽到古青螢聲音的古玥等人也把他們的目光凝聚在古青陽的身上。
因為那場大戰而重傷的人只有古青陽一個，除了古青陽之外，所有人的狀態都很好。
尤其是古玥四人。
他們得到了古青陽的傳承還有饋贈，每個人都因此而對各自的修行路有所明悟。
如今的他們早就不同于過去，每個人的實力和認知都有質的提升，完全可以用今非昔比來形容。
正因如此，他們四個人對于他們父親的認知也變得愈加清晰了。
原本，他們只以為他們的父親是一個極其偉大的人。
但具體偉大到怎樣的程度，他們還是無法形容清楚的。
可現如今是徹底不一樣了，自從經歷過那場大戰，見證過古青陽風采后，一切就與過去截然不同了。
偉岸、無敵，卻又對他們永遠保持慈愛……
他們現在已經開始覺得，這世上的所有贊美之詞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出他們父親的完美。
雖然他們與古青陽相處的時間還沒有多長，但他們已經能夠理解，為何他們的母親們會那么愛古青陽。
“父親……”
古玥等人齊齊探過頭來，他們環繞在古青陽身旁，一邊以關切而又不失崇敬的語氣呼喚著古青陽。
另一邊，他們又為古青陽遞過來各種天材地寶，還有以各種天材地寶煉制而成的丹藥靈液。
“我無事。”
古青陽沉寂片刻，片刻之后才悠悠開口，以極其虛弱的聲音回應著身邊的一眾血親。
他在回憶大戰爆發之際還有大戰爆發之后的種種細節，最終他想到了最后時刻的那個法陣。
“有和帝庭那邊取得聯系嗎？”
“我們現在身在何方？”
“現在的大荒世界怎么樣了？”
……
在不斷冥想的過程中，古青陽還是閉上眼睛，就像是沉沉睡去一樣再度沉寂。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猛然伸手抓了一把品質絕佳的靈草靈藥，直接大口大口地吞食煉化。
古青陽是邊吃邊說。
他周圍那五人則是一直都以關切的目光凝視著他，他的妹妹還有他的兒女們表現得很平靜。
直到他問出第三個問題，這些人的神情才略微有所變化。緊接著，古玥在思索片刻之后便沉聲道：
“當時的法陣的確是帝庭那邊動用的手段。法陣的布陣者是夜姨。她為了布陣好像是已經身負重傷。”
“我母親和牧霆的母親正在救治夜姨，夜姨應該是只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那個法陣的作用便是把我們強行拽離那片戰場，夜姨曾預知到，天道當時是正布置極其可怕的殺局。”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夜姨才決定要以這樣的方式終結大戰。”
“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還是北境的八十萬荒山。”
“但我們已經不在荒山深處，而是到了八十萬荒山的邊緣。”
“在將我們送過來以后，那法陣便分化成無數道力量，附著在我們的身上，幫我們隔絕天道窺探。”
“父親，接下來我們恐怕是必須要低調一些了。我們得自己走出北境荒山，然后再跨越中洲。”
“外面的世界早就亂了。”
“您的復活，已經導致原來的世界格局徹底崩潰。我覺得我們接下來是只做我們該做的事就好了。”
……
古玥解釋得極有條理。
他先是用三言兩語打消了古青陽的疑慮，隨后又開始有條不紊地回答古青陽的其他問題。
經過他的解釋，再加上古青陽自己對這方世界展開的窺探，一段時間之后，古青陽總算是認清了時局。
如今的時局就和古玥所言一樣。
因為他的突然失蹤，至高天和自在天已經動用了他們能動用的一切手段在找他。
他們倆作為天道意志的化身，當然是不想讓他回到屬于他的地方。必然是想在他回去的路上將他鎮殺。
但夜瀾謠歌布置的法陣本就是專門為古青陽準備的法陣，本來就可以賦予古青陽他們莫大的隱匿之力。
至高天和自在天或許是真的可以找到他們，但至高天和自在天絕不會在此刻找到他們。
他們需要做的，不過就是抓住這有限的時間，去走完回去的路。
路走完了，他這個罪血帝庭的罪血帝自然也就回到了他的地盤。
到了那個時候，縱然這滅世之劫徹底被發動被推演，他和他的罪血帝庭也一定能在亂世中屹立崛起。
未來的時局必然是混亂的，人族和獸族，人族和人族，人族和其他的生靈種族……都會有矛盾產生。
也許……在這場滅世之劫中，確實是必然會有生靈大混戰爆發，而且還不是一場，而應該是無數場。
但這些事情對于古青陽而言，終究還是無所謂的。
早在很久之前，古青陽就已經徹底看透了這些事。
他不單單是看透了某些事情的結局，他更是看透了某些事情的發展過程，可謂是知曉一切。
故而，哪怕古玥沒有細說后來的事情，他也知道從這之后的大荒世界將會沿著怎樣的軌跡變化下去。
“說得沒錯。”
“玥兒、小陽，流風，牧霆，你們幾個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那種遇到桎梏或是其他的感覺？”
“如若要有，我現在就為你們解決這樣的問題。若是沒有，我們就可以立即著手準備上路了。”
“父親，我們無事。”
……
見古青陽如此，古玥四人俱是搖頭，每個人都像撥浪鼓一樣。古青陽見狀倒是真的有些不適應了。
他活了兩世，逢場作戲的時候也不少，憑心而論，他應對各種場面的能力確實是絕佳。
可如今，他面對的人是他的四個兒女。這是他的四個親子，每個人都和他有著最直接的血緣關系。
這可不是別人，這是他的孩子。
這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他覺得……此刻的他，真的很不適應這種場面。這種時候，他絕不會提起逢場作戲的想法。
縱然他知道，那樣的手段用起來確實是有效。但他只想以他最真實的一面來面對他的兒女。
偏偏他若是這樣，他就只會對這種場面感到無限陌生。最終，他只能像現在這樣……只能無所適從。
“好了，哥，你別多想了。”
“玥兒呢，她就像是活在現實里的你，跟現在的你太像了。這小陽更是像極了她的母親。”
“流風啊，集你和琳瑯妹妹的優點于一身。將來定會更為出色，會是極其優秀的好女子。”
“還有牧霆，你不覺得你的這個兒子跟年輕時的你很像嗎？但他還要勝過年輕時的你。”
“牧霆很像他的母親，遇到任何事都能沉著冷靜。又像你，也有雄心壯志……”
“你真應該好好地去感謝我那些嫂嫂們，沒有她們，你的兒女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優秀。”
“至于交流，你在擔憂什么？”
“你看看你的兒子和女兒，你覺得他們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嗎？你真的不用這樣。”
“再者說，我也是你的孩子。難道你真的不懂該如何與孩子相處？你若是再這樣，那我也不理你了。”
“我的好侄兒好侄女們，姑姑這就帶你們上路，我們走。你們的父親就是個大木頭，什么都不懂。”
……
古青螢將古青陽說得一陣恍惚。
他自己也感覺到了，這某些事情啊……似乎確實是他想多了。他大概是真的不需要那么想吧。
可話又說回來，他對這幾個兒女可是自感虧欠至極。他是想彌補，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始彌補。
就在古青陽這一愣神的功夫，古青螢卻是強勢地拉著古玥一行四人離開，帶著他們遠行而去。
古青陽就這么愣著，思慮著很多事。世界時局、親子之情……無數問題在困擾著他。
他是復活了，可他需要面對的那些問題也變多了。不知不覺中，天穹中卻是有雪紛紛揚揚緩緩而落。
他伸出手，隨緣接住一片雪花。
感受到手掌中的涼意，他不由得想起前世今生，想起他最羸弱時度過的那段艱苦歲月。
“我也是你的孩子。”
古青螢說過的那句話猛然在古青陽的腦海中響起，這讓他于轉瞬心生明悟之意。
他猛然清醒，發覺到，他妹妹說的那些話沒有錯。他這根本就是關心則亂，其實這事根本沒那么復雜。
想到這里，他不再多想。
豁然起身，抬頭望向天穹，再低頭看一眼大地。天地渾然一色，入目皆白，俱是那皚皚銀裝之景。
古青陽悠悠嘆息道：
“來時萬山雪。”
“歸時雪滿山。”
他話音未落，在他的身上卻有潔白的光輝綻放開來。符文衍生，讓他虛弱的氣機在頃刻間開始好轉。
“這，這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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