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那一道道極其恐怖的靈力波動，葉鹿不免發出一聲驚呼。但下一刻，那些木藤便盡數化成碎片。
與此同時，那化成青年模樣的木靈也已經瑟瑟發抖。它的脖頸不停地左右搖動，似乎是想要掙脫什么。
實際上，他它被古青陽的威壓給徹底壓制了。
就算它有心想要動用他的全力來擺脫這束縛，能否擁有自由也不是他能決定的。
見狀，林葉二人皆松了一口氣。
雖說原來的懸棺古宗確實是因為古青陽才被覆滅，可在那之前，他們兩個也遭遇了叛亂。
就算古青陽沒有插手這件事，那懸棺古宗之中也不會再有任何人會聽他們的命令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反而是古青陽幫他們平息了這場叛亂。相比于仇恨，他們反而是該感謝古青陽。
更何況，他們和古青陽已經建立了新的合作關系。盡管這種合作著實是有些怪誕。
但只要這關系存在，他們就沒有必要期盼古青陽出事。故而，葉鹿剛剛才會發出那聲驚呼。
可古青陽也確實是無比的強大。
古青陽用事實證明了他的實力。
只是一個照面而已，便以無比強勢的力量鎮壓這個木靈，直接就是強勢控場。
這個結果，既讓他們感到震驚又讓他們感到無奈。時至此刻，他們的心已經遭受過一次又一次打擊。
前不久才發生的滅宗之事，還有眼前突然發生的這件事，這一切事情都在告訴他們——
自由，是獨屬于強者的奢侈。
無論任何生靈，都只能擁有和自己的實力相匹配的自由。這絕對是一條亙古不變的永恒法則。
曾經的他們也許著實是很強，所以他們可以支配懸棺古宗的一切，并享受那段光陰。
可相比于偏安一偶的他們，古青陽卻可以在一念之間影響整個大荒世界的格局。
他們要被天道法則束縛，而古青陽不需要。他們作為掌權者，還是得遵循歷代掌權者遺留的規矩。
而古青陽，同樣不需要。
因為他們只是那些陳舊規則的繼承者，而古青陽卻是那些陳舊規則的毀滅者。
古青陽擁有著強絕眾多生靈的恐怖實力，這也注定古青陽會擁有最為極致的自由。
至于他們兩個。
時至如今，他們兩個已經徹底接受了這份命運。他們明悟到，他們的命運從未給過他們選擇的權利。
在這份瞬息萬變，變化而無常至極的命運面前，他們兩個從來都只是擁有被選擇的權利。
既是如此，接受便是。
這世上的萬事萬物皆是因大道法則的演化而衍生，運轉變化之間，自有它們演變演化的規律。
他們兩個活到現在也算是徹底看開了……這天地太廣闊，廣闊到他們與那螻蟻蜉蝣一類的生靈沒區別。
而與此同時，他們兩個也注意到古青陽身邊眾人的神態還有眼神。那是一種極其純粹的神情。
崇拜、信仰、熱忱……
那樣的神態太過虔誠，那樣的眼神太過灼熱。
回望這一生，他們還只在各宗各教的信徒臉上見到過那樣的神情。
可古青陽身邊的這些人，貌似都是古青陽的血親吧……
想到這里，林葉二人不免感到一陣戰栗。
作為兩個合格的傳統掌權者，他們深知，一個血脈的源頭能被其血脈后裔崇拜到這種地步代表著什么。
縱觀古今，在人族的歷史上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先例出現。
而若是以此為憑據，那凡是符合這種情況的例子，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都是可以崛起的，都能輝煌。
他們再仔細一想，想到古青陽這幾個兒女的出色之處，再想到罪血帝庭的恐怖。
他們這才猛然發覺，原來這世上萬千人族骨修做夢都想不到的事，其實就發生在他們的眼前。
想到這里，二人不由苦笑。
而于此刻，古青陽則說道：
“昔年我曾于羸弱之際與你結下些許善緣，那個時候你喚醒了我，而我也放過了你。”
“有此緣在先，我們兩個本不需要走到今天這一步。奈何，你終究還是選擇了其他的路。”
“生存？毀滅？死亡？崛起？”
“你真的能看透未來嗎？你覺得你能掌控你的命理嗎？你的弱小，注定你只能是那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這懸棺古宗能夠崛起，想必也是因為你吧？”
“若不是你想要吞沒煉化我留下的那些道痕，這懸棺古宗倒也沒辦法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惜，可惜……在我與天道之間，你終究還是選擇了天。那便不要后悔，坦然接受這結果吧。”
“該問的和不該問的，我都不會再問了。我會徹底抹殺你，再將你的軀體物盡其用。”
……
眾人聽著，古青陽說著。
漸漸地，連同古青螢在內的很多人也能猜到當年大概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猜到當年的真相之后，這些人也將他們的目光投向不遠處，凝聚在那個木靈的身上。
古青螢等人的目光是充滿了冷漠之意。他們是古青陽的血親，自然是站在古青陽這邊的。
通過古青陽的話，他們已經猜到今天這件事無非就是一出“善因結惡果”的戲碼。
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能證明這個木靈是真的沒有眼光。
若這木靈肯收起那些心思，能把當年的事情一字一句地如實奉告。說不定現在就是另一番光景。
而與此同時，林葉二人看向這木靈的目光則是充滿了惋惜之意。他們倒是真的同情這木靈。
這木靈再怎么說都是天衍地生的精靈怪物，也是生靈，卻非人族更非荒獸一族。
像這樣的生靈，往往是一出生就擁有得天獨厚的修行天賦，往往是從一開始就擁有可怕的潛能。
若機緣正巧，這樣的生靈也是能夠成道的，而且成道之后的實力也必然會超越這世上的大部分生靈。
甚至就是達成那冠絕古今的成就也不是不可能，可事到如今，這木靈卻是再也不可能有那樣的機會了。
他們兩個對古青陽了解不多，卻是知道，古青陽做事一向都會秉承斬草除根的原則。
雖然說縱然是留著這木靈，這木靈也不可能威脅到以后的古青陽。但這木靈多半可以威脅到罪血帝庭。
他們知道，只因為這一個原因便足夠古青陽滅這木靈無數次。
更何況，這木靈在天道和古青陽這兩者之間還是選擇了天道。
就算是讓他們以局外者的身份去想，任他們想破了腦袋，他們也想不出古青陽憑什么放了這木靈。
而說完往昔的一切之后，古青陽則是把目光從木靈的身上轉移到這片天地之中。
許久，古青陽才悠悠道：
“萬物生靈各有其源，在本源和機緣之間，你明明是選擇了本源，卻死死地抓著機緣不肯放手。”
“呵——”
“魚和熊掌豈能兼得？你著實是太過于貪心了。死吧，沒有前生也沒有來世，也挺好的。”
古青陽話音未落，那木靈的臉色便已是變得慘白至極。顯然，古青陽的話還是說到了它的心坎兒上。
雖說古青陽其實也沒說什么，只是一些很平淡的話。但這些話所道破的，卻是它三千年來做過的事。
它是天生地養，按理來說遵從天道也沒什么不對的。
但它入世修行卻是托了古青陽的福蔭。
要知道，在這懸棺古宗之中，最先因為古青陽遺留的道痕開悟的根本就不是林葉二人，而是它。
只是它隱藏得實在是太好，所以縱然是林葉二人，亦或者是懸棺古宗其他的人，都不能發現它。
可古青陽不一樣。
重生之后，如果古青陽要在大荒世界中尋找一個生靈，那真是古青陽絕對可以做到的事情。
咔咔咔——
隨著古青陽那最后一句話的話音徹底落下，那木靈的軀體也顯化出一道道裂痕。
在陣陣清脆的破碎聲中，那木靈的軀體寸寸碎裂，最終連同靈魂一起化成虛無。
古青陽緩緩放下抬起的手。
就在這片刻時間里，這木靈已經被他給徹底煉化，再不是生靈了。而古青陽也把目光投向那落葉山脈。
林葉二人，還有古青螢等人也紛紛凝視著他。一段時間后，他們意識到，古青陽似乎是還不打算離開。
這真讓林葉二人汗流浹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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