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恙卻覺得她說的話，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官府要辦之事甚多，你怎知官府會為這點小事勞心？”
青黛忍不住站出來說話，“我家姑娘好心教你們，怎么一個個跟吃了炮仗一樣！”
她的話讓林無恙啞然，頓時變成了啞炮，就連后脖頸都被憋紅。
陸七七直接忽略這個小插曲，繼續發問，“倘若官府不理會，學子們會受到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嗎？”
這句話直接捅進林無恙的心窩子，他現在已經想明白，錢衡他們之所以這么干，就是想激起他們的憤怒。
如今錢衡肯定是在府中，笑話他們上當受騙。
半晌，林無恙才不服氣地道，“不會。”
陸七七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有學子們真正想明白，用竹紙制作成草紙，才好破局。
她道，“筆墨紙硯有價格高低，質量優劣之分。
可學識只會眷顧聰明人和勤奮的人，草包不思進取依舊是草包。
學子們讀書時，無論是用宣紙還是竹紙，待到科考之日人人平等。
紙張不過是呈現學問的東西，重要的是文章內容。
況且你們都是大晉朝未來的棟梁，待你們拿到話音權時，我相信到那時會是另一番天地。”
說罷，陸七七便不再多留，帶著青黛上了停下街邊的馬車。
待眾人反應過來，陸七七早就乘坐馬車駛離街口，前往陳家二爺開的另一家酒樓。
一行人上酒樓，陸七七點了兩桌子菜。
一桌她和青黛吃，另一桌安排給暗影衛。
酒樓管事得知表小姐來訪，特意讓樓里的廚子動作麻利些。
不到半個時辰，就把菜式全部上齊了。
陸七七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坐在旁邊一桌的暗影衛，看著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也不客氣動起手來。
其中一個暗影衛道，“這些日子跟在縣主身邊，我這腰都長了一圈肉。”
搶到雞腿的暗影衛笑得開心，“哥哥們沒騙我，跟在縣主身后有大魚大肉吃。”
話音未落，眼看著碗里的雞腿被搶走，臉色瞬間變得委屈起來。
好在搶他雞腿的人，只是想逗逗他，并不是真心想要搶雞腿。
終于吃到雞腿的暗影衛，眼睛又笑得彎起來。
吃飽喝足后，陸七七讓青黛叫一名暗影衛進包間。
隨后，吩咐暗影衛道，“你去打聽關押在府衙的學子們如何了？”
暗影衛應聲后，便退出了包間，只留下主仆二人。
青黛端了一盞熱茶奉上。
陸七七看著茶湯氤氳的熱氣道，“青黛，咱們回府。”
“是！”
……
學子入獄一日一夜，書齋門前爭辯當日就被放出。
風華書院沒有追責，只是讓眾位學子繼續安心上課。
另一邊，戶部尚書府。
錢衡那日被一群年輕人胖揍，饒是身上有書童擋著，他身上和臉色也挨了幾拳。
如今右眼紅腫，左邊嘴角泛紫，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躺在錢朵朵屋里的貴妃椅上，瘋狂賣慘。
“哎喲～我好疼啊！眼睛疼，嘴也疼，全身都疼！”
他喊了半天也沒見錢朵朵說話，便睜開一只眼睛，朝著錢朵朵的方向看去。
只見錢朵朵正瞪大眼睛，盯著他的臉看，好似觀賞什么新鮮物件似的，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半晌，錢朵朵才收回視線，讓身邊婢女拿了一袋銀子給錢衡。
“事情辦得不錯，讓造紙坊的人加快速度，我要在這幾日就把竹紙淪為廢紙！”
見錢眼開的錢衡拿到錢后，連連答應下來。
就連笑容都真摯許多，只是他嘴角一動就疼，那模樣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錢朵朵一心覺得自己的計策天衣無縫，固執地認為即便陸七七反應過來，也于事無補。
可她不知道經過書齋門前爭辯，她所謀劃的計策，全部付之一炬。
……
顧少卿去而復返，不僅把錢朵朵訂購的竹紙交付，還押送了一批改良配方的竹柔紙進京。
接到消息的當日，陸七七就讓天狼鏢局，將竹柔紙全部送進臨安侯府。
錢朵朵讓黃紙在京中盛行，她完全可以如法炮制。
于是，陸七七便拿著竹柔紙找到陳子燁，想要與陳子燁商談一門生意。
當初改良配方的時候，她就做了兩種計劃。
一種是走高端客戶，將竹柔紙上面印花樣子，至于售價自然也高些。
一種是走平價客戶，也就是普通的竹柔紙，售價雖然低一些，但考慮到是日常用品，也不會有太離譜低價。
這個時代草紙無論如何都會比竹紙便宜，所以找準定位很重要。
陳子燁摸到竹柔紙時，來回在陸七七身上，打量了好幾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驚訝，遲遲才開口道，“我家的姑娘就是厲害，你娘小時候就處處碾壓我。
如今就連你這個小輩也比我出色！真是后生可畏啊！”
陸七七知道他故意夸張說辭，“二舅如此謙遜，倒是臊我的臉了。
您將陳氏的生意遍布大晉，若不是當初您在虞山鎮開的當鋪。
我和阿瑤想要認親，不知道還要走多少彎路呢。”
舅甥倆談笑間，就把生意定下。
陸七七負責提供貨源和運送，竹柔紙就讓陳氏名下的店鋪售賣。
合作自然就有錢財分利，兩人都清楚這門生意，只能前期獨家合作，后期必定如同竹紙遍布大晉各地。
最后兩人達成共識，售賣竹柔紙合作為期一年，互利互贏。
陳子燁在契書上簽下名字，感嘆道，“我沒想到有一日會同小姑娘談生意，還半點面子都沒掙到。”
陸七七笑笑，“二舅，現在時興偏愛小輩，您若是覺得虧，咱們再說道說道？”
陳子燁趕緊擺手，“不了不了，我看這樣就挺好，再說下去我都想給你做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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