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臉面已經丟干凈了。”蘇芷嫣眼淚落了下來,“從舞會,從地下車庫,一次又一次,我在他面前,除了丟臉,什么都不是。別說讓他喜歡我了,怕是讓他多看我一眼,都不可能的。”
好好的一步棋,的確走了個亂七八糟!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自己不知檢點,跟外面那些臭男人勾勾搭搭,能把身體作踐壞?”
蘇向前氣得大罵,“你是我蘇向前一手寵大的女兒,我對你寄予了多少厚望你也知道的,我不指望你有什么大的出息,可你怎么能活得這么賤?”
蘇芷嫣驚得連哭都忘了。
從小到大,父親在她心中,雖然是嚴厲的,但疼她寵她的時候更多。
這還是第一次,蘇向前指著她的鼻子,罵她賤。
父愛如山,瞬間崩塌。
豪門親情,向來淡薄,今日寵你上天,明日,也能送你入地獄。
“蘇向前!你再這樣說女兒,我跟你拼了!”
程媛叫起來,護著自己的女兒,又一連聲的哄。
蘇向前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重了,但現在,他哪有心思哄這母女倆?
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媽,我不甘心!我好好的人生,我不甘心就這么毀了。”蘇芷嫣紅著眼睛說,“媽,如果姐姐的肚子沒了,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再繼續了?”
她的目光好冷,如同毒蛇翻滾,蛇信吞吐。
那帶岔的舌尖,染著駭人的毒液,在眼前閃過,卻又狠狠扎入腦海。
全身,冰涼。
病房里沒有別人的時候,余晚陽坐了下來:“我做了一下數據分析,你的預產期很可能會提前,或是下個月就要生了。你該考慮的,都考慮好了嗎?”
今天是正月十五了。
元宵太粘,不容易消化,蘇零月也沒敢多吃,只吃了半個意思意思。
半個還好,胃還可以。
除此之外,她吃了小半碗粥,精神也不錯。
手中握著筆,在小巧的畫板上不時的勾勒幾筆,回著余晚陽的話:“他對我的底線容忍度,最近提高了不少。”
“你又試他了?”
“要不然呢!”蘇零月說,“我總得知道,他對我是個什么想法,我才好去操作。”
她這幾天故意發性子,使脾氣,江初寒都格外縱容她。
余晚陽沉默下來。
半會兒,又抬了眸,細細看著眼前這個女子。
人還是那個人,可又終歸是不同了。
從前滿眼都是陽光的姑娘,如今積了一份灰色,里面也落滿了算計。
如同明珠蒙塵,她的神經時刻都繃得極緊。
“行,我幫你。”余晚陽說,“你打算,要怎么辦?”
蘇零月停下了畫筆,一雙漆黑的眸,沉沉的看他:“如果可以的話,這三個孩子,我都不想留給江家。”
她的孩子,她養得起。
元宵節,也是一個節日。
這一天,余燃出院,谷雨跟陳情就暫時先回去了。
余燃是她們中間的佼佼者,有她在,一人足矣。
隔壁病房也在前幾天就空了下來,自從那日一起用過午餐后,江凜冬就出院了。
他的工作性質,也注定了他的出現與消失,都是隨機的。
“一會兒正月十五放煙花,余燃,你幫我拿個厚點的衣服,我們去樓下花園里看。”蘇零月說。
煙花易逝,人心易冷,看一眼就少一眼。
余燃年輕,也愛玩。
當場就答應下來:“知道啦,蘇姐。不過樓下冷,我們在窗邊看也行啊!”
“那不一樣。”蘇零月說,“外面有煙火氣,窗里只看著新鮮熱鬧。”
余燃想想也是。
找了厚衣服,還貼心的給她推了一個輪椅,然后從電梯下去。
過年住院的人挺多,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
晚上吃過了飯,到九點多點的時候,天空陸陸續續的就有了煙花。
噼里啪啦的聲音,先是零零散散的炸響,然后很快就此起彼伏的連起了一片。
“蘇姐,煙花果然是在外面看才好看。聞著這硝煙的味道,感覺一年的疲憊都沒了。”余燃說。
身邊有幾個小孩高興的跑來跑去,在院子里打打鬧鬧著。
也都是小病人。
蘇零月看在眼中,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母性的光輝浮現在臉上,她整個人都像在黑夜里發著光。
“哇!”
有個小孩摔倒了,爬在地上大哭,家長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蘇零月看了看,也沒發現孩子家長,跟余燃說道,“你去哄哄那孩子。”
余燃不肯:“江總吩咐,你一步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一共就三步遠,我能去哪兒?”蘇零月說,“你轉個身就能看到我,再說,這是醫院,也沒那么多壞人。”
余燃猶豫一下:“那好,我很快回來。”
煙花再次綻放在天空,璀璨奪目,蘇零月抬頭去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