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看著他。
向暖也看著他，認出這位是租住在陶天翔家的那個男知青。
見自己被這么多人看著，男知青也有點炫耀自己文化的意思，當下就道：“這是一個非常著名的人說的話，雪崩大家看過嗎？”
他指著遠處的山，用他自認為很感性的調調道：“雪崩就跟山洪是差不多意思。
這句話引申的意思就是：一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不痛不癢的小事逐漸積累起來，最后良成大禍，當災難來臨時，所有任其發展的人都不無辜。”
“所以，你們也都不無辜。”男知青說完這句話，還沖向暖微微頷首。
向暖看了他一眼，收回眼神，對陶三爺道：“您只是大隊長，不是他們爹媽。”
向暖知道陶三爺這是怕自己沒辦法收場，所以才這么說的，希望能替自己把這個事給平了的。
但這個事不是這么平的，還是那句話，她既然出手了，就要把這些人打疼，讓他們長教訓，下次嘴巴癢了想說別人是非的時候，就想想今日的教訓。
“二爺爺，您的請求我不能答應，我陶向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誰得罪我，我就讓誰不好過。
你家方梅帶頭說我壞話，侮辱我的名聲，侮辱唐書記的名聲，這些我真要追究起來，她是要吃官司的。”
“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不讓她吃官司了，但現在你不能再過分的要求我原諒造謠我的人了。”
陶二爺被向暖說得面紅耳赤，也不再說請求她的原諒了。
向暖看著吳家：“我連我親戚的面子都不給，所以你們吳家的面子也不好使，人多更不好使。
不過你揭發了方梅，所以我說話算話，就只收你家的，其他人的，依舊不收。
你們就是把整個公社的人叫來，我也不怕，搞到最后大不了就是我這個廠長不當了，農資社也不搞了，到時候全公社的人都沒錢掙，我看其他大隊的人要不要找你們算賬。
你們不是牛逼嗎？不是瞧不起我這個寡婦嗎？那你們覺得誰能帶你們掙錢你們找誰去。”
向暖說完這句話就不廢話了，直接回到了陶三爺家。
向暖一走，圍在外面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就扯著脖子喊了起來。
“你們這些喪良心的，真是好日子給你們過舒服了，讓你們忘記自己幾斤幾兩了，那公社的干部是你們能編排的嗎？忘記前些年的日子了吧。”
“就是，一天天舔著個碧蓮到處嚼舌頭，也不怕死了被拉去炸油鍋。”
“這下好了吧，繼續說啊，你們幾個老娘們繼續說啊。”
“有些人那嘴啊，就跟借來的似的，一天不說那么多話就覺得虧得慌，現在好了吧，禍從口出，老祖宗什么時候說錯過話。”
聽著眾人嗶嗶，趙慧上前一步，指著方梅道：“我以前就瞧你不順眼，一天到晚拉這個驢臉，搞得就跟我們三房欠你們二房似的。”
“別人說那些話我不怪他們，但你是陶家人你帶頭說，你說你算個什么東西？”
方梅被罵的不吭聲。
王娟還想拉一下妯娌，省得被人看笑話。
但趙慧直接甩開她的手：“大嫂，你就是太在乎別人的看法了。我今天就要罵她，她方梅算個什么東西？不就是年紀大早幾年嫁到了陶家嗎？
占著她是這一輩的大嫂，天天跟我們說話都是一副教訓的口吻，咱媽都沒這么跟咱們說話，她算什么東西，方梅，我趙慧忍你很久了，趁著今天這個事，咱們來解決一些成年舊怨……”
所謂的私人恩怨就是方梅曾經想把自己親妹嫁給陶家老二，也就是趙慧丈夫。
后來趙慧嫁進來后，方梅那個妹妹還經常找借口來他們家。
向暖聽著外面的嘈雜聲，一點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陶天翔看著她，不太敢說話。
向暖撇他一眼，一指頭戳在他額頭：“看什么看。”
陶天翔癟癟嘴：“我把那些罵你的人都記下來了。”
“然后呢？”向暖問。
“等夜里我就去放火把他們房子點了，凍死他們。”陶天翔說。
向暖聞言就很無語：“誰教你的？”
“陳家康說的，說你當時就差點把他二叔家的房子給點了的。嚇的他二叔全家都不敢睡覺，后來就老實了。”
向暖：“……”
這兩小屁孩怎么什么都聊呢？
這時候陶三爺也走了進來，他問：“小暖啊，這事就這樣了啊？”
向暖點頭。
陶大柱不解氣：“就這么饒了他們？也太便宜他們了，我看就應該打一頓，有些人打一頓就老實了。”
向暖道：“打一頓或者罵一頓沒用，還容易被他們反咬一口，明明有理搞成沒理了。皮肉的疼也就是那一時的。
就現在這樣挺好，我就不收他們的貨，讓他們看著別人掙錢，看著過年別人吃肉，他們沒得吃，到時候你說他們會不會互相埋怨？”
那肯定會的。
就拿吳家打比方，吳家其他親戚本來也沒得罪向暖，就因為幾個婦女背地里亂嚼舌根子，結果就莫名其妙丟了掙錢的機會了。
看著別人跟著農資社吃香的喝辣的，他們還原地踏步，那能沒怨氣嗎？
就不說親戚之間了，就是家里人也會有怨氣的，這怨氣一旦有了，家里還有能有寧日？
向暖現在是巴不得他們天天吵架打架，這樣就沒時間去嚼舌根子了。
向暖道：“這個事不管誰來說都沒用，陶二爺家，吳家那些人的貨我肯定是不會收的。
我之前還跟唐書記商量過了，等快過年的時候，還會有一批平價油，是我跟省城里的大廠要來的，算是農資社給大家的福利了，售價是一樣的，還不要油票，一家最多購買一斤。”
“到時候我讓那些得罪我的只有干瞪眼的份兒，我饞死他們。”
“你這丫頭啊。”陶三奶道：“前面把自己說成奸佞小人，這會兒又要給社員發福利了。”
“三奶奶……”向暖挽著她的胳膊：“你當我傻啊，我先給那些人一些教訓，再給別人一點甜頭。那以后我的話，你說這些人聽不聽？”
“肯定聽的。”陶大柱道：“知道跟著小暖就有好日子過，又有吳家的教訓擺在那，誰還敢說閑話。”
“就是，”向暖很小人得志地道：“不出半年，我就要讓整個杏花公社沒有一個人再敢編排我陶向暖一句不是，我要讓這些人在提及我的時候都要掂量下該不該直呼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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