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打扮得雌雄莫辨的凌玉坐在位置上,壓低了帽檐,隨手拿了一份雜志看起來。

身后有人竊竊私語,“老大,我們直接從沙城回去嗎?”

“嗯。”一個低沉的男聲應道。

這個聲音?凌玉目光停住,微微偏頭回望,透過座椅的縫隙,看到了幾個面容普通的男人,非常陌生的臉,但凌玉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眼里露出笑意,還真是有緣分啊。

那幾個男人正是易容之后的魔狼幾人,他們從看守所里出來,好不容易才逃脫了重重追捕,弄了個假身份,易容之后才登上飛機,還沒有離開華國的地盤,幾人非常謹慎。

魔狼對上了凌玉的眼,他眼神一凝,又見這個年輕的男孩兒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魔狼皺了皺眉,暗罵自己想太多了,不過是一個年輕人,他心里煩悶,索性閉上眼養神,因此也錯過了凌玉眼里的戲謔。

飛機一路向南飛去,飛行時間長達十來個小時,凌玉也閉上眼睡了一覺,醒來后差不多就快到了。

飛機飛抵沙城機場,才剛下飛機,就感受到了與華國完全不同的天氣,凌玉只感覺一股熱浪朝自己迎面撲來,她拉開外套拉鏈,走出機場。

身后,魔狼幾人也悄悄的離開了機場,凌玉沒有在意,反正他們的目的地都是一樣的,不怕找不到人。

凌玉沒有急著直接去南境,她背著包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滿街的各式攤位,穿著民族服飾的男男女女,世界各色人種在這里都有,她一個東方面孔也并不稀奇,只是因為年輕俊秀,難免會引得人多看幾眼。

一些不懷好意的眼神瞬間盯上了她,靠近南境的沙城也是魚龍混雜,牛鬼蛇神遍地,在這里,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像凌玉這樣看著細皮嫩肉的年輕男孩兒,就是一些有心人的目標。

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男人很快注意到了她,視線掃過凌玉的全身之后,他的眼神亮了,這種貨色,還真是難得啊。

男人興奮地搓搓手,舔了舔嘴唇,眼神粘膩,一臉的喜色刺眼至極。

凌玉恍若未覺,繼續閑逛著,看見一個賣手串的攤位,她停住了腳步,視線像是不經意地從一串手串上面劃過。

見她打量,昏昏欲睡的攤主瞬間來了精神,見她是東方人,立馬用蹩腳的西八語開始嘰里呱啦。

凌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不對?攤主立馬又換了櫻花語哇啦哇啦。

凌玉繼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還是不對?攤主憋紅了臉,終于擠出一句華文,“你的,好好看看,好東西。”

凌玉:“……”你怎么說華文都是一股奇怪的大佐味兒!邪了門兒了!

攤主一臉語言限制了他表達的表情,連說帶比劃,“好東西,不貴的。”

凌玉不理會他,在攤子上挑挑揀揀一陣后,才拿起一串手串,上面是一顆顆小核桃似的菩提,棕色的,看著并不怎么起眼,反而有點灰撲撲的。

見她拿了一串不值錢的手串,攤主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卻還是不死心地給她推銷。

他拿起一串翡翠珠子串成的手串遞到凌玉面前,“這個,好看。”

“但是,不便宜。”他故作不好意思一樣搓了搓手指,是拇指和食指那種搓錢的姿勢。

凌玉:“……”你這個動作倒做得挺熟練的。

凌玉看了看那串翡翠手串,每顆珠子都是珠圓玉潤的,清透碧綠,確實是好貨,但是……

“就要這個。”凌玉開口的是清亮低啞的男音,像是還處在變聲期的少年一般。

“價格多少?”

攤主見做不成大生意了,立馬臉一垮,隨口說了個價。

凌玉換算了一下,也就是華國幣幾百塊錢的價格,她非常爽快地付了錢,拿著手串走了,身后跟了她一路的男人繼續追了上去。

攤主注意到了這一幕,他張了張嘴,想了想,到底沒說話。

沙城里,難民無數,人人自身難保,他也不過是討生活的,還是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了,希望那個年輕人有好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