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疼,他老淚縱橫。

這么多年,無數次午夜夢回,他都記得那個夜晚,自己最器重的小徒弟犯下了滔天大錯,在無數的聲討聲中,他為他說話,結果呢,換來的是他帶著天星草叛出了師門。

他一直想不通,自己悉心教導的徒弟怎么會變成那樣?這些年,他走遍了很多地方,就是想找到陳疏桐,給當年的事情一個交代。

可到現在,他終于找到了,徒弟涕泗橫流地跪在面前,說自己是被冤枉的,玄山痛心的同時心里卻有了一絲欣慰。

欣慰的是他教育出來的弟子沒有錯,錯的是別人,他玄山沒有看錯人。

“你跟我回去。”玄山看著陳疏桐道,“回去,我們把事情查清楚。”

“不,師父,我不能走。”陳疏桐搖搖頭,“當年的事情出問題的在我們師門內部,我要是回去了,就是打草驚蛇。”

“況且那幫人沒有找到天星草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必須為夢瑤報仇。”陳疏桐語氣堅定。

玄山沉默,他想了想,只能點頭同意陳疏桐的決定,不過,還有個事兒。

玄山看著陳疏桐,語氣有點古怪,“為夢瑤報仇的人不止你一個。”

“什么?”陳疏桐沒明白意思。

“夢瑤的父親找了你很多年,他以為是你殺了夢瑤。”

“怎么可能?”陳疏桐驚愕,“夢瑤自幼沒有父親,這人是哪里冒出來的?”

“他當年和夢瑤的母親分手后,并不知道對方懷了夢瑤。”玄山簡單解釋了一下。

陳疏桐想了想,“那這其中的誤會只能拜托師父幫我解釋一下了,等以后,我親自上門向他請罪。”

“你是該請罪。”玄山冷哼一聲,“不止向他。”

“我知道,師父,你等我,慢慢還。”陳疏桐苦笑一聲。

“我先走了。”玄山起身,深吸了一口氣,“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的,師父。”陳疏桐乖乖點頭,那張駭人的臉也變得平和。

玄山拉開門,又頓了頓,“有什么事情就告訴我,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仇。”

“疏桐,你要相信師父。”玄山離開了。

陳疏桐站在原地,怔了良久,一行淚從眼角落下。

玄山回到竹院,大家就等著他回來好一起離開了,凌玉都回來了。

簫景亭狐疑的眼神看著兩人,“你們倆到底是去哪兒了?”

玄山和凌玉默契地對視一眼,異口同聲,“沒去哪兒。”

簫景亭撇撇嘴,“不說算了,走吧,這鬼地方我是真待夠了。”

“走吧。”

一群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地離開了古醫界,回去的車上,凌玉和陵詔坐在一起。

凌玉露出錦盒的一角,示意陵詔看。

陵詔愣了愣,有些疑惑,這是那株天星草,可這不是假的嗎?她拿回來干什么?

“有用。”凌玉做了個口型,她知道陵詔心里一直放不下這事兒,便提前先告訴他。

陵詔眼里驚喜浮現。

前排座位,簫景亭再一次轉頭,看著玄山臉上的傻笑,實在是忍不住了,“師父,你到底怎么了?發病了要跟我講啊,你可別忍著。”

玄山看他一眼,沒理他。

簫景亭大驚,“師父,你怎么了?我現在犯賤你都不罵我了,你肯定有問題!”

他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翻通訊錄,“我得看看,上次加的那個京城的腦科專家電話是多少,得趕緊給你掛一個,這可拖不得。”

“掛掛掛,我看你才是需要去掛一個!”玄山咬牙切齒,本來心情好,不想跟他計較的,非得找罵。

“這才對嘛。”簫景亭松了一口氣,“正常了,正常了。”

玄山根本不想理他。

汽車駛入京城,看著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幾人齊齊舒了口氣,總算是回來了。

這去了沒兩天,糟心的事兒可是不少,這一剎那,還有點恍如隔世的感覺。

天醫門幾人還是回了凌玉的偶得。

凌玉下車后,給了陵詔一個放心的眼神,陵詔心領神會,離開了。

一進院子,幾人就齊唰唰地癱在了院子里的躺椅上。

簫景亭雙目無神,“為什么啥都沒做,我還這么累呢?”

“我們也累。”幾人異口同聲道。

歇了一會兒之后,玄山突然開口道:“明天,除了天一,你們都跟我回師門。”

“回去干什么?”大家有些奇怪。

“常回家看看,你懂不懂?哪兒那么多的問題!”玄山不耐煩道,“回去就是了。”

簫景亭皺了皺眉,少見地沒有跟玄山嗆聲,似乎意識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