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長達三個小時的會議，合作的具體事宜終于敲定，顧墨池揉了揉已經發酸的脖頸，看到身旁人就輕松的顧君澤，不禁感嘆道：“還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爸，你覺得坐的腰酸背痛，是因為你這些年一直在跟媽媽游山玩水，恐怕已經很久沒有這么長時間的開會了吧？”顧君澤有些嫌棄的看著顧墨池：“這可不是因為歲月不饒人，祖父已經年過七十了，偶爾還是可以參加家族會議的，顧家家族會議你又不是不知道，差不多一場會議五六個小時呢。”
顧墨池自然明白顧君澤話語中隱晦的意思，看著會議室只剩下了父子二人，顧墨池說話也就沒有了顧忌：“澤兒是在責怪我嗎？”
“兒子不敢！”顧君澤立刻說道，他低下頭，不敢抬頭多看顧墨池一眼。
“其實如果你真的責怪我，也沒有什么，比起你的祖父，比起你，我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澤兒，我只是選擇了天平上我認為重要的那一端，我想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或許會跟我做出一樣的選擇。”顧墨池半蹲在顧君澤面前，很是耐心的解釋道。
“在爸爸眼里，整個顧家，整個財團，都沒有母親來的重要嗎？”顧君澤有些疑惑的問道。
或許他現在還不明白愛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顧墨池的這種在他看來是犧牲的行為到底值不值得，他沒有辦法感同身受的體會顧墨池的心情。
“澤兒……”顧墨池慈愛的摸了摸顧君澤的頭：“你不會明白的，你還小，沒有體驗過情愛，不會明白我的心思！”
“澤兒，在我看來，你所提到的顧家和財團，對我來說的確沒有你媽媽重要，不知道你的祖父有沒有和你提起過，當年我為了迎娶你媽媽，將顧氏財團一半的股份牽到了你媽媽名下，這是我給她的聘禮，卻也是我能給她的最大的誠意。我想告訴你的媽媽，從她和我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我和她會榮辱與共。”
“不管面對什么樣的事情，不管在我面前的天平另一端會是什么樣的利益，都沒有你媽媽重要！這是我能給她最大的承諾。”
“澤兒，你年齡還小，還沒有遇到那個讓你怦然心動的人，還沒有認識那個能讓你覺得她比你的性命還要重要的人。所以你沒有辦法體會爸爸的感受，也沒有辦法體諒爸爸做的決定，這些爸爸都能理解。”顧墨池很是耐心地向顧君澤解釋。
可見到顧君澤有些疑惑的表情時，顧墨池只好繼續說道：“澤兒，曾經你的爸爸我被顧家的各種訓練學習，變成了一個如同機器一般的木偶，那個時候我的眼中只有財團，只有顧家，也只有利益，我沒有愛，也不會愛任何人！”
“后來，你的祖父突然傳出了死亡的消息，雖然這個消息是假的，但那個時候的我真的信以為真，這個世界上唯一對我好的人也已經不在了。澤兒，從那之后，我失去了愛一個人的本能，我甚至覺得，自己只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我的人生中除了工作再無其他，這個世界在我眼中仿佛也已經沒有了色彩。你能明白那種感受嗎？”
顧君澤聽著顧默池很是痛苦的話語之后，他懵懵懂懂的點點頭。
“澤兒，從那以后，我已經數不清楚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把我當做怪物，把我當做滿手血腥，手段很辣，甚至沒有傳言說，我不是人！可就是這樣的我，遇到了你的媽媽，她從來沒有把我當做異類，只是見第一面的時候，我就能看出你媽媽有多喜歡我！”
“我第一次遇到你媽媽的時候，她還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孩，或許她對愛情充滿了許多美好的期待，你媽媽很早之前就喜歡我，這是她一直不肯承認的事情。”說到這，顧墨池的心情顯然好了很多。
“可是……我的愛讓她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很多她原本就擁有的東西！你的媽媽在沒有認識我之前被你的舅舅保護的很好，她甚至沒有見過那個世界上那些黑暗的地方，是因為她和我在一起了，所以……才因為我見到了那些。”
“或許那個時候的我是個合格的家主，是個合格的總裁，是個完美的領導者，但我一定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如今，更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是我沒得選擇，天平兩端，我更愛我的妻子，她為了我放棄了很多，比起她放棄了那些，我所做的不是微不足道了嗎？”
“爸爸，我好像明白了。”顧君澤突然說道：“雖然我現在小，不明白什么是愛情，讓我明白什么是親情，就像我和怡兒一樣，我也希望她能無憂無慮的，雖然我們幾乎同時出生，我作為哥哥，我也希望能保護她所有美好的夢，讓她那雙眼睛永遠看不到這個世界上的黑暗。”
“對，澤兒明白了我的意思。”顧墨池勾起嘴角：“雖然我不在家里，但我也在你祖父那里聽到了很多，你的確是一個合格的哥哥，怡兒也被你寵壞了！”
“爸爸，顧家對女孩向來沒有太多的要求，我也不希望她像我一樣！沒有什么選擇的權利，爸爸，我是不是生來就該成為顧家的家主？”顧君澤的聲音很輕，輕到一陣風就可以讓這一絲聲音徹底消失。
“澤兒，雖然這很殘酷，但是很抱歉，爸爸沒有辦法騙你，這是事實！從我們的出生的那一刻開始，我們注定就必須要承擔這樣的結果，也必須要承擔顧家。澤兒，爸爸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爸爸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剛回到顧家，還不知道自己是顧家的血脈，你祖父一直都沒有告訴我真相，可我卻參加了顧家所有的培訓和學習，這些的確很辛苦，所以我也能明白你，明白你現在所有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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