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大明測字天師 > 第九十七章 是聘禮嗎
  陳忠厚一邊安撫女兒,一邊向張天賜致歉:“抱歉啊,張會長,這孩子讓我慣壞了。既然是契約不合適,作罷就是了。

  只是銀子……昨天用了五兩采買了一些貴重一點的食材,想著能多做兩個菜,招攬顧客。若是需要馬上退錢,得容我收收老客戶賒下的賬……”

  張天賜總算喘勻了氣,找到了話縫:“陳老板啊,你想哪兒去了。是我大哥說,你這酒樓地段好,雖然暫時生意差點,但也不能這么便宜折股本。

  大哥說這五百兩銀子,我們只占四成股,你們占六成股。我這不敢耽誤,趕緊來找你重新簽啊。”

  陳忠厚愣住了,手足無措的看著張天賜,以為張天賜是在拿他尋開心。

  柳如云也愣住了,含在眼睛里的淚珠滾來滾去的,不知道該不該掉下來,兩只手不停的在碎花小圍裙上揉搓著,臉也紅了,估計是有點后悔發火發早了。

  “這……這能行嗎?要不,要不咱們就五五開吧。”

  陳忠厚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邊說邊看著女兒的臉色。柳如云點點頭,表示同意。

  張天賜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我大哥說四成,就是四成。你倆行行好吧,別讓我來回跑行不行。

  我這張契約在這兒,把你那張也拿出來,一起撕了。柳姑娘你把油燈撥亮點,咱們重新寫契約。”

  陳忠厚掏出懷里的契約,張天賜接過去,連同自己的那份三把兩把撕碎了,然后張羅著筆墨紙硯。

  那兩桌喝酒的老顧客聽見這邊的話茬,也覺得新鮮,端著酒杯過來圍觀。

  張天賜的字不咋樣,但寫的倒是夠快,刷刷點點寫好了新合約,對著旁邊兩位老顧客說:“二位這個點能在這里捧場,我作為新股東深表感謝,這么晚了不好找保人,冒昧請二位做保如何?”

  一個老秀才模樣的顧客點頭嘆息道:“做生意的老朽見多了,因為銀錢多少爭執的也見得多了,但還從沒見過張老板和蕭大人這樣的。

  老陳啊,有這樣的合伙人,你還用發愁今后的生意嗎?今天這個保人,老朽做了!”

  三人簽好名字,按下手印,一人一張收好。

  陳忠厚激動的不行,一定要留張天賜喝酒,張天賜腳不沾地的跑了一天,也確實餓壞了,也就不客氣了。

  “柳姑娘,把你的拿手菜做兩個來!”

  柳如云脆快的答應了,到了后廚,看著今天剛采買來的食材,想了想,決定大膽嘗試一下五個拿手菜之外的菜。

  結果,新老板張天賜愁眉苦臉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嘀咕著。

  “大哥呀,這姑娘真的就只會做那五個拿手菜啊,咱這投資能真能掙回來嗎?

  不會是你看上人家姑娘,拿這五百兩當聘禮了吧。真要是那樣,倒也行啊。”

  柳臺聽說戰飛云空手而歸,氣得猛拍桌子:“你就這么兩手空空的回來了?你個笨蛋!蠢貨!”

  戰飛云苦著臉道:“大人,我總不能跟錦衣衛搶人吧,錦衣衛要抓的犯人,刑部和順天府都得靠邊站啊。”

  柳臺拍著桌子喊:“他的家人呢?錦衣衛只抓走了王順,他的家里人呢?”

  戰飛云咽了口口水,很沒底氣的說:“大人,那王推官將妻子女兒都賣給別人為奴了。這樣一來,就不算他家的人了,小人確實也沒理由拿人啊。”

  柳臺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什么?什么什么?你再說一遍?”

  戰飛云的聲音小了很多:“大人,那王推官將妻子女兒都賣給別人為奴了。”

  柳臺怒吼道:“放屁!他什么時候賣的?抓他之時再賣不算數!”

  戰飛云眼睛斜了一下跟他一同前去的幾個捕快,路上他都已經交代過了,誰也不許多說話,聽他的。

  “大人,契約上的日期確實是昨天的,買賣雙方連同保人都有,很難否定啊。”

  柳臺怒極反笑:“這等拙劣的伎倆,豈能瞞過我堂堂刑部?那王順大小是個六品推官,順天府又不是窮衙門,會窮到賣妻賣女?何況時間如此巧合,分明是兩邊串通好來脫罪的!

  既然王順被錦衣衛抓去了,把買主抓來刑訊,一頓板子什么都招了,那文書契約自然也就不算數了!你當了這么久的捕頭,這點道理還用本官教你?”

  戰飛云垂著頭:“大人,那買主我倒是見到了,只是不敢抓啊。”

  柳臺怒道:“你是奉本官命令行事,就算是涉及朝廷官員,也自當有所行動!本官暫代刑部管理之職,自然為你撐腰!”

  其實本來喻茂堅告老還鄉,身為刑部左侍郎的柳臺就應該順理成章的晉升為刑部尚書。因為柳臺當了十年的左侍郎了,距離刑部尚書只有一步之遙。

  而且刑部不同于其他部門,業務性更強,往往喜歡從左侍郎直接提拔。

  可惜上次的高粱案中,柳臺本想積極表現,早日晉升,上竄下跳的正歡,被蕭風迎頭一悶棍,在嘉靖面前出了丑。雖然嚴嵩替他說了好話,但嘉靖還是做出了一些動作。

  首先是遲遲不批準喻茂堅的告老一事,讓喻茂堅就在京城養病,掛著個尚書的名頭。而柳臺仍然當他的刑部左侍郎,代管刑部一切事務。這是一種警告,也是一種鼓勵。

  警告是告訴柳臺,你如果拿不出像樣的表現來,喻茂堅只要還有一口氣,你就當不了尚書。沒準哪天就從別的地方空降過來一個尚書。

  鼓勵是告訴他,朝廷還是信任你的,讓你繼續管理刑部,你還是很有機會能當尚書的。

  柳臺被嘉靖的帝王手段折騰得七上八下的,他也有自己的應對之策。

  一方面盡量不再犯錯,另一方面更緊密的貼近嚴黨。他知道,只要嚴嵩不倒,自己總會有當上尚書的一天。

  所以他此時既生氣戰飛云的無能表現,也對自己的身份和威懾力有足夠的自信,能夠擺平一切敢于不配合自己升官計劃的官員。

  戰飛云無奈的說道:“買主是王推官的隔壁鄰居,中書舍人蕭風。”

  嘶……柳臺牙疼似的吸了口涼氣,剛才的氣勢和信心頓時打了折扣。

  蕭風這個混蛋,上次差點讓他掉進坑里,這次又當自己成功路上的絆腳石!關鍵是自己還確實不太敢對他來硬的。

  戰飛云不說話了,捕快們也低著頭,偷偷用眼角瞄著柳臺。

  柳臺剛才的弓拉得太滿了,自己一時有點不好意思收勁。可要是繼續拉硬,難道還真能命令戰飛云去蕭風家搶人不成?

  正在進退維谷之際,屏風后面傳來一聲咳嗽。柳臺嘴角一抖,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待本官考慮好,再給你們新的命令。”

  戰飛云和眾捕快巴不得的施禮告退,一個個跑得像身后有狗追著咬一樣。

  柳臺轉身回到自己的專用辦事廳內,一人正端坐飲茶,柳臺恭敬的幫他續上一杯。

  “嚴少卿,你看這事如何是好?”

  嚴世藩皮笑肉不笑的說:“算了吧,那蕭風對別人的妻子女兒有興趣,倒是讓我頗為欣賞。

  反正這次的目標不是她們,不必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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