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大明風流 > 第680章 伴君如伴虎
  區區幾句話,便將申時行等閣臣說的啞口無言,紅著臉僵在哪里,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雖然讀了一肚子圣賢書,可是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你……大逆不道!”

  “亂臣賊子!”

  沈烈卻翻了個白眼,沒給什么好臉色,有本事去告御狀呀,看看萬歲會不會降罪本官。

  這都什么年月了呀,眾位閣老還是清醒一點吧,別再惦記那隆慶朝割地賠款的老黃歷了。

  隨著申時行發出了一聲冷哼,鐵青著臉色拂袖而去。

  可卻被沈烈叫住了。

  “回來!”

  一聲低喝。

  把申閣老等人嚇了一跳,一哆嗦,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看著沈烈向他們徐徐走來。

  壓抑中。

  隨著沈烈從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遞了過去,聲音緩和了一些道:“沈某有一策,請申公過目。”

  接不接隨你。

  不接?

  那就算得罪我沈某了。

  僵了半天。

  雖然臉上掛不住,申時行還是放下了面子,將這好似有千斤重的折子接了過去,只草草看了幾行字便勃然大怒。

  “荒謬!”

  廢丁稅?

  申時行氣炸了,那略有些佝僂的腰背挺了起來,對著沈烈怒目相視,那神情還真的好似有什么殺父之仇。

  “此事絕無可能,老夫,老夫……”

  看著申閣老這哆哆嗦嗦的樣子,沈烈神情頗有些不悅,便昂然走了過去,擦身而過時候輕描淡寫道。

  “你不廢丁稅,我便廢內閣。”

  你掂量著辦吧。

  一瞬間。

  申時行好似被一道響雷劈中了,怒喝道:“你敢!”

  沈烈卻已揚長而去,那昂然挺直的背影好似在說……

  你看我敢不敢!

  一轉眼便是十天后。

  天津衛。

  清晨時分。

  沈烈站在市舶司樓上的房間里,瞇起了眼睛,看著那碼頭上人滿為患,船來船往。

  奉詔進京的各地番邦使節,王子們開始陸續趕來,與出海的商船隊接種比鄰,一座座倉場中,腳夫,苦力,四輪馬車忙的一身臭汗。

  更遠處是已經開工,還有沒開工,卻正在快速興建中的染房,織造廠,馬車行等各種各樣的建筑。

  這略有些混亂卻熱火朝天的畫面。

  讓沈烈心中稍安。

  腦海中。

  自然浮現出若干年后大上海,又或者大扭腰,曼哈頓那般的蓋世繁華,而這一切本該屬于大明。

  隨著這天津衛的日漸繁華,規模一天天擴大,一個可怕,恐怖的繁華工業區兼世界最大貿易港正在迅速形成中。

  這一招釜底抽薪,乃沈烈生平最得意之作,如此這般,天下財富將會從江浙快速向北方轉移。

  然后這繁華將會輻射到九邊,遼東,西北……

  為什么如今明軍不行,朝廷財政不足,九邊糜爛,又為什么讓女真人又奪了天下吶。

  都是永樂爺惹的禍唄。

  要什么面子嘛。

  而一旁。

  以都御使監管市舶司的海瑞老懷大慰,感慨著:“未曾想,臨老了……老夫竟又攤上了這么一檔子事,這可真是造化弄人呀。”

  沈烈微微一笑。

  也不多言。

  而此時。

  升了官的王虎急匆匆往外面跑了進來,看了看海瑞,又看了看沈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人。”

  瞧著他似乎有什么難言之處。

  沈烈便輕聲道:“說。”

  王虎便關上門,走了過來,在二位上官面前輕聲道:“塞北大捷,歸化城拿下了,瓦剌人求和……”

  沈烈,海瑞二人并不意外,如今兀良哈,韃靼人的主力都覆滅了,數十萬明軍橫掃塞外在情理之中。

  可王虎咬了咬牙,又輕聲道:“下官聽說皇上要追封戚帥,還要封賞……李公。”

  沈烈微微錯愕道:“哪位李公?”

  王虎急了,向著北邊遼東方向指了指。

  除了李成梁還能有誰。

  “哦。”

  沈烈點點頭,釋然道:“這是好事兒呀!”

  追封戚繼光,這是情理之中的事,這樣戰神級別的人物在哪一朝,哪一代沒有封侯拜相呀?

  偏偏在大明連個伯爵都撈不到。

  就離譜!

  就是說破天,排擠打壓戚繼光那幫鱉孫子也該千刀萬剮,它們怎么就不想想,這么干!

  讓其他明軍將領怎么看呢?

  誰還愿意保你的天下?

  你這不是逼著各地將領擁兵自重么。

  至于李成梁如今還是個寧遠伯,也早該往上提一提了,攻下歸化城,橫掃韃靼各部,這是僅次于滅國的功勞。

  封侯也在情理之中。

  可王虎急了,在一旁咬著牙,紅著臉道:“可那李氏父子明明是沾了大人的光,大人……”

  看著王虎咬牙切齒。

  明白了。

  原來這小子是在埋怨天子,為什么不封賞沈烈,這擺明了搞差別對待,這自然讓廠衛體系的人十分不滿。

  這也在情理中。

  沈烈卻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揮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王虎仍要糾纏。

  一旁。

  海瑞也勸說了幾句:“下去吧,你家大人還年輕,興許……陛下是想壓一壓他的升遷。”

  王虎這才悻悻而去。

  門關上了。

  沈烈依舊低頭不語,海瑞卻嘆了口氣,這些話只能騙一騙王虎,至于天子為何忽然開始疏遠沈烈。

  對這心腹愛將似有些不滿。

  這問題。

  一來是廠衛與遼軍不同,是天子家奴,二來多半還是對沈烈廢天下丁稅的那份折子不滿。

  伴君如伴虎。

  古來如此。

  隨著海瑞嘆了口氣:“帝王心術呀。”

  又數落了幾句。

  “你呀,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海瑞跺了跺腳,干著急,他自問這輩子膽子已經夠大了,已經惹的人見人厭,可不成想這世上,竟然……

  還有讓他海青天也心驚肉跳的人。

  沈烈卻一言不發,只是在心中默默的沉吟著,良久才道:“他若連這般氣度也缺,還提什么千古一帝?”

  話音落。

  海瑞一哆嗦,翻了個白眼,差點嚇的暈過去了,恨不得把沈烈的嘴給捂上。

  這叫什么話?

  就算是當年的僧道衍,也不敢和永樂爺這樣說話呀。

  沈烈卻不以為然,大不了就把產業都交出去。

  告老還鄉唄。

  似乎是被沈烈的豪邁打動了,海瑞便走到了桌子旁邊,提起了狼毫,他也要寫奏折輕廢丁稅。

  沈烈也懶得管。

  這事兒。

  就算加上一個海瑞也沒什么鳥用。

  這時。

  親兵來報。

  “大人,申閣老遞了拜帖,請大人去府上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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