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嘣~”
一連三聲炸響在前方不遠處的上空傳來，得達心神一悸，微微抬頭。
只見自己斜上方不遠處已然炸開三團黑云。
他瞬間睜大了眼睛。
然而，瞳孔中無限放大的彈雨已經向他籠罩而來。
“噗噗噗……”
得達被數發鉛銻球彈丸擊中。
帶著強勁動能的彈丸輕易便穿透了那身華麗的錦甲將其打得血流如注。
甚至連他胯下的戰馬和周邊的數十名騎兵也跟著遭了殃。
“噫吁吁吁~”
“轟轟轟……”
彈雨之下，得達連同緊跟著得達的數十名騎兵齊刷刷翻到在地，濺起了大片煙塵。
清軍這錐形沖鋒陣型也在瞬間便被削去了錐頭。
血肉尸堆中，半邊身子被壓在戰馬下的得達口吐血沫，渾身再找不到一處完整地方的他，仰面望著空中那無數道淡淡的尾跡云。
“我…八旗…鐵騎，怎么可能……”
話沒說完，大清勇士得達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不過從這位勇士怒目圓睜、死不瞑目的表情也可以看出他是走得極不安詳的。
炮擊并沒有因為得達的死而停下來，一枚接著一枚的榴霰彈劃破空氣被發射到了清軍騎兵上空。
下一刻，密集的彈雨潑灑而下帶走了成片成片的清軍騎兵。
在連續幾輪炮擊后，李雲龍下令留長炮彈引信。
如此一來，炮彈爆炸的高度比之前要更低，雖然覆蓋范圍有所下降，但對應的，鉛銻球彈丸的密度也相應提高了。
這就造成了每一枚炮彈爆炸后，其攻擊范圍內的清軍騎兵幾乎死絕。
與之前相比的大范圍覆蓋，隨即抽取幸運小伙伴赴死的高空爆炸不同，現在這一打法直接就造成了清軍綠營的崩潰。
畢竟那每一次的爆炸之后，下方人馬齊刷刷倒下的場景實在是過于嚇人。
這是連一絲僥幸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啊！
慘重傷亡之下，被得達假傳軍令騙來的幾支綠營騎兵直接崩了。
他們毫不在意身后八旗督戰隊向他們射來的箭矢，調轉馬頭便向兩側逃跑。
畢竟，督戰隊不可能殺光他們所有人，中上一兩箭也未必會死。
但繼續往前沖，那可怕的彈雨之下妥妥的死路一條啊！
而且這還沒沖到明軍火銃射擊范圍呢。
得達身死，綠營兵敗逃，這讓還活著的三名八旗參領臉色烏青。
他們后悔了，悔不該聽了得達的話擅自出城迎戰。
現在的情形，別說擊敗明軍了，能不能活著走下戰場都還兩說呢。
而且，就以現在如此慘重的傷亡情況來看，就算是他們撤了下去，胡啟元也絕對不可能放過他們。
甚至，他們都不會等到朝廷的判罰就已經被胡啟元先行祭旗了。
撤，必死無異！沖，九死一生！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于是乎幾人一狠心，一跺腳。
“八旗的勇士們！我八旗鐵騎之榮耀全在你我之手！拿出你們的勇氣隨我沖鋒！讓那些綠營廢物看看我八旗是如何作戰的！”
“死戰！有進無退！有死無生！勇士們，殺啊！”
正白旗參領額圖渾揮舞著鋼刀大聲喊道。
原本因為得達身死綠營敗逃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八旗兵們因為額圖渾的喊話又被拉了回來。（別跟我扯什么超過多少傷亡就會崩潰，我的書里大清勇士個個神勇無雙，豈是爾等鍵盤俠可以比擬的）
傷亡已經超過了四分之一的八旗騎兵們在額圖渾的帶領下繼續向明軍陣型沖鋒。
900米距離，明軍各迫擊炮組開始射擊。
500米距離，明軍步槍手們加入到了攻擊陣營，同時，兩挺補充了2000發子彈的加特林機槍也開始噴吐怒火。
300米距離，明軍炮兵團更換霰彈。
至此，清軍的沖鋒步伐再無法前進一步。
橫飛的子彈撕裂空氣發出嘶嘶聲響，密集的子彈甚至形成了一道彈幕。
金屬風暴下，清軍騎兵的沖鋒隊形開始崩塌，無數倒閉的戰馬，清軍的尸體在地上鋪上了厚厚的一層。
汩汩流淌的鮮血加上被撕碎的血肉將土地浸潤，將大地染紅。
不出意外的外，明年這塊土地定會有個好收成。
而那三名以身作則沖在隊伍最前方的八旗參領，更是早早就成為了這些肥料中的一份子。
隨著四名八旗參領的相繼戰死，還活著的八旗兵們再也扛不住這樣的傷亡了。
現在他們與其說是在進攻，倒不如說是在組團自殺。
以血肉之軀消耗明軍彈藥，這就是他們取得的唯一戰果。
“逃啊！”
隨著一身撕心裂肺的驚呼聲響起，僅余數百騎的八旗勇士們崩了。
去他媽的八旗榮耀。
那在乎榮耀的鯊逼軍官們現在都已經變成了一堆碎肉，勞資現在只想活命！
于是乎，殘存的數百八旗騎兵們調轉馬頭想要逃命。
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又哪有那么容易。
已經處在明軍所有武器覆蓋范圍內的八旗兵根本就沒機會逃出去。
轉身逃跑的八旗騎兵們或被子彈擊中，或被鉛銻球砸中，或被迫擊炮連人帶馬一同掀翻。
密集的槍炮聲中，這幾百潰逃的八旗兵們一個接著一個摔落下馬。
至最后一身炮聲停息，整個屠宰場上除了偶有清軍頻死的哀嚎聲和少許馱著清軍尸體的戰馬在漫無目的游蕩著外，再無其他人員活動跡象。
……
屠宰結束，城墻上，剛剛還在為八旗勇士們搖旗助威的清軍官兵們此刻已是目瞪口呆。
剛剛發生了什么？
7000多大清鐵騎，沖-擊8000明軍步兵，一次沖鋒，一個照面，就沒了？
是我沒睡醒，還是產生了幻覺？
無數的清軍官兵不停的揉搓著自己的眼睛，希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但即使他們把眼睛搓瞎了，城外那尸山血海和空氣中那濃郁到近乎實質的血腥味都在提醒他們那7000多大清鐵騎是真的沒了。
而另一邊，胡啟元則是表情痛苦的捂著胸口。
僅僅一刻多鐘，7000多騎兵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明軍被屠戮一空。
踏馬就是7000頭豬也不至于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被屠宰完啊！
而造成這樣結果的得達和其他三名八旗參領現在都已經死在了外面，這讓他想找這幾個蠢貨發泄怒火都做不到。
捂著胸口甚感心肝劇痛的胡啟元無意間看到了身旁的閩浙總督張仲舉。
“那是在打擺子嗎？”
沒錯，張仲舉是真的被明軍嚇到了打擺子。
騎對步，7000對8000，看似勝券在握，結果卻是騎兵在一刻鐘被步兵屠殺一空，從古自今還能再找到如此可怕的戰例嗎。
明軍火器之犀利完全打破了他對幾十年前明軍的固有認知。
現在他已經明白了，為什么臺灣，福建水師，廈門，海澄會在如此之快的速度下被明軍拿下。
明軍如此犀利的火器就是直接去進攻京師，也未嘗不會成功啊。
這個時候張仲舉開始對自己，對福州，也對整個大清的命運感到擔憂。
這些明軍。
他真的不一樣啊！
與他相似想法的人還有很多，這其中整個南面城墻上觀摩了屠宰過程的所有清軍官兵幾乎都是其中一員。
見識到了明軍的兇猛火器之后，幾乎所有人都對守住福州城不再抱有希望。
都說女真滿萬不可敵，這明軍不滿萬也不可敵啊！
已經到18層地獄報道的得達恐怕怎么也想不到，他的這一次出擊直接便把福州守軍的士氣打落至谷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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