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碼？”
鄭芝龍心頭一陣苦笑，這要是朝廷要自己的家當，自己倒是可以開口討價還價一番，反正是皇上他不能白了自己，而且皇上貌似還是一個講理的人，只要不犯了他的猜忌，什么都好說；可是現在的這個太子殿下可不一樣啊，這個年紀輕輕的太子，城府之深，放眼天下也難以找到這么一位，而且手段老辣至極，自己敢隨便開口嗎？
更何況，剛剛靳良泰已經提醒自己了，這是自己向著太子殿下靠攏的絕佳機會，自己獅子大開口？那特么的還有什么人情？駁了太子殿下的面子，還不如不做這筆買賣呢。
不要銀子？
那殿下說了，就是死人買賣，這是交易，要是一兩銀子不要，那豈不是打了殿下的臉？殿下差錢嗎？
鄭芝龍雖然身處江湖，遠離廟堂，卻也知道，殿下在京城搞了一個什么興明銀行，現在都已經將分號開到了浙江跟福建，那可是日進斗金的買賣，而且都不止一兩斗！
“價碼？”
一旁的鄭芝虎笑道：“靳先生說笑了，殿下能夠看上我們的戰船，那是我們做臣子的福氣，不就是二三十艘戰船嗎？鄭家還掏得起！就奉送給……”
“老二，你給我閉嘴！”
鄭芝龍臉色一變，低聲吼道。
鄭芝虎嚇了一跳，囁嚅道：“大哥，您這是……”
“滾出去！”
鄭芝龍臉色冷冽，將手向著外面一指，笑話，這是殿下向著福建水師買船，你弄個鄭家還掏得起！這特么的是只嫌鄭家落入朝廷的把柄還少嗎？鄭家？鄭家能跟殿下相提并論嗎？找死也不是這么一個找法！
鄭芝虎臉色蒼白，連忙跑了出去。
“鄭大人，何必大動肝火，這件事情嗎，咱們是私下里商議，沒有什么可以避諱的，莫說殿下不會怪罪，即便是怪罪，我們兩個受了鄭大人的接待之情，這點事情難道還不會給您遮掩一二？”
靳良泰笑道。
鄭芝龍臉色一紅，苦笑道：“靳先生見笑了，鄭某乃是海賊出身，這些兄弟跟著我打打殺殺慣了，心腸不壞，可就是粗野了一些，還請先生見諒！”
“鄭大人，”
常斌笑道：“其他的都是小事，單單這些戰船，你需要多少銀子，說個數吧……”
鄭芝龍深吸一口氣，答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客氣了，這些戰船都去除了槍炮，造價到也不貴，五艘大青頭，一艘三千兩銀子，共計一萬五千兩銀子；兩艘蜈蚣船，每艘七千兩銀子，共計一萬四千兩銀子，兩艘西洋蓋倫船，一艘一萬五千兩銀子，共計三萬兩銀子，至于其余的大小二十艘船只，一艘兩千兩銀子，共計四萬兩銀子，加在一起，共計九萬九千兩銀子，當然這是新船的造價，即便是整個福建水師，也不可能找出這么多嶄新的戰船來，本官保證八成新，折價七折，收您七萬兩銀子，如何？”
近三十艘戰船，七萬兩銀子，算起來，還真的不算太貴，畢竟是戰船，不是普通的商船，常斌多年來跟隨呂程在水上討生活，對于戰船的造價再清楚不過了。
常斌點點頭，答道：“好，您一口價，兄弟我不討價還價。”
鄭芝龍接著說道：“除此之外，每艘大船，本官配置相應的水手十五人，小船每艘配備水手八人，這些人都是精通航海與操船，若是殿下喜歡，就都送給殿下了，若是殿下看不上，打聲招呼，送回福建即可；除此之外，殿下乃是南征北戰的上將，誰也想不好哪一天就會到海上巡視一番，沒有一艘像樣的帥船，如何能行？兩個月內，本官從南洋花費重金購買一艘西洋旗艦回來，作為太子殿下日后巡視海疆的帥船，也算是臣的一份孝心了。”
西洋旗艦！
這玩意可不是鬧著玩的！
雖然西洋各國的大型戰艦都集中在大西洋呢，可是即便是南洋，東印度公司的大船同樣是巨無霸的存在，四五千料的巨無霸，若是裝載了齊裝的火炮，只怕價值都要超過三四萬兩銀子了！
這一單生意讓鄭芝龍做的簡直了，滴水不漏！
銀子，我要了，那是為了維護殿下的面子，您給我臉面，我死也得接著；可是，銀子燙手，我就給您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兩三百水手，這如果自己去找，那花費的人力物力絕對不會小啊，我給你湊齊了，在送你一座帥船，價值三四萬兩銀子的帥船，可以說，這一番操作，著實能讓太子殿下既得了面子，有得了里子！
“哈哈哈……”
常斌大笑起來，“好，好得很，鄭大人果然是爽快人，這份厚禮，兄弟我就替殿下收下了，代殿下多謝鄭大人的美意，這份情，殿下絕對不會忘記的。”
鄭芝龍苦笑道：“常將軍說的哪里話，都是為了給殿下做事，何必分什么彼此？別人想要找一個機會孝敬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還未必給這個機會呢，這是福建水師全體將士的福氣！！”
鄭芝龍這一次當真是下了血本，大小三十艘戰船，再加上這么多經驗豐富的水手，以及一艘西洋的主力旗艦，即便是二十萬兩銀子都未必能買得到啊，甚至那西洋的主力旗艦都是有價無市，三四萬兩，那是戰艦的造價，真的買，只怕七八萬兩都未必能夠打動人家的心啊，想要讓西洋鬼子將主力旗艦賣給自己，只怕是自己要狠狠的吐一回血了。
“既然采購的事情辦完了，那還請兩位在這里盤桓數日，本官這就派人四處查驗戰船，將合用的戰船給調撥過來，本官在府上設宴，專門為兩位接風洗塵，還請兩位務必賞光！”
鄭芝龍臉色緩和下來，向著常斌、靳良泰笑道。
靳良泰臉色一正，低聲道：“大人，還有一件事情呢，殿下在我們出發之前曾經交代，除了戰艦的事宜外，還請大人能夠留意西洋的工匠，特別是技藝精湛的工匠，一旦發現，為朝廷將人留下，送往京師，殿下如今可是求才若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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