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看湯若望身體不停顫抖著，笑道：“湯若望，你不用那么緊張，朕說了，你們想要信教，隨便你們信，你們想要掙銀子，朕也絕不吝嗇，只要你們有本事，朕的銀子敞開了給你們預備著，你擔心什么？”
湯若望低聲道：“皇上，臣自然知道皇上開明大度，對于西洋的人才關愛有加，可是很多工程師與學者，他們本身就是傳教士，他們的使命就是為了傳教啊，您不讓他們傳教……”
朱慈烺冷哼道：“掙著朕的銀子，還想在朕的眼皮底下傳教，想都不要想，如果他們不滿意，那可以隨時離開大明，朕也不攔著，只是，你告訴那些人，想清楚了，到了別的地方，是不是還能夠掙到這么多的銀子，是不是還會有如此優厚的講學研究的待遇！”
湯若望嘴角一陣抽搐，的確，皇上這兩三年的時間里，可是已經向著皇家學院里投入了不知道多少銀子了，學院之中的那些西洋學者，哪一個不是富得流油？他們的俸祿甚至都超過了五品的知州了，更何況，皇上還在大力支持他們的研究，只要他們的研究有道理，那皇上就從來沒有吝嗇過經費！
離開？
無論是誰，都得好好地衡量一下！
“行了，這些都不說了，聊聊其他的事務！”
朱慈烺揉揉太陽穴，低聲問道。
蔣德璟躬身道：“皇上，這些日子以來，您下旨全力督造火炮，可是，督造數千門火炮，我們可是需要數百萬斤的銅啊，大明的銅產量如何有這么高的產量？若是全部使用熟銅鑄造，那絕對會引起銅錢的短缺，到時候，各地經濟只怕會要出現動蕩啊，而且即便是我們要用鋼鐵鑄造，對于國內的鋼鐵消耗也是一個巨大的數字，畢竟，督造火炮需要的鋼鐵，比之普通的鋼鐵要求要高啊……”
“你是說，銅跟鐵有些供應不上了？”
朱慈烺皺皺眉頭，問道。
蔣德璟低聲道：“的確是如此，一年時間，督造上千門火炮，最輕的都需要耗費兩千斤的重量，而且炮彈之中也需要一定的鋼鐵甚至鉛，大明每年鋼鐵產量只怕是難以維系啊……”
連鋼鐵產量都供應不上了，那更別提青銅了，畢竟大明的銅產量歷來不高。
“既然鋼鐵產量供應不上，那就大力開礦，大明有的是鐵礦，難道還要讓朕給你去找礦不成？”
朱慈烺沒好氣道。
蔣德璟臉色一滯，苦笑道：“皇上，您說的倒是簡單，煉鋼，哪里有那么簡單？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對鋼鐵的質量要求越高，需要的溫度越高，原來用木炭煉鋼煉鐵，鋼鐵的質量一般，現在換成了煤炭燒爐，可是以來，需要消耗的煤炭產量可不再少數，第二個，即便是我們有足夠的煤炭，那鋼鐵的質量可怎么般？現在的鼓風機大多都是靠人力，如果方便的地方，則是利用水力，人力太弱，水力不穩定，而且還需要靠近水源，太不方便了……”
朱慈烺冷哼道：“你們工部如果解決不了這些問題，那還要工部做什么？工部的工匠解決不了，那就去請教皇家學院之中的學者跟工程師們，朕給他們銀子，難道是白養著他們的嗎？”
蔣德璟茫然道：“皇家學院？那些學者，他們難道還懂得怎么煉鋼？”
朱慈烺低喝道：“蔣大人，不要忘了，我們的火炮很多問題可都是他們解決的，怎么難道就解決不了煉鐵煉鋼的問題？”
朱慈烺看向湯若望，問道：“湯大人，你以為呢？”
湯若望遲疑了一下，低聲道：“提高煉鐵爐的溫度，在西洋也是一個難題，甚至西洋的鋼鐵產量與質量現在還不如大明的高，不過，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應該也不是不可以……”
“你倒是說說……”
朱慈烺問道。
湯若望苦笑道：“皇上，這哪里是臣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臣也需要去看看，而且，臣的專長也不在冶煉上，需要召集學院的一些學者工程師來研究的……”
“沒有那么難！”
朱慈烺淡然道：“鐵礦的問題容易解決，只要有足夠的鐵礦，有足夠的人力就不是什么問題！錢謙益，準備擬旨，鼓勵民間開辦鐵廠，允許民間找礦，開礦，只需要照章繳納稅賦，朝廷不得加以限制！”
錢謙益登時蒙圈了，急聲道：“皇上，萬萬不可啊，自古以來，鹽鐵行業不光是暴利，而且關乎朝廷安危，一旦放開鋼鐵的限制，民間將會出現大量的鐵廠，到時候，一旦有人心懷不軌，那對于大明來說，可是滔天大禍啊！”
朱慈烺淡然道：“錢大人，你多慮了，大明想要千秋萬代，靠的不是北面的萬里長城，也不是管控鋼鐵，而是仁政德政，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有了好日子，即便是有人圖謀不軌，誰會去跟著造反？”
呃……
不光是錢謙益，所有人都傻眼了！
連常以霖都瞪大了眼睛，感覺到不可思議！
仁政，德政？
皇上，您老人家也開始說仁政、德政了？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你原來可是一直不是動刀子，就是殺人啊！
錢謙益無語道：“皇上，這樣的話，臣、臣都有些不相信是從您嘴里說出來的……”
“切！”
朱慈烺哂然道：“錢大人，朕是喜歡大動干戈，喜歡殺人，可是，那是建立在有人威脅到大明的頭上，否則，誰沒事拿著打仗當過家家？難道朕將士們的性命不是性命？仁政，德政，什么是仁政跟德政？最大的仁政跟德政是什么？就是一句話，四海升平，安居樂業，光唱高調，唱不來仁政德政，那是的一步步干出來的。比如讓民間開礦設廠，會是多少人由此致富？朕不能因為可對朝廷有威脅，就永遠禁止民間開礦，朕也絕對不會因為有將領大臣可能對朝廷有潛在威脅，那就濫殺無辜，這是因噎廢食，去，準備擬旨吧，不光是鐵礦，還有其他礦藏，甚至包括煤炭，都允許民間開采，只要他們向朝廷申請，照章納稅，朝廷不得禁止，內閣也你一個章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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