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隱很認真地看完朱元璋給朱棣的圣旨,猜出了朱元璋意思后,皺了皺眉,隨即又點了點頭,“那么,燕王殿下這幾日就帶著燕王府軍隊,巡視邊境整頓紀律。”
“現在太子殿下剛剛薨逝,朝堂肯定會非常動蕩,要提防北元賊人趁機作亂。”
“雖說北元朝廷已經宣布臣服咱大明朝,但是草原上還有好幾股非常強悍的力量,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朱棣顯然愣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宋師放心,本王在北平府鎮守了這么多年,知道怎么做,不會讓那些賊人有空子可鉆。”
“況且現在大同府那邊還有老十三鎮守。”
宋隱點點頭,“燕王殿下,除了提防邊境有賊人作亂以外,別忘了封地的治理也不能落下。”
“我知道您跟太子殿下感情極深,但是逝者已逝,咱們活著的人,不能因為傷心而懈怠。”
“否則太子殿下泉下有知,知道燕王殿下你整日沉迷哀痛,無心政事,肯定會不開心。”
朱棣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一旁的燕王府中人,也是深深地怔住了。
不過很快,眾人也都回過神來,緩緩點頭。
朱棣更是神色凝重,一臉肅然,“宋師教訓的是,本王不能一直沉迷于哀痛中,不能誤了大事。”
隨后,宋隱又跟朱棣聊了一會,這才起身回府。
朱標的事情已經成了事實,宋隱知道有些事情躲避不是辦法。
對于他來說,現在也只能是靜觀其變了。
接下來的幾日,朱棣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他沒有再像前幾日那樣沒日沒夜地守著靈堂,而是帶著自己的燕衛,甚至還把兒子朱高熾也帶上,去巡視北平湖的各個州府。
看到朱棣一心撲在北平府的政事上,負責監控的錦衣衛還有北平府的大小官員,都暗中松了口氣。
而北平府各個州府的百姓,也覺得很安心。
這么看來,燕王朱棣并沒有野心。
這日宋隱正在自己的府里,沒有外出。
卻聽到下人來報姚廣孝來了。
宋隱頓時皺了皺眉。
對下人揮了揮手,示意讓姚廣孝進來。
“小人見過宋大人。”
宋隱對姚廣孝露出審視的目光,“不知道大師來找本官有何要事?”
“宋大人當真不知嗎?”
姚廣孝平靜地看著宋隱,淡淡地詢問。
“我能知道什么?”
宋隱明知故問。
姚廣孝壓低了聲音,“現在太子已經不在了,皇上又年邁,一眾藩王當中,雖說秦王和晉王都有勇有謀,但是他們都太過殘暴,絕非明君。”
“當今天下,只有燕王殿下足智多謀,關鍵是還非常賢良,頗有帝王之氣。”
“如果燕王殿下有心謀太子之位,絕對有八成以上機會。”
“大師慎言!”
宋隱眉頭都皺起來了,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周圍并沒有人這才放下心來。
當下,他目光冰冷地盯著姚廣孝,“難不成大師是想嘗一嘗被株連九族的滋味嗎?”
姚廣孝一怔,別看宋隱只是一介文官,但他還身兼軍部尚書一職,在征討朝鮮和攻打倭寇島時,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能不輸于任何一個武將。
嚴肅起來,渾身上下呈現出一股瘆人的殺氣。
“宋大人應該知道,皇上所有皇子中,唯有燕王殿下跟皇上最像。”
“不瞞宋大人,這幾日小的也試探過燕王殿下,雖然殿下沒有說什么,但是小的看得出來,燕王殿下對那個位置也是充滿期待。”
“真是這樣嗎?”
宋隱呵呵一笑,目光牢牢地盯著姚廣孝,“那燕王殿下可以親自上書給皇上啊!”
姚廣孝倒抽了一口冷氣,難以置信地看著宋隱,“宋大人,太子殿下這才薨逝沒有幾日,燕王殿下怎么可以在這種時候去跟皇上說他心儀那個位置?”
宋隱臉都板了起來,聲音也冷了,“那大師到本官這兒來走動,此刻說的這番話,若是傳了出去,難不成是想讓皇上覺得燕王殿下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嗎?”
姚廣孝一驚,慌忙擺手解釋,“宋大人別誤會,小的對燕王殿下那是一副忠心,絕對不會做出不利于燕王殿下的事來。”
宋隱冷冷暼了姚廣孝一眼,“難道大師現在做的事情就對燕王殿下有利嗎?”
“這個……”
姚廣孝被宋隱這話說得啞口無言。
好一會兒姚廣孝才苦笑著開口,“可是宋大人,皇上已經年邁了,為了朝堂穩定,皇上肯定會及早確定新的太子。”
“如果燕王殿下不趁著現在這個機會運作一下,等到皇上定下了太子人選,那燕王殿下就沒有機會了。”
姚廣孝顯然有些急了,“在皇上心中,或許也覺得燕王殿下是最佳的太子人選。”
“那大師又何必如此著急呢?”
宋隱目光炯炯地盯著姚廣孝,“大師就不怕這么做,會讓燕王殿下給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反而弄巧成拙嗎?”
姚廣孝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被宋隱繞了進去,無論他怎么解釋,都有種他要陷朱棣于不利境地的樣子。
“宋大人,實在好口才!”
“不是本官口才好,而是大師被那個位置迷住了心竅。”
宋隱搖搖頭。
可是姚廣孝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又怎么可能那么輕易放手?
“宋大人乃是天下奇才,自然也知道,自古以來,但凡藩王勢力過于強大,所以無論是誰坐到哪個高位上,肯定都不會允許藩王過于強盛。”
“如果燕王殿下,這次沒有抓住機會,等到新太子繼位,那么燕王府所有人都會面臨著要遠離大明搬到燕國去的命運。”
“但是燕國現在還沒有發展起來,草原上各種物質又如此貧瘠……”
姚廣孝這番話,宋隱根本就不為所動。
“那又如何?燕王殿下立足于燕國,再好好治理朝鮮,甚至以后的倭國,又何嘗不能一展身手?”
姚廣孝緊緊地盯著宋隱的眼睛,仿佛想從中看出點什么。
“難怪宋大人會慫恿燕王殿下,將燕王府的財物和家眷送往燕國。”
“小人雖然不知道宋大人此舉的真正謀劃是什么?但是宋大人應該也是不想看到燕王殿下落于人后。”
姚廣孝說完,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宋隱,想從眼神里看出宋隱的真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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