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隱這波操作，導致在場的錦衣衛離開時，皆是一臉納悶與疑惑。
可是，還有人比他們更慘，那就是黃宏。
他是雙腿打顫地走出了宋府，剛坐上馬車，就感覺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光。
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后，他就連忙吩咐去京城商會。
京城商會里的商賈，得知黃宏剛剛見過宋隱，紛紛向他圍了過來。
見他臉色煞白，像是受到了很大驚嚇，頓時更加好奇了。
等他坐下，喝了一口熱水緩和了一下情緒后，就有人忍不住詢問。
“黃老板，宋大人是不是給你什么好消息了？”
聞言，黃宏笑得無比苦澀。
“好消息？”
“我都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宋大人是把我找了去，收了兩百萬兩銀票，承諾幫我辦事。”
“這原本是好事，誰曾想宋大人竟然讓錦衣衛將我和大人的交易，原原本本地記了下來。”
“什么？”
“這事兒能讓錦衣衛知道嗎？”
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雖說是商人，卻也知道錦衣衛可是殺人都不眨眼的。
“麻煩大了，黃老板，這回你怕是死定了。”
“一旦被錦衣衛盯上，就是死路一條了。”
“慘了，完蛋了。”
“只是宋大人是什么意思啊？大人怎么會讓錦衣衛知道這種事情呢？”
“對啊，錦衣衛可是皇上的眼線啊！”
商人議論紛紛，都無比震驚。
他們這些商人跟官員的區別在于，官員掌權，他們掌錢。
無論是商人還是官員，都在錦衣衛的監控范圍內。
只要是涉及到朝廷安危的事情，除了死路一條，沒有任何轉圜的可能。
想不到宋隱竟然主動招惹錦衣衛。
天啊！這是一個什么情況？
所有人都云里霧里，完全猜不出宋隱此舉用意何在？
這時，人群里冒出一道聲音，“大家稍安勿亂，我覺得此事雖然離譜，卻也不至于就一定是壞事。”
眾人一看，說這話的人是謝強。
謝強已經交代兒子謝書云留在京城尋找機會，自己過幾日就返回福建。
現在聽到這事，他直覺此事另有深意。
見他發聲，眾人都好奇地向他看了過去。
“都已經被錦衣衛盯上了，此事怎么可能還能好？”
謝強的話立刻受到眾人質疑。
“各位也知道宋大人能力出眾，這些年來宋大人給了我們那么多賺錢的機會。”
“現在宋大人更是官拜正一品，說是位高權重也不為過。”
“今日宋大人讓黃老板過去，卻又讓錦衣衛做見證人，諸位覺得宋大人如此精明，怎么會在錦衣衛面前主動暴露出自己的把柄。”
謝強如此分析，頓時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不得不說，謝強分析得很有道理。
可是，其中又疑點重重。
“你們想，如果錦衣衛真要盯上此事，黃老板不可能安然無恙地離開。”
“現在宋大人不但位高權重，而且有那么多的豐功偉績。”
“諸位再想想，宋大人大婚時，就連六部尚書如此重臣都到場，還有那兩位大人物。”
“要我說啊，宋大人就沒把錦衣衛當回事。”
謝強分析得越多，黃宏也漸漸地淡定下來。
這么說來，似乎還真是這么回事。
否則，他當著錦衣衛的面行賄，怎么還走得了。
恐怕他拿出銀票的那刻，就已經頭顱落地了。
怎么可能還活到現在。
“哈哈，謝老板如此分析，當真是讓我等茅塞頓開。”
“看來錦衣衛確實是不敢管宋大人的事情。”
眾人愈發覺得正是這種情況。
唯一讓他們不解的是，宋隱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再如何的不把錦衣衛放在眼里，也不能把柄留給錦衣衛吧？
這種上不了臺面的事情，當然要隱秘進行了，哪有主動讓人知道的道理。
眾人絞盡腦汁都想不通。
謝強思忖了片刻，突然想到還有一種可能，“諸位覺得，宋大人會不會進了朝堂后，就卷入派系之爭呢？”
“宋大人主動讓這種事情曝光在錦衣衛面前，實際上這是宋大人的計策。”
聽到這里，眾人紛紛恍然大悟。
“對啊！”
“太有可能了。”
“你們還記得那個胡惟庸吧，他就是淮西一派的人，聽說那一派都是奸詐小人。”
“雖然胡惟庸已經伏法，可是那一派還有李善長在啊！”
“對，那人去了江南，就一字不漏地照抄福建的功課。”
眾人越聊越起勁。
雖說他們都是商人，卻也知道朝廷里有派系之爭。
以前是浙東一派和淮西一派勾心斗角。
劉伯溫離開后，浙東一派沒落，現今朝堂上淮西派系一支獨大，而且他們當中，還有許多開國功臣。
宋隱功成名就地空降到朝堂上，儼然讓朝堂憑空出現一個新派系。
而宋隱身后，有福建和北平行省以及整個大明朝商人為后盾。
派系之爭，手段繁多。
“這么說來，還真有這種可能。”
“如果宋大人勝出，那么整個朝堂就是宋大人橫掃千軍，一人獨大，更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
“只是我們跟著宋大人，那時，我們豈不是也挺風光的。”
眾人一番合計下來，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宋隱此舉，正是為派系之爭下誘餌。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此次派系之爭，宋大人落敗的話，咱們上貢給宋大人的銀子，豈不是打水漂了。”
“朝廷對這種事情，向來是心狠手辣，沒有任何情面可講，萬一落敗，我等人頭也不保啊！”
突然有人想到這種可能性。
宋隱當著錦衣衛的面向他們索要銀子，這是考驗他們有沒有膽量跟宋隱站在同一陣線上。
所以，對于他們來說，也是一場豪賭。
贏了，則是皆大歡喜，平步青云。
可如果輸了，別說是他們人頭落地，甚至很有可能株連九族。
隨著這個觀點出來，許多人都沉吟不決。
這種豪賭，賭注是身家性命，代價太大了。
“這些年來，宋大人的能力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
“此事有利有弊，敗則死，勝則等著數銀子。”
“宋大人既然收下銀子，自然會辦事，壞處就是錦衣衛已經得知此事，也有可能沒有活路。”
“如何抉擇，諸位自己決定吧！”
謝強這番話，讓眾人緊張思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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