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朱棣詢問，姚廣孝伸出五指在朱棣面前晃了晃。
“殿下能否監國，約莫有六成機會。”
“只有六成嗎？”
朱棣有些意外。
父皇在朝堂上又向來強勢，說一不二。
怎么概率還不到穩打穩扎的八九成以上？
不過朱棣不會質疑姚廣孝的判斷，只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而已。
看出朱棣心頭疑慮，姚廣孝耐心解釋，“這次殿下能不能監國的阻力，在于朝中大臣這關。”
“原因嘛，自然是因為殿下已經是燕國皇帝，如今在藩王中勢力最是雄厚。”
“即便殿下只是暫時監國，都會讓大明朝臣覺得有威脅。”
“這就好比一山容不下二虎的道理一樣，所以朝臣肯定會想盡辦法阻撓。”
“最主要的是，現在大明朝堂中，又冒出太子黨。”
“歷朝歷代，皇位之爭都是萬古不變，即便是關系再好的親兄弟，親父子都跨越不過這個鴻溝。”
“你不爭，你沒有這個意思，卻不等于別人不這樣看你們這些藩王。”
姚廣孝的話，朱棣聽了大吃一驚。
他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
這話如果被有心人聽了去，那就麻煩了。
朱棣當即蹙額，“大師，別亂說。”
姚廣孝知道朱棣在顧慮什么，當即微微一笑，“殿下不必如此小心，這些事情并非空穴來風，相信現在已經有許多朝臣都是這么想殿下的。”
“相信皇上肯定會在今日朝會上說起這事，太子黨也肯定會想盡方設法反對。”
朱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玩弄心術，掌控朝堂，這些跟排兵布陣比起來，顯然朱棣更擅長后者。
就是他那小小燕國，都有派系之爭，何況大上燕國不知道多少倍的大明，更不可能避免。
而且他比其他藩王又多了專屬于自己的軍隊，這些都是朝臣忌憚他的因素。
雖然還沒有得到消息，但是朱棣相信姚廣孝判斷不會錯。
只是朱元璋最終會做出怎么樣的決定呢？
朱棣對此也很好奇。
“大師，那么我們要不要做點什么？”
朱棣這話，別有深意，有好幾層意思在里面。
一方面，朱棣覺得朱元璋不一定會信了朝臣的話，覺得自己對朱標有威脅。
但是朱棣也知道，他這個父皇最看重朱標以及皇權，也最恨有人威脅到朱標地位。
所以朱棣此時不得不做兩手準備。
他擔心向來就疑心很重的父皇，會為了大哥朱標的地位，鏟除一切隱患。
而且他現在就在京城，而不是在山高皇帝遠的封地，或者是自己的燕國。
如果父皇真的聽信謠言，直接對自己動手。
那么自己豈不是成為大明最大的冤種？
朱棣迫切需要姚廣孝給出意見。
事實上，朱棣是很想留在大明監國的。
姚廣孝自然明白朱棣心中所想。
沒有一個皇子藩王不覬覦皇位，尤其是大明皇位。
就算不能坐上龍椅，監國也很不錯啊！
自然，姚廣孝這么聰明，當然不會點破朱棣的小心思。
“殿下放心，皇上是何許人？他決定讓你監國時，就已經考慮過你會不會威脅到太子殿下地位了。”
“自然不可能等到上朝后，經朝臣提醒，皇上才得知有這種威脅在。”
姚廣孝說到這里，刻意停了下來，謹慎地四處看了看，這才對朱棣壓低聲音，“殿下，咱們去內殿里說。”
朱棣一怔，隨后了然地點頭。
這里雖然是朱棣府邸，但是錦衣衛無孔不入，這點身為藩王的朱棣，比朝臣更有感觸。
事實上，隨著大明發展，錦衣衛配備更齊全，滲透力也更強。
此刻朱棣和姚廣孝的話題較為敏感，自然需要更加小心謹慎。
兩人進了內殿后，這才重新繼續。
此時，朱棣臉色也嚴肅起來。
“大師的意思是說，無論是監國還是父皇會不會對我起疑心，都不用顧慮嗎？”
姚廣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鄭重其事地看著朱棣，“殿下可否說說，殿下有沒有想過逐鹿天下的事情？”
“大師是說……”
朱棣倒吸了一口涼氣。
姚廣孝這話問的，可以用大逆不道來形容。
說的好聽點是逐鹿天下，說的不好聽，則是想不想直接篡位！
朱棣連忙擺手，“大師慎言，大明有父皇和大哥，再怎么輪都輪不到我來執政。”
“大師，以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休要再提。”
“而且連這種心思都不能存，切記更不可讓第三人知道，不然休怪本王不客氣了。”
姚廣孝認真地看了宋隱片刻，這才意味不明地點頭。
剛才那話，不過是姚廣孝對朱棣野心的試探。
別看朱棣義不容辭地否定，姚廣孝卻看出來了，朱棣是有掌控天下心思的。
這份心思，可不是將燕國發揚光大。
而是大明！
這從朱棣話中那句，父皇和大哥還在這話里，就聽出來了。
也就是說，讓朱棣忌憚和尊敬的人，也就是朱元璋和朱標而已。
如果大明皇位，換上朱元璋和朱標之外的任何一個人，那就難說了。
姚廣孝得知了朱棣心思，當即轉移話題，“殿下不用憂心監國一事。”
“這事既然皇上已經跟殿下說過此事，那么皇上自然不會被朝臣左右他的決定。”
“再說了，皇上說起這事時，宋大人也在場。”
“宋大人可不是小蝦米，而是大明權力最大的重臣，身后站著的是整個大明實干派官員。”
“別說是太子黨，就是其他派系官員，都不是實干派官員對手。”
“這件事情只要宋大人自己沒有意見，其他朝臣定然是反對無效。”
姚廣孝跟朱棣分析他對監國一事看法，這番解釋，朱棣聽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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