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知道，畢竟任何一場災難下來，對北平府都會是一個打擊，都會傷到北平府的底蘊和元氣。
燕王府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會損失慘重。
朱棣當即臉色也不好看了，轉頭向宋隱看過去，“宋師覺得如果今年出現旱災，要如何將損失降下來呢？”
宋隱對此事也頗感無奈，說是人定勝天，也只是口頭禪而已。
有的時候，人類在自然威力面前根本就是小到沒有存在感。
“燕王殿下，以現在的條件還沒辦法進行人工降雨，所以只能盡可能地把損失降到最低。”
“本王知道，可是要如何將損失降下來呢？”
“燕王殿下，現在就可以讓北平府各個商隊，提前從別的州府購買盡可能多的糧食回來儲備。”
“只要在大災之年，糧食供應也沒有問題，就不會出現糧價上漲的情況。”
“而且，讓各州縣把百姓發動起來，修建更多的溝渠，保證所有的田地旁邊都有溝渠，盡可能減少莊稼旱死的情況。”
“不過，引水入溝渠時，要有專員負責監控運河水位，不得因為過分應引水到溝渠，從而導致運河水位達不到行船要求。”
“而且燕王殿下要把修建學堂的事情加快速度，越是大災之前，越讓百姓們多掙些錢，有了錢，當災難來臨時，百姓們也不至于太過恐慌。”
“這些都是應變天災的基本措施。”
“宋師所言極是。”
朱棣轉頭看向在場的士紳們，“你們回去后就通知鄉親們，按照宋師的計策行事。”
“是，燕王殿下。”
看到有了應對措施，朱棣多少也輕松了一些，突然想到剛才宋隱說的一個新詞匯。
當即好奇地詢問，“宋師剛才提到的人工降雨是什么東西？”
聽到朱棣詢問，一眾士紳們也很好奇。
他們腦海里腦補了一下，能夠想到的就是設祭壇求雨。
宋隱微微一笑，“人工降雨跟人們設祭壇求雨，既有相同點又有不同。”
“設祭壇求雨，是人們祈求上蒼降雨降下甘露，非常被動。”
“但是人工降雨則是主動地讓上天下雨。”
“竟然還有如此神奇的辦法，能夠主動讓上蒼降雨？”
包括朱棣在內的所有人都滿臉詫異。
宋隱微微頷首，沒有立刻解釋，而是反問眾人，“諸位覺得，當今世上真的有雷公電母存在嗎？”
“這個……”
眾士紳都一臉猶豫起來。
朱棣卻搖搖頭，“人們常說神仙保佑，佛祖保佑，事實上不過都是無稽之談而已。”
“沒錯，燕王殿下英明！”
宋隱當即點頭，“人們是無法讓神仙布雨的。”
“因為天空中的每一朵烏云，都是天地間的水汽聚集在一起形成的。”
“當這些云朵聚集到足夠大的程度，被風吹散，變成一個個小水珠，從天而降。”
“這么說來，云朵都是地上的水珠聚集而成的嗎？”
朱棣瞪大了眼睛，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由得一臉驚訝。
“是的！”
宋隱肯定點頭，“不過，以目前大明朝的實力，工匠們還無法進行人工降雨。”
“宋大人這么說來，難道說當條件成熟時，真的可以進行人工降雨不成？”
有些人滿臉不信，對宋隱的話表示懷疑。
“那是自然。”
宋隱正色道，“風雨雷電說白了是自然現象，但是明白了風雨雷電形成的道理后，就可以掌控它們。”
“這么說來，宋師有辦法讓燕王府，日后可以操控風雨雷電嗎？”
朱棣對這種技能大感興趣，并且還有些躍躍欲試。
“那么宋師，燕王府上的能工巧匠什么時候才可以掌控風雨雷電。”
“如果太過復雜，能進行人工降雨，不要發生旱災和水災也行啊！”
宋隱不由得嘴角直抽搐，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
眾人聽了都有些失望。
既然如此，也只能是通過人力進行防范了。
……
眨眼間，一個月過去了，整個北平府沒有一處地方下過雨。
整個天空都顯得非常干燥。
就連北平府上空，萬里無云。
一些有經驗的老農，已經察覺出今年必定是一個旱災之年。
果不其然，土地愈發干枯，所有植物都耷拉下垂。
旱災的趨勢已經呈現出來了。
自然不等燕王下令，百姓們紛紛自發地修建溝渠。
盡可能多地給自己田地儲備水源。
但是北平府的河流原本就不多，而且還不是大河流。
短短幾日時間，這些河流的水位線直線下降。
甚至有些地方都能隱約看見河床，稍微大些的船只都已經無法通行。
甚至于為了搶奪水源，有些村莊部落發生了大規模的械斗。
剎那間，北平府大小縣衙，都為各種打架斗毆事件忙得焦頭爛額。
這日，北平府知府胡思敏不得不去燕王府求見朱棣。
“燕王殿下，這段時間以來，已經有三十多個村莊，因為爭奪水源發生打群架事件。”
“而且這種事情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看到胡思敏愁眉苦臉的樣子，朱棣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
“可否出現傷亡？”
胡思敏當即搖頭，“還好，并未有人員傷亡。”
朱棣頓時松了口氣。
胡思敏急忙補充，“但是燕王殿下，現在只是剛剛開始出現旱災勢頭，等到旱災嚴重起來，為了保住各自田地中的莊稼，爭奪水源的事情肯定會越來越嚴重。”
“下官擔憂任其發展下去，事態嚴重起來，說不定會出人命。”
“那個時候想要阻止都難了。”
朱棣當初就愣了愣，然后神色不快地盯著胡思敏，“那你們這些父母官為何不勸解？”
聞言，胡思敏整個臉都快皺成苦瓜了，“燕王殿下恕罪，對于百姓們來說，田地中的莊稼等同于他們的命根子，出現旱災時，水源就是保住莊稼的唯一手段。”
“即便是減少澆水量，多少也能保住一些莊稼。”
“誰敢這個時候去阻止百姓存水，也就相當于跟百姓們的命根子過不去。”
“那個時候的百姓根本就勸不住，也完全不聽勸。”
“我們這些父母官的都已經勸得口干舌燥了，但是那些百姓根本就不理會我們，當我們是空氣。”
“稍不留意，打架斗毆的事情隨時都會發生。”
胡思敏說著，可憐巴巴地看著朱棣，一臉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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