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校場內,各書舍所有學生均已到齊。
請假的除外。
陶印紅、吳仙兒等人戰戰兢兢地出列,唐督查宣布完處罰的原因,大聲喝道,“你等服是不服?”
“服!”
眾女齊聲答應。
如果說昨天還有一點點不服,那么今早知道蕭翊蕭肅的死訊之后,就不敢不服了。
蕭家是她們的依仗,可現在蕭家沒了主心骨,必會亂上一陣子。
哪還有空管她們?
還是識相些比較好。
她們沒作妖,唐督查也省了些事,叫出七殺,令眾女向她道歉。
“鄭巍同學,對不起!”
“我錯了,求你原諒我!”
“抱歉,以后我再也不會誹謗他人!”
每個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也都很誠懇。
001忿忿道:“哼,江山能移本性難改,她們才不知錯呢,是發現宿主大人不好惹,才不得不暫時低頭。”
七殺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不過凡事論跡不論心,她們眼下真誠道歉,她就接受。
下次再犯,再打回去就是。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咱們還是同窗。”
聽得此言,桑太余暗暗點頭。
儒家弟子就該有此肚量。
裴滄海若有所思。
說來奇怪,鄭巍的聲音和高人的并不相同,卻能讓他聯想起高人。
也許是因為語氣中的淡然從容很是相似。
不,不會是她!
她才幾歲!
何況,她若有超越大儒師的力量,又怎會被人欺負。
想要改變聲音也很容易。
走完道歉這個流程,接著就是杖責。
二十多位妙齡少女趴在條凳上,被打得哭爹喊娘。
雖然大部分男生面露憐惜,但沒有一個人求情。
那般惡劣地詆毀同窗名聲,確實該重罰。
施雯春很想大聲叫好,又礙于掌院督查和先生們的威嚴,不敢叫出來,只在內心狂笑。
錢嬌嬌、許月心、吳仙兒三人還被記了嚴重違紀。
若在平時,她們承受不住這種打擊,但很多事情就怕比較。
孫小梅殺人未遂被送官,且證據確鑿,若無蕭家照應,肯定被開除,等待她的將是流放的命運。
與她相比,書院內的任何處罰她們都能接受。
還得慶幸蕭辰華沒有找上自己。
有傳聞說蕭家快倒了,蕭翊蕭肅是被朝廷鏟除的。
往后她們要離蕭辰華遠點兒。
杖責完畢,眾女站立不穩,哭著謝過師恩,由風齋內的粗使婆子攙扶回去上藥。
桑太余以她們為例,即興發表了一篇演講,告誡大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隨后解散。
唐督查遲疑了一下。
他記得掌院大人說過,鄭巍擾亂課堂、拘禁同窗,也要受罰。
大人是忘記了么,那他要不要提醒?
不提醒,不盡責。
提醒,萬一大人是故意放過,那他豈不畫蛇添足?
還沒等他作出選擇,就聽鄭巍道,“且慢!”
桑太余:“還有何事?”
七殺:“掌院大人,昨日學生說過,要與蕭辰華對質。”
唐督查覺得她有點不識好歹,害她的人有些送官有些重罰,她還要怎樣?
為啥非要為難掌院大人?
蕭翊雖死,蕭家還是江南的巨擘!
“鄭巍,你適可而止!”
七殺平靜地道:“如何能止?督查大人您自己也心知肚明,陶印紅、孫小梅等人,不過是黨羽,蕭辰華才是首惡!”
唐督查煩惱地揮著紙扇,“你也要識些時務!一味較真,只會適得其反!”
七殺:“我不怕。”
唐督查氣得說不出話。
這個小犟種,怎就說不通呢!
桑太余:“慶善,鄭巍沒有錯。”
轉頭對七殺道:“你昨日確實說過要與蕭辰華對質,我也同意了。但蕭家出事,蕭辰華請假未歸,能否延后幾日?”
七殺:“能!”
說了對質就必須對質,鐵血劍修不打誑語。
但可以稍微變通一下下。
總不能逼著桑太余立時去要人,那也太不人道了。
又說了兩句,桑太余命諸生散去。
七殺和施雯春手挽著手,快步穿過校場,準備回書舍。
“鄭巍小友,留步!”
裴滄海默念“迅疾如飛翼”,雙臂一展,輕飄飄地落到七殺身前。
“見過裴老太爺!”
施雯春趕緊拉著七殺行禮。
這位老太爺只來了幾日,但書院上下都知道他是掌院大人的好友,曾官至左都御史、武極殿大學士。
裴滄海:“免禮!鄭巍小友,昨日受了驚,夜里想是憂懼交加,難以入眠?”
七殺:“多謝老太爺關心,學生還好,無憂無懼。”
001:“宿主大人,裴老頭在試探你!”
七殺:“這不是顯而易見嗎,還用你多說?”
裴滄海的直覺很靈敏。
她在蕭家大宅說話時,因為要作弊,下意識用了自己的聲音。
他竟還能懷疑到她頭上。
這件事她無意隱瞞,也無意公開,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隨意。
不過,他如果直接問,她就直接答。
“無憂無懼么?不錯!”
裴滄海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
但她表現得很正常,符合她這兩日所展露出來的冷靜和堅強,毫無破綻。
七殺:“謝老太爺夸獎!”
“祖父,您慢點!”
裴辰西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祖父真是的,都這把年紀了,還不知道保養身體。
走這么快做啥?也不怕崴了腳。
七殺順勢道:“學生告退!”
裴滄海含笑說道:“去罷,好生上課。”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叫住她。
不是已經排除她了么?
裴辰西扭扭捏捏,“祖父,難道你看出來了?”
裴滄海隨口問道,“看出什么?”
裴辰西有些羞澀,頭都不敢抬,“鄭巍容貌姝麗,有勇有謀,行事大方,孫兒心甚悅之,聽憑祖父做主!”
還有一條他沒說。
鄭巍運道很好,剛要直面蕭家,蕭家就出了禍事,沒空打壓她。
說了,有可能被祖父罵。
因為祖父曾言,運道之說子虛烏有,不可信。
不管怎樣,祖父會關心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家,定是為他著想。
他,他愿意!
那道倩影令人難以忽視,昨晚他還夢到。
裴滄海:“......長得不怎么樣,想得還挺美!”
鄭巍這般女子,他也配得上?
就算這兔崽子是自家孫兒,他也得說一句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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