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男一女時,他們便知此次行動徹底失敗了。
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留下把柄!
幾個黑衣人義無反顧地將刀對向了自己,刺入了胸膛中。
只有一人動作稍慢,被岳明攔了下來。
岳明的動作迅速,還順帶著將他的下巴卸掉了,唯恐他在牙齒中藏了毒。
李成半只腳踏入鬼門關又被人拉了回來,眼神驚疑不定,抱著門口的一根柱子瑟瑟發抖。
這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一直到謝宴帶著顧寧走進來時,他才恢復了神情:“你們想要從我這得到什么?”
“自然是李夫人的下落了。”顧寧瞥了眼他,嫌惡道,“你們李家在逃的主事人,也就她一個了。”
聞言,李成心又顫了顫:“你是說我父親也……”
“是啊。”顧寧點了點頭,“你父親如今就在郡主府的地牢里呢。”
聽著顧寧輕飄飄的一句話,李成內心一陣驚慌,他暗暗捏緊了一雙手,低聲道:“你們想要知道她的下落,我可以告訴你們,但是……你們必須要保證我的安危,還有我們李家的那些東西,你們也不能動一分一毫!”
他越是說著,越是自信。
身為李家的繼承人之一,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價值。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顧寧與謝宴兩人臉上毫無波動,就這么淡漠地注視著他。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李成頓時慌張起來,“我提出的條件已是……”
“你人都落到了我們手里,我們還怕你不招不成?”顧寧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上的李成,“這牢里有不少東西都能用在你身上,你試上一試,再與我談條件吧。”
說著,她就拉著謝宴要往外走。
見狀,李成立刻慌了。
他眼神飄忽,閃爍了多種情緒,最后脫口而出:“若只是留我一條性命呢?我一定能替你們找到鄭氏那個賤人!”
顧寧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李成的眼神閃爍了好幾下,心中很是篤定,覺得顧寧一定會答應自己這個條件。
左右顧寧他們都是要留下自己性命的,不然也不會在這些刺客中救下自己,更何況他還知道不少有用的情報……
“怕是要讓二公子失望了。”顧寧勾唇一笑,“就算我答應留下你的性命,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少女也不會答應的。”
霎時間,李成的臉上血色盡失,蒼白如紙。
面對言笑晏晏的顧寧,他仍然抱有最后一絲僥幸心理:“縣主,您就算厭惡我,也不該將這樣的罪名安放在我身上!我除去聽鄭氏那賤人的命令行事,我可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
突然間,顧寧蹲下了身子。
她這樣的動作,讓李成心膽俱顫:“你想做什么?”
“李公子還記得梨花村的張家嗎?”顧寧輕聲道,“還有云山的黑虎寨,你聽過嗎?”
這兩句話,頓時點燃了李成心中的恐懼。
他眼神驟變:“你都知道了?”
“是啊。”顧寧點點頭,語調溫軟,望著李成的眼神卻極為冰冷,如同冬日的寒冰,凍得李成心中發慌。
“我的人已經將黑虎寨鏟平了,留了幾個活口,他們都招了,這些年在路上搶掠的少女,大都是送到了你手上,那些少女在你手上活不過一個月,為了滿足你的要求,在劫掠不到過往路人時,他們便會下山燒殺搶掠,務必滿足你每年十二個少女的要求。”
顧寧語氣輕飄飄地,然話語中的厭惡與憎恨,李成聽得清楚。
“黑虎寨是七年前成立的,七年來,死在你手上的少女足有上百人,你這一條命都不夠還的。”
李成在極大的恐懼中崩潰了,他不斷往后縮,口中叫囂道:“那不過是些賤民,丟了性命又如何?”
“你將她們當做賤民不過是仗著家世比她們好,論家世,應當沒人能比得過皇家血脈吧?”顧寧若有所思地開口,“這么說來,我也能將你當做賤民了!既然如此,我想要你的性命,你該乖乖奉上才對!怎么會如此害怕?”
“你!”李成惡狠狠地盯著顧寧,眼神猶如是從地獄中爬上來的惡鬼,“你若是殺了我就什么都得不到!只有我才知道鄭氏的下落!”
他眼神兇狠,心中卻極為篤定顧寧會放過自己。
誰知下一刻,顧寧便捂著嘴,輕笑出聲:“你還真以為自己有不可替代的價值呢?你怎么不動腦子想想,為何你與李家其他人都被抓了,鄭氏卻能在外逍遙?”
顧寧的聲音里拖著長長的尾音,語氣中的嘲笑意味,讓李成一雙眼睛變得赤紅。
“賤人!賤人!”李成什么都明白了,“我們不過是被她放棄的一枚棋子!她早就知道你們查到了李家身上,所謂的兵分三路,不過是卷了我們李家所有的銀子跑了!”
“現在才想明白。”顧寧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不過這樣一來,你好歹死得明白,知道是誰害你淪落到了這步田地。”
“岳明,動手吧。”
顧寧緩緩站起身,扔下了一句讓李成肝膽俱裂的話。
瞬間,李成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謝宴!你難道不明白我的價值嗎?你當真要任由這個女人公報私仇?她不過是個女人,又懂什么?你若是留我性命,我定然會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你!”
李成不斷叫囂,站在門口的男人眼皮都沒抬一下。
見狀,李成最后一絲力氣也被抽盡了。
岳明就站在他身邊,那把將他救下的刀如今即將落在他的脖頸上,生死關頭,驚懼交加下,他渾身一抖,黃色的液體順著他的褲管一路往下。
顧寧嫌棄地往后退了幾步,手便被謝宴握住。
謝宴捂住了她的雙眼,帶著她往外走去。
“動作干脆些。”謝宴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話。
岳明點點頭,李成領會到了謝宴的意圖,瘋狂地掙扎了起來:“你為色所迷又怎能成大事?我的價值……”
“你能有什么價值?”顧寧被謝宴大手捂住了眼睛,紅唇與如雪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見她紅唇微張,貝齒輕啟,“你的價值是告訴我們,你與方家都是聽從三皇子的命令行事嗎?與匈奴交易的大筆金銀也被送去了京城?”
霎時間,李成兩眼一黑,怒急攻心之下,一口血噴了出來。
他捂著胸口,顫顫巍巍地指著顧寧:“你怎么知道?”
“是你們太蠢了,總以為自己能將這些事瞞下。”顧寧輕哼一聲,再也沒停下腳步。
李成臨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顧寧唇角譏誚的笑。
他至死都不明白,為何這樣隱蔽的一樁事,會被顧寧發現?
……
寧州城外的一處農莊。
原本的李夫人,現在的鄭秀,正一臉怒容的盯著跪在跟前的幾人。
“這么說,你們都不知道李成被關在何處?”
“都是方家送來的消息,屬下還未趕到越州城,便發覺有不少人在外面盯著,屬下擔心被人認出來,不敢再進入越州城內,只敢在外面打聽。”下屬說話時,聲音都帶著顫抖,“根據城內的消息,李家其他人都被抓了,那處礦場也被封了,一支軍隊在那守著,咱們的那批貨怕是拿不出來了。”
鄭秀姣好的臉龐一陣扭曲:“不是讓你們去各地搜集鐵礦了嗎?難道一千把刀都造不出嗎?”
“從越州那件事后,各地監管更嚴了,咱們的許多路都被堵了,還有不少弟兄被守株待兔的人抓了去,只怕是……”
下屬的話還未說完,鄭秀便重重地拍著桌子,打斷了他剩下的話。
“廢物!一群廢物!”鄭秀站起身,在房間內仿佛踱步。
寧州與越州相隔頗近,如今也是大雪紛飛,這個農莊簡陋,根本比不上李家的奢華,鄭秀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裘,因為寒冷,臉色變得青白。
“方家還沒有消息送來?”鄭秀沖他說,“務必要與方家聯系上,這與匈奴的買賣,可不是我們單獨吃下的!他們也拿了銀子,若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頓了頓,她又咬牙切齒道:“告訴方成玉,若是惹急了我,我就直接去京城,將他們那些破事全都抖落出來!”
下屬聽出了她孤注一擲的狠戾,連忙點頭:“屬下定會讓方家將那批鐵器吐出來的。”
鄭秀微微頷首,眉眼流露出一抹狠厲:“去做吧,若是遇上了不長眼的人,殺了就是了。”
待屋內只剩下鄭秀一人時,一個瘦小的身影又擠進了房間。
“黑虎寨已經被官府的人一把火燒沒了!咱們的弟兄們也都……”
說話的人抬起頭,眼中滿是恨意。
鄭秀把玩著自己的一雙纖纖玉手,面容上并未有太多傷感之色,只是問了一句:“寨子左邊的山洞沒人動過吧?”
“他們一心想要除掉咱們黑虎寨,根本沒有留意到還有一個山洞。”此人答道。
聞言,鄭秀松了口氣,精神也為之一振:“那就好!只要還有這個山洞里的東西在,咱們就還能東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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