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公子,這邊請。”
一進榷場,便有不少商販朝著謝宴熱情地打著招呼。
謝宴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一只手攬著顧寧的腰肢,帶著她往一家首飾鋪走去。
“又是首飾鋪,梅公子對那侍妾未免也太寵愛了些。”一些不滿的商販暗自嘀咕,卻被其他人反駁了回去。
“若我的侍妾能有那娘子一半的容貌,莫說是首飾鋪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要給她摘下來!”
他們議論紛紛,目光卻緊緊地跟隨著謝宴。
誰都知道這位來榷場閑逛的梅公子手中有著一大批的茶葉,而有心人在打探過梅家后,更是盯上了梅家那幾千畝茶園。
若能有這樣的家族作為合作對象,何愁不能日進斗金發家致富?
如今在榷場最缺的就是茶葉之物,鹽這樣的東西他們不敢動,可朝廷對茶葉并無禁止,若是能賣出一二……
一時間,眾人看著謝宴的眼神就如同狼見了兔子,兩眼冒著綠光。
“都已經過了十日了,方成海竟然還沒出手,他可真沉得住氣。”顧寧語帶譏諷,“難道他還在等著你主動送上門去?”
“方成海能在北都護府待這么多年,自然是萬分小心,我想,他不會自己出面,而是要讓手下信得過的商人前來找我商議。”
顧寧漂亮的眼眸微垂:“那他們要什么時候才能來?”
眼見著謝宴這塊大肥肉在自己面前卻吃不得,顧寧恨不得將方成海之流給一網打盡。
正在兩人交談時,一個身著華袍的男人邁步走進了首飾鋪,一見到謝宴,他便兩眼放光,看都沒看顧寧一眼,直沖著謝宴而去。
“這便是江南梅家來的三公子吧?”
男人殷勤的沖著謝宴笑著,他一露面,店鋪里的伙計就都圍了過來。
謝宴像是見到了什么臟東西一般,嫌惡地將男人撥開,不悅道:“你是何人?”
說罷,他攬著顧寧的腰肢,帶著人往店鋪二樓走去。
見謝宴對顧寧百般呵護,男人眼珠子一轉,頓時想出了一個招式,笑著跟在冷下臉的謝宴身后:“原來梅公子好美人,我們北都護府雖說黃沙漫漫,不像江南一般多出美人,可也別有一番風情在!”
“而且就算公子見慣了咱們楚國美人,我府上還養了好幾個西域舞姬,無論哪項技藝都是一絕。”男人被謝宴冷眼掃過后,也不惱,仍笑呵呵地跟在謝宴身邊轉悠。
果然,在一聽到西域舞女的稱呼后,謝宴的眼神就變了:“當真是西域舞姬?”
“自然了。”男人拱手賠笑,“西域舞姬可不多見,我養的那幾個更是一絕,您若是感興趣,不妨去我府上喝幾杯酒?”
男人費盡口舌說了這一番話,終于見到謝宴的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
總算是成功了!
他松了口氣:“公子,我那宴會有不少商人赴宴,還有不少楚國買不到的東西呢!還有……您難道不想將自己帶來的這批茶葉賣出一個好價錢嗎?”
一聽這話,謝宴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什么好價錢!我都打聽過了,若是在榷場交易,足足要交三成的稅!茶葉更是要交五成!我千里迢迢將茶葉從江南運來,賺這么些銀子回去豈不是丟人?”
謝宴的抱怨,讓男人眼中光彩更甚。
但口中的話剛要說出,他又憋了回去,低聲道:“我那可不止這么點好東西,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謝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像是明白了什么,雙眼放著亮光,連連點頭,連一旁的顧寧都管不上了。
一直到顧寧噘著嘴,極為不滿地拽著謝宴的手,撒嬌道:“還要說多久?你不是說好了要給我買首飾的嗎?”
隨著顧寧的開口,男人的目光這才落在了她身上。
見到艷麗奪目的顧寧,他眼中劃過一道驚艷之色,甚至有些垂涎。
但下一刻,謝宴高大的身影就攔在了他與顧寧之間,一雙下垂的鳳眸略顯不耐:“什么時候赴宴?”
男人很快回過神來,訕訕一笑:“就在今晚,設宴在榮府,公子可千萬要來啊!”
“我知道了。”謝宴擺了擺手,“你若是沒事,就退下吧。”
謝宴沒態度高傲,甚至都沒問男人的名諱。
見他這般姿態,男人的臉色難看了許多,但仍然賠著笑:“鄙人名喚榮智,公子進府只需報上鄙人的名諱即可。”
說完,他便小心翼翼地往外退去。
首飾鋪里的人,大都以驚疑不定的眼神看著謝宴與顧寧兩人。
顯然,這位名叫做榮智的男人,在榷場不是個簡單角色。
顧寧像是沒看到他們的目光,帶著謝宴在首飾鋪里仔細地挑選了一番,這才跟謝宴緩步離開。
兩人一到馬車上,顧寧便靠在了謝宴懷中。
正值冬日,北都護府氣候嚴寒,然而當顧寧一靠上來時,謝宴便感到體內一團火在燃燒著,這一路上,顧寧每每挽起他的手臂,他都能感受到那片柔軟的肌膚。
謝宴閉上雙眼,極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可偏偏就在這時,顧寧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你當真要去見那幾個西域舞姬?”
顧寧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醋意,還隱含威脅。
謝宴聞言,當即就要否認,可卻被顧寧用唇封住了他接下來想要解釋的話。
車內的氣溫瞬間升高,謝宴喉結上下滾動,聲音驟然變得沙啞:“寧兒,你這是在做什么?我不過是為了讓他們放下戒備,順利地將這批茶葉賣給他們。”
顧寧卻不依,在長長的一吻結束后,她勾著謝宴的腰帶,輕聲道:“可萬一你被美色所迷……”
“絕無可能。”謝宴堅定道,“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讓春玉陪著我去榮府。”
左右都是要帶丫鬟與小廝,春玉正是一個好選擇。
但就在這時,顧寧垂下眼眸,復而又抬起,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謝宴見狀,立刻皺起了一雙俊眉:“你不能去榮府。”
未等顧寧開口,謝宴又道:“你若不乖乖留在客棧,那我只能……”
“好好好!”顧寧連忙應下,不敢再越雷池半步。
只是她立刻乖巧下來,卻讓謝宴生出了疑心。
但謝宴剛要開口,就被顧寧用吻堵了回去,心上人就在懷中,謝宴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已然斷成了兩半,他下意識攬緊了顧寧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
“他們去了蔡卓那?”
“正是!”
面對方成海疾言厲色的質問,下屬低下腦袋,神情十分慌張。
“這么說來,他跟蔡卓早有聯系?”
“這……屬下也不知,但這幾日他們一直都住在蔡府,看蔡府下人的舉動,似乎對那梅公子十分尊重,想必是關系不錯。”
下屬的話,讓方成海平靜的心湖中泛起了一陣陣漣漪,他不安地握緊了一雙手,喃喃道:“怎會如此?難道蔡卓也要參與進榷場的事?”
可這樣一來,那利潤豈不是……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姜謙爽朗的笑聲。
“若蔡將軍能參與進榷場的管理中,那我們今后就再也沒有需要顧忌的人了!”姜謙笑得十分開懷,心情顯然非常好,“方將軍,這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方成海卻是一臉不悅:“蔡卓可不是你能輕易操縱的人,你最好還是小心些,說不準這梅公子就是他特意找來搶奪我們生意的!”
“僅僅是他一人,如何能將我們的生意搶走?”姜謙分毫不懼,“就算梅公子是他的人,也只是證明他的確是想要摻和進榷場,從中分一杯羹,這樣的蔡將軍,不正是我們所需要的嗎?”
聞言,方成海冷著一張臉:“姜大人若是覺得此舉可行,不妨直接去榮府,梅公子已經應下榮智的邀約了。”
姜謙一笑,謙遜道:“方將軍,這件事我可不能出面,唯有您露面,才能讓蔡將軍看到我們的誠心。”
“你想讓我露面?”方成海皺眉道,“可若是被皇帝安插在榷場的眼線發覺了……”
“將軍放心,在您去榮府之前,所有在榷場的探子都會消失,絕無人能將此消息傳遞到京城。”姜謙溫聲安撫,“但只有您露面,我們才能真正的跟蔡將軍合作。”
半晌,方成海冷靜了下來。
在細細的思考后,他點了點頭:“明日我會前往榮府,但在那之前,你務必要完成今日的承諾!”
“我的人已經出動了。”姜謙一笑,“今日一過,那些探子將會全部身亡,但剩下的事,就只能交給將軍您了,我明日即將回京。”
方成海點點頭,轉身離去。
窗外的陽光落下,但一陣風吹來,書房內變得忽明忽暗,映在了姜謙俊朗的臉上,此刻的他,如同是一個地獄中爬出的惡鬼,神情猙獰,尤為可怖。
與此同時,榷場的街市各處,看似普通的商販在街上走著,但他們每當靠近一些攤位,那攤位的主人便會消失不見。
一日之間,皇帝安插在榷場所有的眼線都被拔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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