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雖然重要,可是在宮里生存,無疑是命更重要。

  想到自己所做的這些事,小太監的身體便抖了抖,甚至都不敢抬頭看顧清秋的臉色。

  顧清秋見狀,微微一笑:“不必擔心,有我護著,沒人會發現你的動作,只要你平日小心一些,別被人給發現了,這樁交易就能一直持續下去。”

  然而小太監聽得顧清秋這番話,腦海中冒出的卻是另一個念頭:“太子妃,那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都過得很好,他們吃穿用度皆是我從東宮的賬上走的,你那侄兒甚至跟小皇孫用的是一樣的衣料。”顧清秋十分擅長拿捏人心,她抓住了小太監最在意的東西,微微一笑,將小太監心底的那點疑慮打消了。

  小太監本就只想要保住家人的性命,但顧清秋這樣的舉動,讓他那點忐忑的心思也跟著消散了。

  “多謝太子妃!”小太監急忙朝著顧清秋跪下,他臉上掛著兩行淚,激動道,“有您護著奴才的家人,奴才即便是拋下了這條性命,也定會替您上刀山下火海!”

  “只要你跟了我。”顧清秋意味深長地說道,“不只是你的家人,就連你……今后也能平步青云!”

  “你瞧瞧李德海,他也同你一樣,自幼就被扔進了宮里,可如今的他,是當朝尚書都要敬重幾分!皇帝身邊的人,即便是一個小小的灑水宮女,都要被人高看幾分,更何況是陪著皇帝一同長大的宮人?”

  小太監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從顧清秋的這番話中,他品出了一絲別的意味。

  顧清秋輕拍著他的肩膀,溫聲道:“我也不逼你,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待你想好后,再給我答復。”

  說罷,顧清秋便穿過層層的宮門,出了皇城。

  她手中捏著這個錦盒,心中便是生出了一股歡欣。

  就連半夏,一向是沉重的臉色也在此刻變得興奮了起來:“咱們只要將這長生丹的藥粉送去給云先生,一旦云先生也研制出了長生丹,那咱們便再也無所畏懼了!這世上,又有誰不想長生呢?”

  顧清秋冷冷一笑,自得地抬起了下巴:“自然,這世上人人都想長生,有了長生丹,不愁那些大臣不來依附我!還有那些世家!”

  說到這,她不屑笑道:“他們若是知曉了長生丹在我手上,只怕會一窩蜂的涌過來求我,只為了讓我給他們一顆長生丹!就連裴家……”

  想到裴家,顧清秋就恨得牙癢癢。

  半夏接過她的話,咬牙道:“裴家若是來求您,您可一定不能心軟!他們那一家都不是好東西,之前欺辱您,現在又同其他人合起伙來針對太子殿下,他們分明是沒有想給您留一條活路!”

  “是啊。”顧清秋把玩著長長的護甲,幽幽道,“他們若是能識趣些,真正尊我為太子妃,我也不會如此針對他們!可他們卻為了顧寧一個人,甘心同我、同整個東宮對上!”

  “待我們實力強盛后,我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顧清秋說著,眼神間劃過了一抹狠戾之色。

  半夏連連點頭,絲毫沒有覺得顧清秋有不對。

  馬車很快便行駛到了宅子的后門處,顧清秋披著黑黑的披風,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宅子。

  云天見了她,挑了挑眉:“東西你拿到手了?”

  “拿到手了!”顧清秋說著,便小心翼翼的將懷中的東西遞給了云天,她的動作極為小心,連呼吸都放緩了,唯恐將錦盒中的這些丹藥粉末吹散了。

  云天見她如此鄭重,神情不免沉凝了些。

  對于這長生丹,他也很感興趣,在他畢生所學中,還從未能接觸到跟“長生”有關的東西。

  只是,當錦盒被打開,聞見這些粉末的氣味后,他的眉頭就擰緊了,一直沒有放松下來。

  顧清秋的一顆心沉了下來:“不可能!他絕不敢騙我!也是他日日陪在李德海身邊接觸這些長生丹的!這粉末絕不可能有假!”

  不只是在說服云天還是在說服自己,顧清秋又聲音堅定的重復了一遍:“這粉末絕不可能有假!”

  “我沒說這粉末是假的。”云天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粉末里面,的確有不少有助于延年益壽的好東西,只是……這些東西也只能讓人的身體更強健一些罷了,所謂的長生……根本不可能實現。”

  云天嘴角的譏誚在顧清秋看來十分刺目,她死死地捏住了一雙手,咬牙問道:“難道是那小太監騙了我?”

  “恐怕不只是你,就連你們的皇帝……都被人給騙了。”云天說話間,隨手一揮,這些粉末便隨風飄散了。

  飄散的粉末在空中,陽光灑下,它們飛舞著,顧清秋試圖伸出手挽留它們,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徹底灑落在了地上。

  這么一點粉末落在地上,很快便消失了無影蹤。

  顧清秋氣得一張臉漲紅了:“你在做什么?”

  “替你處理掉這些沒用的東西。”云天慢悠悠地說道,“還有,關于這些粉末中,有一個十分有趣的藥材,你想知道它的作用嗎?”

  顧清秋狐疑地看向云天:“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戲?”

  “若你對我連這點信任也無,又何必眼巴巴的將這些東西送到我面前呢?”云天依舊是那副悠閑的模樣,“想必你也知道,在這世上,你唯一能靠得住的盟友,就是我了。”

  顧清秋閉上眼,冷冷道:“你說吧,是什么藥材?”

  “這藥材名叫做尋陽草,只是……說是尋陽,服用它后,卻能讓服用之人逐漸失去讓人生育的能力,簡單來說,就是中看不中用。”云天笑道,“看來這背后之人對你們的皇帝是恨之入骨啊!這尋陽草表面上不會傷人身體,可是對那老皇帝來說……這可不是小事。”

  顧清秋嚇得往后退了幾步,腳下一個踉蹌,她便靠在了墻上。

  在她身邊的春玉也沒好到哪去,一張嘴張大了,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云天仍在笑著:“太子妃,你還是查一查這背后之人是誰吧!”

  顧清秋身體一顫,很快就抬起頭來,她眼神復雜地看著云天:“你能確定?”

  “我們用蠱之人,所學的第一門課,就是要辨別藥材,尤其是這種有毒的藥草,更是重中之重,若沒有這些毒藥草,又怎能培養出劇毒的蠱蟲呢?”

  云天的話,徹底讓顧清秋打消了心底的最后一絲疑慮。

  她死死地捏住了一雙手,眼神幾經變化,最后落在了云天的身上。

  “這藥草難尋嗎?”

  “不難尋。”

  云天搖了搖頭,“在我們南疆的山上隨處可見。”

  聞言,顧清秋閉上雙眼,咬牙道:“究竟是誰?”

  她雖然也想除掉皇帝,但卻不是現在,裴家勢力強盛,即便皇帝死了,他們也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唯有借助皇帝的手除掉裴家,再給皇帝一個痛快,她才能真正的坐上攝政太后的寶座。

  顧清秋緊閉著雙眼,咬牙切齒地在腦海中回想著這件事的怪異之處。

  直到云天的一句話提醒了她:“藥草好找,但能將這種藥草神不知鬼不覺的加入皇帝的長生丹中可不簡單,那陳道長要么是個庸才,要么……他就是將尋陽草融入長生丹的人。”

  “陳道長……”顧清秋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眼神間劃過一道冷意,“他的來歷不明,像是皇上自己找到的道士,據說道法高深,皇上對他十分信任,他所說的話,比十幾個大臣商議出來的還要管用。”

  “這可不妙啊。”云天樂得看熱鬧,笑著說了一句,“你現在要人沒人,要錢沒錢,你怎么跟幕后之人斗?”

  顧清秋瞪了眼云天,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胸口突然劇烈的疼痛了起來,讓她的一張臉瞬間扭曲成了猙獰的模樣。

  半夏見狀,嚇得大喊:“小姐!小姐您這是怎么了?”

  “云先生,快救救我家小姐!”半夏驚慌之間,忘了顧清秋之前叮囑一定要稱她為太子妃的囑咐,她急得眼中迸出了兩行淚,急切的看著云天。

  云天既然選擇顧清秋作為自己的結盟對象,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這么死去,只是剛當云天搭上顧清秋的手腕,便意識到了不對。

  “子蠱在反噬。”云天臉色一凝,“你做了什么?”

  顧清秋痛得沒了思考的能力,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死死地抓住云天的手,巨大的力道讓云天皺起眉。

  “小姐什么都沒做啊!”半夏急得只冒冷汗,快速答道,“這幾日小姐一直都按照您的囑咐給母蠱喂血……”

  云天皺著眉,突然松開了,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你的運氣真差,子蠱反噬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是因為……他動情了。”

  聞言,顧清秋一時忘記了疼痛,她死死地抓著云天的肩膀,“你說什么?”

  “我說,你那好夫君對人動情了,因此子蠱才會反噬,你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云天譏笑道,“你最好就在現在趕回去,不然的話……只怕你這條命都要被折騰沒了。”

  顧清秋臉色難看,她盯著云天,有許多話想說。

  但云天卻在這時揮了揮手:“行了,你也別在我這待著了,這反噬來勢洶洶,但好在你才是掌控子蠱的人,只痛過這一會就沒事了,但你那好夫君……他可不一定!”

  “他會如何?”顧清秋急切發問,她臉色蒼白,卻不是因為擔心楚云逸的性命,而是因為——如果楚云逸死了,那她所有的計劃都落空了。

  “這是能夠壓制反噬的藥。”云天背對著她,隨手扔下了一個瓷瓶。

  半夏連忙飛撲出去,唯恐瓷瓶內的藥被摔壞。

  顧清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狠狠地磨了磨牙,最終還是選擇不再繼續詢問,帶著半夏回了東宮。

  只是剛到東宮,她就聽說了楚云逸暈倒的消息,而蕭院正等人已經到了,皇帝對這件事十分重視。

  顧清秋心中咯噔了一聲,立刻讓半夏將太醫帶到了一旁的偏殿,她輕手輕腳的攙扶起楚云逸,即便因為母蠱的反噬,她的臉色也十分蒼白虛弱,可她還是選擇親手照顧楚云逸。

  一旁的人見了,紛紛感慨顧清秋的賢惠。

  而顧清秋端起湯藥,仔細地給楚云逸服下,她每喂上一口藥,就要仔細地替楚云逸將嘴角的水漬擦拭干凈。

  在她悉心照顧楚云逸時,楚云逸突然睜開了雙眼。

  然而這一眼,卻讓顧清秋遍體生寒。

  這分明是楚云逸在中蠱之人看她的眼神!

  這不可能!顧清秋在心中大喊,但下一刻,楚云逸又暈了過去,她即便想要一探究竟,也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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