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鄭立這樣激動,裴安臨皺了皺眉:“你想做什么?”

  皇帝明擺著重視鄭立,之前鄭立找過他幾次,他都避嫌不曾見鄭立,本以為鄭立應該就此放棄,誰曾想鄭立竟然跑到裴家來了,而且瞧著鄭立不走尋常路非要翻墻的行徑,他心中更是疑云頓生。

  “你究竟想做什么?”裴安臨語氣有些不耐,“你已經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了,長此以往,只怕你也要與我平起平坐了。”

  裴安臨話剛說完,鄭立便撲通一聲跪下了。

  “將軍,請您幫幫我!”鄭立知道能在裴家的護衛都是裴安臨最信任的人,他跪在裴安臨面前,聲聲懇切,“我……我聽到了一樁與長寧縣主息息相關的秘事!”

  聞言,裴安臨看了他一眼,并未回應。

  見狀,鄭立只以為裴安臨是不愿意幫自己,他張了張嘴,就想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頭說起,可想到自己跟宸妃的那件事,他又倉皇的閉上了嘴。

  難道……難道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將這件事說出嗎?若是說了出來,豈不是毀了宸妃的名聲?

  他嘴唇緊閉著,裴安臨本是等著他開口,準備聽聽他的目的,誰知就瞧見了鄭立這副模樣。

  “行了,你若是還沒想好就先回去。”裴安臨擺了擺手,“我可沒工夫在這陪你耗費下去。”

  鄭立臉色復雜,最終小聲說了一句:“將軍,我能私下同你說嗎?”

  裴安臨臉色一冷:“你到底說不說?”

  鄭立見狀,知道自己心底的那點念頭是沒戲了,他臉色蒼白著,就想離開。

  誰知就在這時,一道窈窕的身影飛快跑了進來,將他給攔下了。

  “舅舅!您別著急啊!”顧寧跑了出來,惹得裴安臨不悅。

  “你出來干什么?”裴安臨一邊說話,一邊將顧寧往自己身后拉,“你這般模樣,哪里像是大家閨秀!”

  聞言,顧寧翻了個白眼:“舅舅,鄭將軍也算是咱們裴家的常客了,他還能不知道我的秉性?”

  “依我看,您還是趕緊找一個清凈的地兒,讓鄭將軍把話說清楚。”顧寧說著,推了推裴安臨。

  裴安臨板著臉:“他說話不清不楚的,若是單獨見面,萬一他使詐怎么辦?”

  他不信鄭立,更不信皇帝,誰知道鄭立會不會為了恢復家族榮耀而害了自己?裴家的擔子可幾乎都在他一人身上!

  裴安臨的眼神頗為嚴肅,盯著鄭立看了又看。

  鄭立與他對視,眼神不閃不避:“將軍,屬下跟在您身邊多年,您難道還信不過屬下的為人嗎?”

  片刻,裴安臨到底是松口了:“也罷,我就信你這一次。”

  “卸了他身上的兵甲。”裴安臨沖著身邊的護衛道,“將他身上所有的利器全都搜出來。”

  裴安臨不怕明刀明槍的打斗,就怕被陰招傷了性命。

  護衛們迅速動作起來,將鄭立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都搜羅了出來,包括他的一身鎧甲,也全都被卸了下來。

  鄭立被這樣對待,臉只是紅了紅,不過是因為羞愧。

  曾幾何時,他還是裴安臨最信任的下屬,可他被權力迷住了雙眼,選擇了皇帝拋出的誘餌,選擇了皇帝,在他當初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就想到會有這么一日了。

  鄭立紅著臉,任由人將身上的東西全都卸下,這才跟著裴安臨往里走。

  見到顧寧還跟在兩人身后,他有些擔心,欲言又止地看了裴安臨好幾眼。

  顧寧余光涼颼颼地瞟了他一眼,冷笑道:“若不是我,你早就被趕出去了,這還不足以說明我在府中的地位嗎?”

  裴安臨不悅的眼神在此刻掃來,鄭立連忙擺了擺手:“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只是……”

  “只是你待會所說的事會涉及到你最心愛的女人。”顧寧笑瞇瞇道,“你不愿意讓更多的人知道。”

  霎時間,鄭立的臉色變得蒼白。

  裴安臨一頭霧水:“寧兒,你在說什么?”

  “舅舅,你若是相信我,不妨將這件事交給我處理。”顧寧漂亮的小臉上滿是自信,“我一定能將這件事處理得干干凈凈!絕不給咱們裴家帶來一點麻煩。”

  鄭立的嘴唇顫抖著,他是下意識想要拒絕顧寧的,可在片刻后,他腦海中又蹦出了一個念頭——或許……長寧縣主不像是傳聞中那樣無能。

  而沒等鄭立開口,裴安臨在一會的思考后,已經答應了顧寧的要求:“舅舅當然是相信你的!”

  裴安臨拍著顧寧的腦袋,神情嚴肅道:“不過你若是遇上了解決不了的麻煩,記得來找舅舅。”

  說著,裴安臨還警告地瞪了眼鄭立。

  見此情景,鄭立心底的那點恐慌全都化作了無奈。

  他早就對裴安臨寵溺顧寧有所耳聞,而今日一見,他才是明白,傳聞都是輕的了,裴安臨對顧寧,當真稱得上是百依百順!

  裴安臨很是放心顧寧,一答應顧寧,就立刻往外走,只有那些護衛站在遠處,對鄭立虎視眈眈。

  顧寧心情頗好,一雙漂亮澄澈的眉眼彎彎,但在落到鄭立身上后,她唇角又扯出了一抹譏笑:“鄭將軍現在才想起來找我舅舅,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當初你不是一心想要攀附皇上嗎?”顧寧說著,漂亮的眼睛中浮現出了一抹冷意,“等到你發覺自己注定與皇上是敵對面時,才想起來找舅舅,找我們裴家幫忙!不覺得自己有些可恥嗎?”

  “其實你跟宸妃的事也沒什么,若你能得到皇上信任,等到你坐穩了禁軍統領這個位置,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宸妃送出宮了,到時候你們雙宿雙飛豈不是更好?”

  被顧寧的幾句話說下來,鄭立面紅耳赤。

  他捏緊了雙手,恨不得在這時就趕緊離開,免得再聽顧寧這樣的話語。

  可很快,他又冷靜了下來。

  他閉上雙眼,咬牙道?:“當初我之所以效忠皇上,為的是宸妃。”

  “現如今我選擇背叛皇上,也是為的宸妃。”

  顧寧挑了挑眉:“宸妃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

  “勝過性命。”

  短短四個字,足以說盡鄭立心中所想。

  顧寧目光落在他身上,緩緩地打量了一眼,而后道:“那你為何不按照我所說的方法去做?”

  鄭立苦笑了一聲:“因為屬下與宸妃娘娘的事,已經被太子妃發現了。”

  聞言,顧寧平靜的小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冷意:“她倒是厲害,什么事都能知道!”

  不愧是女主!

  顧寧暗暗咬緊了牙根,在心中問候了顧清秋好幾遍。

  “你所說的關系到我性命的事,就是顧清秋?”顧寧挑了挑眉,“她想要以此為威脅,讓你殺了我?毀了裴家?”

  “不。”鄭立搖了搖頭,“太子妃并不知道與宸妃娘娘私通之人是屬下,她選擇威脅的人是宸妃娘娘,她要求宸妃娘娘將小產一事嫁禍到您的頭上。”

  “不知為何,皇上對這一個孩子十分重視,遠遠超出了對其他皇子的喜愛,想必太子妃就是想要利用皇上對這個孩子的寵愛,借刀殺人,好直接……”

  “好直接除掉我?”顧寧笑了笑,主動替鄭立將剩下的話接了過來。

  鄭立欲言又止,對顧寧這樣好的心態,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的。

  被太子妃那樣的人盯上,日子可不會好過!

  然而顧寧像是個沒事人一樣,有氣無力地招了招手:“既然如此,那你們就按照她的計劃進行便可。”

  鄭立愣住了,他臉上閃過一抹驚慌,立刻跪在了顧寧的面前:“縣主!屬下對將軍一向都是忠心耿耿,即便屬下發現將軍在私底下鑄造兵器,也從未對外說過一句!”

  下一刻,顧寧的動作停住了:“什么叫做私下鑄造兵器?”

  鄭立自知說漏了嘴,便想在此時將這些事給遮掩過去。

  但顧寧卻快步上前,對他步步緊逼:“你倒是說啊!什么叫做私下鑄造兵器?你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屬下絕無威脅您的意思!”鄭立咬牙道,“屬下只是一時失言!至于從哪得來的消息……”

  他一閉眼,心一橫,索性直接說道,“是屬下從將軍的一些行跡中推出來的!當初京城的鐵匠鋪關了一大半,屬下覺得奇怪,往周邊的江南等地查了查,也發覺了一樣的跡象,屬下當時便覺得奇怪了,到后來……屬下發覺那些鐵匠失蹤的時間,正好是在將軍巡視各地軍營的時候!屬下心中存了疑,再觀察了幾次,便知道這些鐵匠都是被將軍帶走了。”

  “可將軍要這么多鐵匠做什么?軍中也不曾出現過新的鐵匠,屬下就有了大膽的猜測。”鄭立硬著頭皮道,“或許……或許將軍是將這些鐵匠招募到自己身邊來,為自己所用。”

  顧寧看著他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你倒是個心細的。”

  鄭立嘆了口氣:“屬下受將軍提攜之恩,絕不會將此事透露出去。”

  “即便此事會威脅到皇上性命?”顧寧驚訝詢問,手中已經捏住了一把銳利的刀片——這就是她讓裴安臨私下招募的鐵匠替她打造出來的,是菜雞殺人越貨必備。

  鄭立的眼神有著一瞬間的恍惚,很快他就冷笑了出聲:“皇上是否活著與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只知道他明知宸妃娘娘有婚約,卻依舊貪圖娘娘美色,要將娘娘納入后宮!讓我與她就此分離!”

  鄭立說到這,將自己對皇帝的痛恨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旁的顧寧輕輕笑道:“你心里當真是這么想的?”

  “屬下若是有一句假話,愿受天打雷劈,五臟俱裂而亡!”鄭立舉著手對天發誓,一字一句十分誠懇。

  但顧寧卻不信這些話,她雙手環抱胸口,將鄭立上下打量了一眼,語氣平緩卻充滿了蠱惑:“若我說,我有一個辦法,不僅能讓你跟宸妃雙宿雙飛,還能讓你們的孩子平安落地呢?你會怎么做?”

  經過跟顧寧一番對話,鄭立看向顧寧的眼神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他閉上雙眼,像是下定了決心,在睜開眼后,語氣十分堅定:“縣主您說什么,屬下就做什么!”

  “其實很簡單。”顧寧笑盈盈地朝著身后招了招手。

  一個抱著兔子的小女孩,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兩人的身邊。

  鄭立被嚇得下意識要拔刀,卻發覺自己的刀已經被裴府的護衛卸下了。

  “縣主,這位是……”

  “云蝶,有沒有什么蠱,能讓他遵守他跟我的承諾?”顧寧看向云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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